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民国万人迷8
宋都督刚发表完生日致词，台下众人便见一个身穿红衣，披着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作孙悟空打扮的人，手拿着个蟠桃快步而来。
她在中央空地上耍了段杂技，而后翻了个跟斗，停在宋都督面前，道：“祝爹地生日快乐！”
宋都督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他强撑着笑容，“怎么穿成这样？胡闹！”
在场的宾客中，有一大半都在偷笑。
“爹地~我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嘛！”
“赶快去换衣服！成个什么样子！”宋太太轻轻推了她下，忙道。
宋伊儿这才不情不愿地下去了。
宋都督立刻看向了三姨太，“让三姨太你见笑了。”
“我倒是觉得伊儿可爱得紧。”三姨太笑道。
宋都督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不多时，宋伊儿便换了身白衬衣，黑长裤过来了。
“伊儿呀，你怎么又穿男装了？”宋太太扶额，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什么男装，谁规定只能男人穿裤子了吗？”宋伊儿不以为然。
“那裤子本来就是为男人设计的，又大又肥……你说裙子多好看呀。我给你买的那一柜子漂亮裙子，你以前不还穿了吗？”宋太太拉着她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不喜欢裙子了，就想穿裤子。”她眼睛一转，看着苏含衣，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你好漂亮！”
“什么姐姐，那是少帅夫人！”宋太太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叫少帅夫人太生分了，我还是叫姐姐吧！”她十分熟稔地拉过苏含衣的手，“姐姐你喜欢玩什么？你喜不喜欢打篮球？张公馆旁边建了个小篮球场，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球？”
“你真是个皮猴！什么蓝球紫球的，那都是些什么？”宋太太敲了敲她额头。
宋伊人撇嘴，摸了摸脑袋，“妈，哎呀，那是才兴起的体育活动呢，也就张公馆那边有个场地。你别看我们这里没人打，但国外好多人打的！那个篮球呀，是篮子的篮，有点像我们的……藤球！”
“藤球？那有什么好玩的？你呀你……”宋太太直叹气。
“好。那下次一起去吧。”苏含衣笑道。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玩吗？姐姐，你也太好了吧！”
宋都督环顾一眼四周，插话道：“伊儿，你哥哥呢？半天也不见他人影，你去找找他在哪儿，把他叫过来。”
“哦好。”宋伊儿蹦蹦跳跳往外去了，不一会儿就把宋译成拉了过来。
宋译成无数次想甩开她的手，她却像个牛皮糖似的，粘得越发紧了。
“爸，生日快乐。”宋译成道。
宋都督皱眉，沉声道：“见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呼客人，哪里有半点主人的样子？”
宋译成垂着头，没有反驳。
“成儿，清漪正四处找你呢，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她应该等会就过来了，你在这里等等她。等她来了，你们去别的地方单独聊一聊。”
“妈，我说了，我不想娶邵清漪！”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亲事是你自己定下来的，容不得你反悔！”宋都督看了三姨太和苏含衣一眼，轻声斥了他一句。
“我那是年少无知……”
“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俩的婚事。你别给我存什么其他的鬼心思！”
“哥，邵姐姐多好啊，你不是也喜欢她吗？难道……你移情别恋了？”
宋译成轻咳了咳，“别瞎说。”
不一会儿，孙玉娴端着个酒杯过来了，笑道：“姑父，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岁，岁岁有今朝！”
“谢谢玉娴。”宋都督笑着喝了口酒。
苏含衣这才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宋太太竟然是孙玉娴的姑妈，怪不得孙玉娴会如此肆意妄为。
孙玉娴喝了口酒后，不经意瞥见苏含衣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十分勉强地再次扬起笑容，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人群。
忽然，瞥见人群中一抹亮色时，她忙招手喊道：“邵姐姐，我们在这儿，快来。”
邵清漪穿着件蓝色的丝绒长裙，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轮番向几人打着招呼。
她也注意到了苏含衣，“想必，这位就是少帅夫人吧？”
“邵小姐。”苏含衣朝她颔首。
“邵姐姐，你和译成哥哥什么时候结婚呐？”孙玉娴突然问。
“这个，要看译成的意思。”
宋译成沉默了。
“我看下个月18号就很好。我找人看过了，宜嫁娶。”宋太太对着邵清漪笑道。
“妈，你什么时候看了这些东西了？”宋译成一脸不满。
“你以为你还小吗？你已经二十四了。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伊儿都已经两岁了。”宋太太道。
“你那是什么年代，我这又是什么年代？总之……”他不敢再去看邵清漪灼灼的目光，“你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是不会跟清漪结婚的。”
“你什么意思？你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啊！前两年你还说什么，非清漪不娶……”宋太太满脸不可置信。
宋都督也沉着一张脸，道：“这件事由不得你反悔。”
邵清漪一脸黯然。
她强撑起一抹笑容，“伯父，伯母，你们别逼译成。”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浑身紧绷着，不敢直视她。他目光飘忽，忽然瞥见了苏含衣，“因为，我爱上了苏小姐。”
苏含衣手一抖，杯子都差点掉了。
她瞬间感受到了许多道目光：宋夫人的戒备，邵清漪的不解，孙玉娴的白眼……
这是？吃瓜群众偶陷舆论中心？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会冒出，吃瓜群众和舆论中心这几个词，但她觉得异常贴切。
“孽子，你在胡说什么？他是少帅夫人！”宋都督气急，猛地抽了他一耳光。
大堂一众宾客，纷纷望了过来。他们虽然听不清宋都督几人在说什么，但看这阵仗，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跟我过来。”宋都督沉声道。
宋译成便随着宋都督离开了。
“少帅夫人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孙玉娴嗤地一笑。
三姨太皱眉，道：“孙小姐还请慎言。含衣是我们帅府的女主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孙玉娴也生生憋着，不敢再说了。的确，她不能得罪帅府。
三姨太随即便和宋太太告了辞，同苏含衣回帅府了。
过了两日，苏含衣便见月喜拿着份报纸，支支吾吾道：“小姐，你看这报纸……”
苏含衣接过报纸，只见左下方一个小标题写道：“宋公子当面拒婚约，帅夫人疑陷婚外情”。而正文中，还插了一张照片。虽然只有宋译成和她的背影，可背景昏暗，宋译成也正看着她，显得无比暧昧。
她不由得扶额。这标题，还真是醒目……按理说，宋都督的生日宴是不允许记者进入的，那这定然是某位客人偷拍了照片，寄给了报社。
也不知道这人是安的什么心，总不该是为稿费才是。
“小姐，这报社的人瞎写！要是被少帅看到了怎么办呀？”
“你就放桌上吧。被他看到了才好呢。”这种事就是要他出面处理才好。
苏含衣本打算晚上去百花厅逛逛，却不防下午睡过了头，一觉便是黄昏后。见夜色越来越深，她便没再出去了。
她正在坐在榻上看书，忽而见曹闵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站在门口看着她。
“你回来了？昨天不还发电报说，过几天回吗？”
“想你，我就回来了。”他快步走上前来，坐在她身旁，“看什么书呢？”
苏含衣放下书，“你洗了澡没有？”
曹闵脸色一黑，“我昨天才在旅馆洗的！今天急着回来见你，还没来得及洗。”他抬手闻了闻袖子，“没有味道啊。”
“赶紧去洗吧。去去疲倦。”
“你先让我坐一会儿。”他嗔怪道：“这世上就没你这样当妻子的。半点不体贴人。”
“那你就去找体贴的呗。”苏含衣随意道。
“你……”他一时拿她无可奈何，于是泄愤般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我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呢？”
苏含衣不答，只一个劲催他，“快去。”
“好。”他忽而凑近了些，认真看着她的脸，“那……我的夫人，看在我今天舟车劳顿的份上，能不能让我上一次床？”他又飞快补充一句，“你不能睡地上。”
“不行。”
“你……”要是别人如此对他，早就被他剁了千万次了。可是，面对苏含衣，他却从不忍心凶她。
苏含衣随意洗漱一番后，便翻身上了床。不多时，曹闵也穿着件中衣回来了。
他飞速爬上了床，然后将苏含衣挤到了最里头。
“……你干什么？”
“我只想和你靠在一起。我不会碰你的。”
“不行，你下去。”
“不。”他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弄得她直皱眉。
“放开。难道你又想和我打一架？”
曹闵忽地笑了，“现在，你打不过我了。这几个月，你每天吃喝玩乐，再没有练过武功了。而我，却是天天锻炼身手。何况，你身娇体弱……”
苏含衣眉头紧皱。是了，回想这几个月，她竟然都在吃喝玩乐！
她叹一口气，然后去柜子里拿了床被子，横在中间，“楚河汉界，不能逾越。”
“好。”
苏含衣便闭上眼睛，等待入睡。然而她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便睁开了眼，只见曹闵正靠墙坐着，深深看着她。
她又麻溜闭上了眼睛，侧过身去了。
“你醒了吗？”曹闵问。
苏含衣不答，继续装睡。一旦她开口说话，曹闵估计又会拉着她叨叨好一阵。
“我知道你没睡。对了，报纸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明天就会处理好。至于拍照和写稿的人……我也会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编排你，就是在编排我。”
他说了好半晌，觉得口干舌燥，便爬下床喝了口水，而后又上床，继续絮叨。见苏含衣一直不理他，他便掐了掐她的脸蛋，咕哝道：“你个小坏蛋！”
他哼了一声，也侧过身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