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深宫怨妇9
不知过了多久,霎那间,风驰电掣,天地变换。
水疑对着山峰狂笑,随即将婴儿放在了地上,开始引天地之气。
段非愚脚步一顿。
难道,他要用这个孩子来献祭山河?
那么,救,还是不救?她犹豫了。
【救这个孩子】灵虚镜忽然冒出一句。
【我能打过这个老头吗?】段非愚犹豫道。
【或许能。你试一试】
……
段非愚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她隐藏了原本容貌,化作极其平凡的大众脸。
她凝神屏气,运气至丹田,起手施展清心决第三十招——风云霹雳刃。霎时间地动山移,地面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一直延伸到水疑脚下。
“这是,清心决?”水疑瞬间躲开,站在树梢看着她,“你是玉清宫弟子?”
玉清宫,是什么?
段非愚不答,只是望着他道:“把孩子给我。”
“呵,怎么可能?”水疑飞速在一旁划了道结界,将孩子扔到了结界里。
他默念咒语,瞬间一柄长剑破空而来。他手持长剑,腾风踏雾,径直朝段非愚劈了过来。
段非愚一个闪身,练练退后数百米。她默念清心咒,以落叶为箭,风为弓,穿破长空,直逼水疑面门。
水疑脸上瞬间出现几道血痕。
他不敢再小瞧她,随即使出了毕生绝学——沉舟破斧。长剑瞬间幻化出无数道剑影,从四面八方,直逼向了段非愚。
段非愚被困在剑光里,衣裳四碎,身上遍布血痕。她忽地吐出一口血。
她再次运气,集山河之力,化作漫天冰刃向水疑砸去,水疑瞬间躲开,她又趁势以血为引,将数道镇妖符尽数贴至他身上。
他一时反应迟钝,冷不防被她一剑劈来,劈得魂飞魄散。
段非愚瞬间瘫倒在地上,眼中带血。
她爬到那婴孩的身边,不由得笑了,“遇到如此危险,你竟然还笑得如此开心。果然是不知事的年纪。”
【灵虚镜,帮我疗伤】
灵虚镜便随意给她丢了颗云母仙丹。
段非愚用罢,瞬觉神清气爽,身上伤口尽数消失。
【那老头是谁?带这个孩子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玉凫宫的弟子。他带这个孩子过来,是想献祭这个孩子,以打开龙脉,供自己修炼】
【如果是献祭,那皇帝岂不是更好?】
【杀了皇帝,有违天道,会遭到反噬。他不过一个普通修仙者,自然不敢如此行事】
【那若是如此,皇宫里也不止一位皇子……】
【只有阳年阳月阳日生人与阴年阴月阴日生人结合,所生下的孩子,方可打开此龙脉。世上阳年阳月阳日生人,只有皇帝一个。至于阴年阴月阴日生人,也是千载难逢】
【也就是说,程子舒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那么这老头,从一开始接近程子舒,就是为了龙脉一事?】
【是】
【所以你让我救下这孩子,是怕违反了天道?】
【是】
段非愚抱着孩子,站在群山之间,感受清风拂面,“这里灵气果然异常充裕。”
忽然之间,山崖下传来一道刺目的光,随即便是一阵地动山摇。段非愚立刻在原地打坐,口念清心决,避免跌落山崖。
那道刺目的光一飞冲天,而后又瞬间降落,落至了段非愚身侧。
动静平息,段非愚方才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
【这是归墟神器——阴阳镜】灵虚镜道。
【难道这便是镇山之宝?那我带走,可会影响此处风水?】
【附近并无人迹,你无须多虑】
段非愚在回宫前,将孩子交给了青青。
“青青,这是皇后的孩子。你好生抚养,但此生都不要让他与皇后相认。”
“是,姐姐。”
段非愚回宫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虽然自清心决上第四层后,她已完全不用食用这些凡物。但是,她的口腹之欲依旧旺盛,特别是,今日打了一场大战,可不得好好犒劳自己?
她正吃着吃着,忽然发现,怀中的阴阳镜有了动静。
阴阳镜霎那间从她怀中飞出,飞到殿外去了。
段非愚一路追寻,直到它停在一片菊花前。
“这里是?”
阴阳镜不停地抖动着。
“莫非这下面埋了什么?”段非愚便布了个小型结界,避免别人发现此处的异样。
她开始挖这一片土壤,挖了好半天,才发现这下面,竟埋着面生满了锈斑的铜镜。
铜镜一现天日,竟滴下了两三滴锈水。
段非愚拿起这面镜子,仔细地瞧着,只见上头左右各写了四个大字。左边是“往而不复”,右边是“生死循环”。
“灵虚镜,这是什么?”段非愚问。
然而灵虚镜并不理她。
“往而不复,生死循环,莫非你叫,往生镜?”
镜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自水疑带走小皇子,程子舒便三言两语跟皇帝交代了此事,只说是山外大能带走收为徒弟。
皇帝听闻,勃然大怒,罚程子舒禁足三月,对外则宣布大皇子病逝了。他随即便立了刚满月的二皇子为太子。
程子舒闭上眼睛,心中思绪万千。
禁足就禁足吧,至少她的孩子,当上太子了。
过了两日,她坐在床榻上,心骤然疼了一下。
莫非,她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她忙让奶嬷嬷去打探那孩子的近况。
得到的却只是一句一切都好。
她便开始潜心修炼起来。
她能有这番造化,全仰仗的她师父。而如今师父全然不知踪影,婆娑盏也无半点反应。
她隐隐觉得,师父抛下她了。
她的修为实在太低了,恐怕连大内高手也无法抵抗。若是皇帝知道她的真实修为,恐怕她的皇后之位也要被废了。
好不容易捱了三月,刚一禁足,程子舒便去御花园散心了。
才走至御花园,她便瞧见德妃坐在一株杏花下看书。
而她的对面,便是专心画着她的皇帝。
程子舒正要避开,却被赵淑怡叫住了。
“姐姐来了。”赵淑怡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个礼。
皇帝立刻停笔,十分不悦地看着她,“皇后解禁了?”
“陛下,已有三月了。今日天气好,臣妾便想着出来走走,却不想打扰了陛下和德妃的雅兴。”
皇帝皱眉。
“臣妾听闻前头的牡丹开得好,正要去看看。臣妾就先告退了。”程子舒随即便走了。
【系统,这程子舒怎么越来越低调了?你之前说她背后有人护着,现在,是不是护她的人走了?】
系统装死,沉默着。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她从前可不是这么卑躬屈膝的,定然是失了依仗。真没想到,她也有今天。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想怎么做?】
【之前不是你建议我陷害她吗?】
皇帝与德妃如胶似漆,只恨不得日日夜夜留在芙蓉殿。
然而,有一日,德妃竟中毒了,生死不明。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后宫。最终查到了一个小宫女的身上。那小宫女不过是一个杂役宫女,被酷刑逼问之后,仍旧未招出幕后主使。
然而第二天,小宫女就上吊自杀了。看管小宫女的太监则称,皇后手下的桃枝曾偷偷来过这个屋子,被他和另一小太监撞见了。
皇帝于是便派人审问桃枝。桃枝被严刑拷打之后,终于招出了幕后主使——皇后。
皇帝便怒气冲冲地赶到了仁明殿。
他一入内便赏了程子舒一耳光,骂道:“贱人!”
他一脚将皇后踹翻在地,又掐着她的下巴问:“解药在哪?”
“什么解药,陛下在说什么?”程子舒捂着肚子,满口鲜血。
“你给怡儿下的毒。”皇帝脸色阴沉,“把解药交出来,朕还可以饶你一命。若你不交,那朕也顾不得这几年的情分了。”
“陛下,臣妾冤枉,请陛下明察。”程子舒忍气吞声道。
“你冤枉?呵,桃枝都已经招了。”
“桃枝?不过一个宫女而已,陛下你竟然相信她,不相信臣妾?”
“不仅桃枝,还有那个杂役宫女、看守的两名太监,以及残存的药渣,所有这些证据,都指向了你。”皇帝逐渐不耐,“快拿出解药来。”
“臣妾并没有下毒,更没有解药。”
“你还胡说!”皇帝又踹了她一脚,“不是你,这宫里还会有谁?其他任何人,都对你构不成威胁。你是不是怕怡儿日后地位凌驾在你之上,所以下毒害她?”
“陛下,真的不是臣妾……”程子舒双手剧烈颤动着,“陛下,你忘了大连那处矿脉了吗?若是没有臣妾……”
“你不必拿这些东西威胁朕。不过是几处矿脉而已。即便没有你,朕的江山依旧稳固如斯。”
程子舒双眸赤红。
这个男人,果然无情至此,想必也是知道她没有太多利用价值了,便如此对她。
那她便拼死,也要拖他一起下地狱。
皇帝瞧见她的神情,察觉不对,一声令下,围在门口的大内高手纷纷入内,向程子舒拔剑。
“陛下还真是警觉呢。为了对付臣妾一人,竟埋伏了如此多的高手。”程子舒鬓发四散,仰天一笑,随即手中幻化出一条鞭子,向着众人挥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大内高手已倒了一半。
程子舒身上也布满了伤口。
她双眸死盯着皇帝,往人群外冲去,皇帝躲闪不及,竟被她一鞭子打中了脸,瞬时鲜血四溅,皇帝疼得啊呀大叫。
“活捉,给朕活捉她!”皇帝丢下这句话,便慌忙随太医走了。
大内高手一批又一批地堵着她,她眼神涣散,四肢酸软,强撑了一个时辰,终于耐不住疲劳和伤痛,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寝宫内,皇帝望着镜子里,自己脸上长而狰狞的疤痕,直恨得牙痒痒。
差一点,他的眼睛就毁了。
他一怒之下,下令给程子舒断食断水三天。
他并未在程子舒宫殿里搜到解药,程子舒也死活不招。
在他急得焦头烂额之际,太医倒是出了个方子,说以下蛊之人的血肉为药引,服上三四月,或许中蛊之人便会转醒。
皇帝没有其他法子,只得一试。
他便给程子舒下了软骨散,割了她的舌头,吊着她的命,并每日派人去剜她的血肉,做成药引供赵淑怡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