第58章 民国万人迷11
近日城中将发生一桩喜事：宋都督之子宋译成和邵行长的女儿邵清漪要结婚了。二人的结婚喜讯已经登报，大帅府也收到了请帖。
曹闵并未外出，因此可以同苏含衣一起参加婚宴。
苏含衣本打算穿件粉红色的洋裙，曹闵却硬生生让她脱下，并让她换了件和他衣服同色的旗袍。
黄昏初上，二人便相携去了晚宴。
他们甫一入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众多宾客偷偷打量他们二人，窃窃私语。
“大帅和夫人感情真好呀！”
“那可不，夫人长得那么美！”
“可我听说，夫人当初不是自愿嫁给大帅的……”
“那肯定是夫人当时没见过大帅！大帅高大英武，这省城，有几个人比得上他？”
“是啊，大帅这么英俊，我都想嫁给他呢。”
“想得美，除非你长成夫人那样！”
……
不多时，两位主人公便入场了。
在数道目光之下，邵清漪身着拖地白裙，头戴白纱，露出一截洁白、线条流畅的颈脖，缓缓朝着中央舞台而来。她的身后，是两名牵着裙摆的小童。而走在她身侧的宋译成，则是一身西装，胸前别花，身板挺直。
“宋公子，恭喜。”曹闵端着酒杯向他敬了敬。
苏含衣也应和了一句。
“多谢大帅。”他朝曹闵颔首，又转头看向苏含衣，目光幽幽，“多谢夫人。”
“清漪也在此谢过大帅和夫人。只愿我和译成，以后也能像大帅和夫人一样，举案齐眉，恩爱无双。”邵清漪也走了过来，插话道。
一众宾客望着四人，议论纷纷。
“上次我看那个报纸，它说什么少帅夫人疑陷婚外情，对象就是宋公子。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胡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
“什么报纸？我怎么没看过？”
“就是宋都督生日第二天的。后面我去买新报纸的时候，那天的报纸全下架啦。”
“有这样的事？那肯定是大帅……”
“嘘！婚宴快开始了，别说了。”
不多时新郎新娘的双亲便上场了。
邵清漪从舞台下的红帘后走出来，由邵行长一路搀扶到舞台上。
到台上后，司仪便开始主持婚礼，先是说感谢词，而后新郎新娘互相发誓忠诚彼此……
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新人轮番给对方双亲敬茶，而后是双方长辈发表感言，并拍一张大家庭的合影作为留念。
流程接近尾声时，台下宾客开始入席。曹闵及苏含衣被侍者领到了主席，此处暂时并无其他人落座。
曹闵才坐下没多久，便被刘镇守使拉到一旁去谈话了。
他刚一走，苏含衣正喝水时，便见孙玉娴走过来，径直坐在了她身侧。
她一身青衣，模样比之前憔悴许多，“看见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
“？？？”苏含衣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益哥哥。你和他一起长大，你以前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当初，你就是看他喜欢上了我，才答应嫁给少帅的对不对？所以，你为了报复他，在嫁人后依旧勾着他，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让少帅给赵家施压，让他离开我？他给我写信说，他不想离开我，是他的爸妈在以死相逼……”她神情切切，眸中含恨。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呵，不是你，那会是谁？在这个世界上，这么恨我们的，只有你！”
“如果我真的想对付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儿吗？”苏含衣皱眉，望了望座位，忽而笑道：“我懒得和你解释这些。只是有一点：你看这些座位，背面都是贴了名字的。你也不想，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侍者赶走吧？”
“你……”她正欲发作，却无意瞥见了往回走的曹闵。她瞬间变了脸色，慌忙离开了。
“你回来啦。”苏含衣笑着对曹闵道。
“她来找你做什么？”曹闵眉头紧锁。
“她呀，怕我闷，来给我说笑话呢。”
“嗯……你能自己处理就好。我知道，你连我都敢打，旁人定然也欺负不了你。”
不多时，宋都督夫妇并邵行长夫妇坐到了主席上。
而新郎新娘也换了敬酒服，轮番向众宾客敬酒，第一个敬的便是曹闵。
“大帅，我敬您。您能参加婚宴，译成不甚荣幸。”宋译成道。
曹闵深深望着他，笑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场面话就不必说了。结婚是人生一大喜事，千万不要辜负了才好。”
宋译成眼皮一跳，笑道：“多谢大帅，我会好好珍惜这段姻缘的。”说罢他又望向了邵清漪，握住她的手，满脸深情。
苏含衣目光在二人间流转，并不言语。
宋译成二人敬完曹闵和苏含衣后，又敬宋都督和宋太太。第一桌敬完后，又开始敬第二三桌，敬到第六桌时，宋译成轻轻握了握一名灰衣青年的手腕，给他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那青年“唰”地掀翻桌子，朝着曹闵所在的方向开了一枪。灰衣青年身侧的两人也持刀向曹闵冲了过去。
曹闵拉着苏含衣飞速躲过，而后对着刘镇守使的方向竖起了拳头。就在这一刹那，最角落那桌的宾客纷纷从裤兜掏出枪来，三两步向那青年奔去。
正当宾客四蹿，曹闵的一众手下全冲向那几名杀手时，宋译成在人群遮掩下，悄悄地走到了曹闵的后侧，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枪。
他毫不犹豫地朝曹闵开了一枪。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邵清漪竟突然冲了出来，用力将曹闵推开了。而这一颗子弹，全然没入了她体内……
她的动作是那么地快，好像早知道他会如此行动一样。
曹闵趁他呆愣之际，飞速踢掉了他手中的枪，将他踹到了最角落。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而后飞快爬起来，趔趄地跑到邵清漪面前，“清漪，你为什么？”
邵清漪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大帅……没有那简……你……保重。”
她随即头一歪，立刻就断了气。
他还没来得及感伤，额头便感受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说吧。你是给哪个都督卖命？让我猜猜，是张都督，还是……刘都督？”
“大帅，大帅，不可能的。译成怎么可能投奔其他都督？这绝不可能呀！”宋太太满脸惶恐，颤巍巍跑过来，慌忙向曹闵求情。
而宋都督则异常沉默地站在一旁。
“大帅，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宋译成闭上了眼睛，“译成任你处置，绝无怨言。只是，还请大帅不要伤害我爸妈，他们是不知情的。”
“你选择刺杀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误伤你的爸妈，或者是，失败之后，大帅会处置你的爸妈吗？”苏含衣问道。
宋译成望着她，脑中混乱无比。
“大帅……我这么大年纪了，膝下只有译成一个呀！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他一命吧！
“怎么，你想用表姨的身份来求我？”曹闵冷淡道。
“大帅，算表姨我求你了……想当初你妈妈还在的时候，我和她关系多好啊……”
曹闵挑眉。
这宋太太为了她儿子，还真是能胡扯。他妈表姐妹多不胜数，何况她和宋太太并不在一个地方长大，压根就没见过几次面。
“带下去吧。”曹闵对身侧人道。
手下随即便把宋译成押去了监狱。
而好好的婚礼现场，也变得一片混乱。各色置物架东倒西歪，面食餐点洒了一地，还间或着染了星星点点血迹。
原本的婚礼音乐全停止了，偌大的婚礼殿堂，只听得见宋太太和邵太太的哭嚎声。
“邵太太，节哀。”曹闵走近邵太太，沉声道。
邵太太只呆呆望着他，“大帅……”
“邵小姐是为了救我。放心吧，我会把她厚葬的。”
“多谢大帅。清漪能为大帅而死，是她的荣幸。”邵行长沉声道。
“邵行长果然对我曹闵，忠心耿耿。”他说罢便望向了宋都督，目光幽幽。
“译成勾结外人，也是我管教无方……大帅，我愿意，卸下都督一职，到惠州当个镇守使……”宋都督哑声道。
他双手颤巍巍的，满脸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不必了。宋都督你在东南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你对我曹家也一直是忠心耿耿。因此，宋译成犯了错，我是不会迁怒于你的。你安心呆在省城就好。”
“谢大帅……”他哑声。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曹闵二人随即便离开了婚礼现场。
曹闵的手下万般酷刑皆用尽，却半点消息也没审出来。
曹闵坐在大堂，听着手下汇报此事，异常沉默地抽了支烟，“这宋译成，也算个人物。算了，你也不必再审了。就把他关在那里，好吃好喝供着吧。”
“大帅，您想等宋译成的同伙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手下忐忑地问道。
曹闵闻言望向他，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