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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山村孤女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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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中悬。林早雨披着月色,朝芙蓉殿缓缓而来。

    “阿雨,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林晚晴抬眸问他。

    “我……来看看你。”他坐在了她身侧。

    “你最近脸色不太好。不要熬坏了身子。”她望着他道。

    “嗯。你在看什么?”他问她。

    “我在看诸子言论。”

    “太晚了,别熬坏了眼睛。”他道。

    “好。”

    “阿晴,我能抱抱你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他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着,异常轻柔地抱住了她。

    他将脑袋轻轻搭在她肩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瞬间布满挣扎。

    “阿晴……十三年了。我还记得那年在王府,你坐在杏花树下看书,杏花落了你满身的模样……那时你才豆蔻年华,而我也年纪尚小……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十三年,仿佛就是眨眼间的事。”

    林晚晴听他提起过往,心头涌起万千思绪,最后只幽幽叹一声:“是啊。”

    她轻抚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这十三年,他们两相依为命,历经生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但他,的的确确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阿晴,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他喃喃道。

    林晚晴心里骤然一疼,“嗯。你我都要好好的。”

    “会的。”

    自枭谷大败之后,群臣便又纷纷上表,要求林早雨广纳后宫。毕竟,当今天子出身草莽,身份低微,再加上尚无子息,难免遭到天下人的非议。

    林早雨时常为此事愁眉不展。

    他只能能拖则拖。

    同年九月,北梁见陈国不愿将公主送过来,便提议让北梁公主来陈国和亲。北梁皇帝的几个女儿最大的也不过十岁,于是他便选了一名宗室女子,封为城宜公主,意欲遣她来陈国和亲。

    一时陈国朝野上下,无不在劝早雨,同意这门亲事。

    见满朝文武齐齐跪下,林早雨的手重重压在龙椅的手柄上,极力遮掩内心的躁动。

    阿晴的婚事已然推辞,若他此时再推辞……难免会将阿晴推上风口浪尖。

    “即便北梁王将那城宜公主封为公主,那也掩盖不了,她只是一名宗室庶女的事实。她此时虽已贵为公主,但陈国皇后之位,怕是还轮不到她头上。”

    他随即便让北梁使者带话给北梁皇帝:他可以迎娶城宜公主,但,只能以贵妃之礼迎娶。

    谁料,北梁竟真的同意了,并不几日便将公主送来了陈国。林早雨便将公主暂时安置在了驿馆。

    林早雨心头烦闷,恍然间又走到了芙蓉殿。

    “阿晴,我并不喜欢她……唉,身为帝王,终究是身不由己……但我知道,她定然也和我一样,身不由己。我会好好安顿她,让她每日衣食无忧。她想做的事,我也不会干涉她,但,我绝不会以夫妻之礼待她。”

    林晚晴幽幽叹一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既当了皇帝,很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己。另外,她终究是北梁的人,你要多留两个心眼。”

    “嗯。我已派了人时刻监视她。”

    “阿晴……我后悔了。若我不考科举,不起事,该多好……如果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平淡淡地生活,那该有多好。”他声音异常地轻,脸上露出一丝孩子般的脆弱。

    林晚晴在心里默默叹息。

    不论他在外人面前如何成熟稳重,疾言厉色,到了她面前,却总是像个孩子般。

    “往事如云烟般飘散,再怎么思及从前,都是没有意义的。何况,这乱世之中,哪有真正的净土?我们不过是幸运,碰上了贵人罢了。若是不幸,贫病交加,苟延残喘,那又该如何自处?”

    “你……说得对。”

    次年三月,城宜公主忽而中毒身亡,北梁听闻大怒,立刻发兵攻打陈国北境——建州。

    林早雨便派五万精锐,抵挡北梁大军。那北梁统帅王潜乃是大皇子心腹,二皇子怕大皇子厥功至伟,于是便派了一名谋士挑唆王潜,王潜中了谋士的计策,狂妄轻敌,以致梁军大败。

    梁军死伤无数,一时败退数十里。王潜自知无颜再见圣上,于是也刎颈自尽了。

    陈国主帅李尤见首战大胜,一时得意,于是放松警惕,大设赏功宴,和将士们喝酒猜拳,醉醺醺的,却不料当日夜间,北梁二皇子便率十万大军,夜袭建州。建州城门被攻破,陈国四万多精锐,死伤大半,而那些活着的,也被北梁军……活埋了。

    林早雨听到建州大败的消息时,急火攻心,猛不防吐出一口鲜血。

    他本以为李尤骁勇善战、谦逊恭谨,却不想他如此狂妄轻敌……

    这,也都怪他识人不明。

    林早雨只得再次囤粮养兵,以备不时之需。

    三月后,北梁军竟直渡黄龙江,朝着陈国京都而来。而此次行军,北梁的军师竟是林正安。

    林正安私下差人来说服林早雨,让他早日投诚,还说什么北梁皇帝已答应不取他性命。

    林早雨讥讽一笑。

    真当他是三岁小儿吗?北梁皇帝一直视他为心头大患,早欲将他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留他性命?何况,历史上的亡国之君,有哪个在新主眼皮底子下还活着的?即便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几年,而后便被秘密杀害了。

    林早雨便开始日夜巡视军队。

    他对众军士道:“朕,生是陈国的人,死,亦是陈国的鬼。即便梁军兵临城下,朕也绝不会弃城而逃。这里,有无数陈国的百姓,他们或许是你们白发苍苍的双亲,又或者,是你们孤弱的妻儿。想当初,建州一战,无数我陈国军士,尽被他北梁人活埋。可见,他们全然没有把陈国人的性命放在眼中。若他日京城城破,即便留了性命,陈国的百姓,还不知道要遭受北梁军怎样的凌辱……无论如何,朕,都不会让这一幕发生。除非北梁军踏着朕的尸体,否则,朕绝不会让他们伤害陈国百姓分毫。”

    众军士听罢,皆是哀戚一声。

    统帅李浪见状,忙在阵前大喊一声:“臣,愿誓死守卫皇城,决不让北梁军踏入皇城一步!”

    众军士也纷纷响应,一时间口号漫天,震耳欲聋。

    芙蓉殿。

    林早雨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而后对着晚晴举杯,“阿晴,我敬你一杯。”

    她拦住他的手,“我喝就行,你不要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好。”

    她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晴。我让人送你离开吧。”沉默半晌,他方才低声道。

    “不。我要留在这里。”然后话刚一说完,她便头晕得厉害,眼前的景物也瞬间模糊起来。

    她一头往下栽去,林早雨忙用手枕住了她的头。

    林早雨安静地看了她半晌,脸上布满挣扎。他右手颤抖着,一寸一寸地靠近着,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温柔地对她笑着,而后,笑容慢慢收敛,只留下了数不尽的苦涩。

    “我知道你不愿意走,只能出此下策……日后,你就忘了我,好好生活吧。”他又默默看了她良久,而后别过头去,叫了暗卫进来,“你带她走吧。”

    “属下遵命。”

    他闭上眼睛,默默坐在凳子上,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他的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可此时,他却……再也抓不住了。

    林晚晴醒来时,入目的便是朴素至极的床幔。她摸了摸还有些昏沉的头,撑着手爬起来,打量着四周。

    她朝门口唤了几声,随即便进来个青衣的小丫鬟。

    “小姐你醒了?”

    她忙低头看了眼手掌。若不是手上那道伤痕还在,她都要以为自己又换了具身体了。

    “你是谁?我这又是在哪里?早雨呢?”

    “小姐,我是伺候你的丫鬟,碧珠。这是在玉成别庄上,公子他出去办事了,不一会便回来了。至于早雨,这是谁?”

    公子?这公子是谁?

    然而她问碧珠,碧珠也是一问三不知。

    不多时,林晚晴便见到了碧珠口中的公子,竟是王祁玉。

    “公子?你还活着?”

    “是。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我,怎么会到这里?”

    “陈王派一队暗卫,从地道将你护送出宫,却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你们一行遭到了埋伏。为了保护你,那群暗卫,除了一人之外,全都牺牲了。”

    从皇城到郊外的地道,没有三五年,绝不可能挖成。那么,也就是说,自登基为帝之日起,阿雨,就为她想好了后路?

    “多谢公子相救,但我此时必须回去。”

    “现在你已身处北梁边境,边境戒严,何况陈国此时也国门紧闭,外人不得入内。你又如何回去?”

    “公子既有办法将我从陈国救回,那必然,也有法子将我送回陈国。”

    “你说得不错。可,百事利当先,我又为何要帮你?看在往日情面?不错,你是帮了我王家许多,可我也曾有恩于你和陈王,我们之间早已两清。”

    林晚晴不由得拽紧了床单。

    的确,她此时并没有和王祁玉谈条件的筹码。

    “那公子,又为何救我?想必,是我尚有用处。若公子送我回陈国,我必然竭诚相报。”

    王祁玉不由得笑了,“你不必把我想得如此龌龊。我还不至于,去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不过是……对你有一二分心思罢了。”

    ……

    “若公子愿意送我回陈国,那我……”

    “不要说出来。平白污了我对你这份情意。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不过是对年少时一些往事的追忆而已。何况,我王祁玉,从不屑勉强他人。”

    ……

    她本想说的是,若他愿意送他回陈国,她便将如漪、如岚二人的下落告诉他。

    最后他还是将她送回了陈国。然而,烽火三十里,处处是梁军兵士,她根本就无法靠近京城。

    陈国京城被梁军攻破了。

    林早雨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领着众多将士,与梁军厮杀。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早已尸横遍野,流血漂橹。而林早雨,他的眼前只剩下乌沉的天,和漫天的血色。

    敌军的军旗越发多了,近了,他身上铠甲破的口子,也越来越多,一道,两道,三道……他的四肢越来越疲劳,每一个动作,都是机械的,麻木的。他仿佛已经完全停止了思考,只是潜意识地区分着陈军和敌军,肆无忌惮地砍杀着。

    一支箭羽破空而来,射中了他的手臂。他顺着箭羽袭来的方向看去,目光停在那高头大马上挺拔的身姿上。

    却不曾想,从前的兄弟,如今却以此等方式再次相见。

    他苦涩一笑,愣神间又被人砍了好几剑,衣衫破了大半。他趔趄着往前冲了几步,又开始了麻木的厮杀。

    他身上的剑伤越来越多,眼前的血色越来越浓,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在这刀光剑影中,他略微瘦削的身形,缓缓倒下。

    瘫倒在地的那一瞬,他仿佛又看见了,那年春日,他的阿晴坐在杏花树下看书的模样。那时的天是那样晴朗,风,是那样轻,淡粉的杏花落了她满身,她的神情,是那么柔和……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来世,我该怎么去找你?”他异常虚弱地喃喃道。

    围住他的士兵又刺了他好几剑,他痛到麻木,而后血液都开始凝固,他,缓缓合上了眼。

    皇帝已死,陈国已破,剩下的残兵便停止了杀戮,纷纷归降。而林正安穿过如山的石堆,来到林早雨的身边,为他合上了眼。

    他差人收检林早雨的尸体,为他换上寿衣。

    然而,小兵为他换寿衣的时候,却在他暗袖里发现了一枚绢花簪子,他以为里头藏着什么秘密,便立刻将它交给了林正安。

    林正安仔仔细细看了许久,都不曾发现这枚簪子的异常之处。他思来想去半天,叹道:“或许这只是他心上人的物什吧。”

    听闻林早雨身死,林晚晴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她与往常一样,照常吃喝,照常同人说笑,可一到夜里,一种蚀骨的孤寂感便萦绕着她。

    她开始失眠。

    她吹熄了灯,借着茫茫月色走到庭院里。夜风还略带些燥意,她仰头安静地看着月光。不知何时,一只萤火虫竟飞到了她的身侧。她伸出手,那萤火虫便在她手指间盘旋,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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