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宫怨妇5
一夕间京城入了秋，外头风雨大作，芙蓉殿内也是纱帘浮动。
赵淑怡忽地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怎么了，怡儿？”皇帝忙起身看她。
赵淑怡眼神瞬间柔和。
她一个寒颤，缩进了皇帝的怀里，“我梦见，陛下你离开我了，还说什么生死不复相见。”
“怎么可能？在这宫里，我最爱的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皇帝抱紧了她，将她的手放至胸前，让她感受他的心跳。
“是，我知道，现在陛下你最喜欢的女人是我，可是，后宫妃嫔那么多，而且不断会有新人进来……她们或许比怡儿更美、更温柔、更有才气……到时候，恐怕在陛下心里，我连个角落都没有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任何人，都比不上你。朕以这千秋万代的江山向你起誓。朕这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
“陛下……”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仿佛全心全意依靠着他。
然而，他看不见的是，她嘴角浮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次日，恰巧是赵淑怡的生辰，皇帝便令宫人摆了一桌宴席，二人对着满园桂树，品酒吃席，互诉衷情。
皇帝一时情动，竟拉着赵淑怡对着桂神起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怡儿，一生一世哪里足够？朕希望，生生世世都能和你结为夫妻。”
一众宫女内监皆垂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赵淑仪也许诺道。
皇帝几乎夜夜都歇在芙蓉殿。
一时之间，前朝后宫，议论纷纷。
世人都说德妃是“三千宠爱在一身”，恨不得生个像德妃一样的女儿，也能入宫，享尽三千荣宠。毕竟，一人受宠，恩及全家，实在是令人心动。
市坊间皆传言，德妃母家赵家本是犯了谋逆大罪，按理该株九族，陛下却因为与德妃的情分，只将赵家流放，把德妃打入冷宫。而此时，又将德妃接了出来，重享三千尊荣，足可见德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皇帝的膳食程序众多，宫人们个个小心谨慎，因此程子舒等了许久都未曾下手。
她接连打探了一月，好不容易才蹲到机会，终于给皇帝下了牵魂引。
令程子舒惊喜的是，中了牵魂引后，皇帝果然对她温柔了许多。
空气中残存着香薰的味道，程子舒嫌室内有些闷，便打开窗户透透气。
皇帝恰好在此时踏着月光而来。
“今晚夜色真好。”他失神看了她许久，她的脸庞在月光下，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他的心异常地快速跳动着，情话脱口而出：“皇后，你……也分外动人。”
他异常温柔地看着她，轻轻拨开她脸颊旁的碎发。
她低头故作娇羞地笑着。
“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美呢？”
“那是因为，之前陛下的目光，都在她人身上……”程子舒低低答道，而又轻轻抬头看着他，眼含泪光，好不委屈。
“对不起。是朕忽略了你。”
“不要说对不起，只要陛下你心里有一个角落是臣妾的，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子舒。你真体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要陛下愿意，臣妾，永远是陛下的妻子，喜怒悲欢永远只为陛下一人。”
“子舒……”他望一眼明灭的烛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红烛帐暖，一夜春宵。
夜里燃着油灯，赵淑怡心静如水地画着画。灯光略有些暗，不一会儿她眼睛便有些乏了，她看一眼闪着树影的纱窗，又将心思放回了画画上。
外间一个小宫女掀了帘子进来，道：“娘娘，陛下今日去了仁明殿。”
“本宫知道了。”赵淑怡低头，讥讽一笑。
昨天还和她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今日就进了别人的温柔乡。
不过，除了初一、十五，皇帝会呆在仁明殿，其他时候，极少呆在那儿，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系统，皇帝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百分之九十】
【竟然还提高了。你之前说，好感度达到九十，已经属于爱了对吧？所以，他在爱着我的同时，还能心无芥蒂地和别人上床？这就是世人所谓的爱吗，真是可笑】
【别想那么多，等他的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我们的能量也就差不多够了】
【我知道】
次日。
皇帝醒时，发现外头已日上三竿。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晕得慌。
他已经许久没有起得这么迟了。
幸好今日是旬休，不然他又得被那些老古板念叨好一阵了。
“皇后呢？”皇帝问一个小宫女。
“回陛下，太后娘娘突发热症，娘娘去侍疾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太后娘娘并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
皇帝了然。
太后并不是他生母，与他只有表面情谊。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无需侍疾，只需晚些时候，探望一番即可。
回到御书房，他心头闪过异样的感觉。
昨天，他似乎对皇后，过于关心了。面对皇后，他甚至会脸红心跳，变成一个毛头小子。
可是，皇后并没有什么变化呀，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喜欢皇后。
那，怎么会如此？
他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皇后对他使了什么媚惑之术？毕竟，皇后不是凡人……
可皇后，为何要对他使用媚惑之术？难道，她想生个皇子固宠？可即便如此，她也千不该，万不该向他使这种妖法。
皇帝心存疑虑，思来想去还是找到了段非愚。
他把心中的怀疑同段非愚说了，问她：“国师，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段非愚思来想去，本以为皇帝是中了什么蛊，然而，她用灵力探测之后，发现皇帝的身上带着浅浅的灵力波动，想来是中了什么神仙术法。
“陛下，臣修为有限，无法破除该术法。不过，此类术法通常也是有诸多限制的。陛下不如试着远离施法之人，或许能消除一二分。”
“朕知道了，多谢国师。”
皇帝便彻底远离了皇后，原先无论如何，初一、十五也会去皇后那儿，而今却是找了各种由头回避。
不去仁明殿，他便夜夜歇在芙蓉殿。
仁明殿内。
程子舒斜躺在贵妃椅上，一脸疲倦。
她感觉心很累，却又不知该向谁倾诉。
一阵风儿轻轻刮过，婆娑盏应着风轻轻晃动。
“舒儿。”婆娑盏里传来老头的声音。
“师父。”
“为师有事在身，远离了京城。这段时间，会用婆娑盏同你联系。你和陛下，如何了？”
程子舒便把近日里皇帝的种种异常全告诉了他。
老头发出哼的鼻音，“皇帝肯定是疑心你了。是为师草率了。他毕竟是皇帝，定然不愿意任人摆布。”
“师父，那舒儿该如何做？”
“之前为师也教了你一些术法。你让皇帝喝下兑了三清符的水，喝满七七四十九天，这牵魂引之术便自然消失了。你只装做从不知晓此事便好。他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是，多谢师父。”
他一月不曾踏足皇后那，前朝议论纷纷。碍于那群老古板施加的压力，他只得隔三岔五地去皇后宫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半月，他竟已恢复如常，不再被皇后牵动情绪了。
他仔细打量着程子舒。
程子舒微低着头，脸颊绯红，眼神清澈。
这让他瞬间想到，大婚之夜，烛光下，她一脸娇羞的模样。
他想，或许，并非是皇后对他使了什么术法，而是，他真的对皇后心动了。
思及此，他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爱的是怡儿，他怎么能对她人动心呢……
【系统，你说，有没有什么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去的□□？】赵淑怡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花，暗暗问系统。
【你想对付程子舒？】
赵淑怡并不回答。
【她比你想象的更高深莫测，这种手段对付不了她】
【我不是想对付她，我是想给皇帝下药】
【你给皇帝下药？】
【你说过，能量足够之后，我想在这个世界呆多久就呆多久，对吧？我想多在这个世界呆一会，多收集一些能量。至于皇帝，我们给他下毒，让他成为我们的傀儡，或者……直接让他死吧。你觉得怎么样？】
【这有违天道，不要这么做】系统颤着声回道。
【原来你也有顾及的东西吗？天道，是世界运行的法则么？那……程子舒的存在，是不是也违反了天道？】
系统沉默了。
皇帝最近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见了恭肃贵妃魏宜书，梦见了魏宜书青春年少的模样。魏宜书对他笑得很灿烂。他却觉得心头怵得慌。
他慌忙让人焚烧了所有关于魏宜书的东西，并窝进了芙蓉殿寻求慰藉。
他索性每日让苏总管将奏折搬到芙蓉殿奏折，他就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看赵淑怡在旁边画画。
他喜欢和她呆在一块，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系统，皇帝的好感度多少了？】
【九十九】
【怎么还没到一百？康王爷的呢？】
【八十】
【他竟然涨到了八十。不过寿宴又见了一面，他的好感度竟然涨了这么多。他究竟脑补了多少东西？还有，靖王和安王到底什么时候入宫？】
【你不用再接近他们了。皇帝和康王的好感度满了就完全足够了】
【好。就是不知道，皇帝这百分之一的好感度究竟要涨多久……已经持续半个月都没变过了。你说，是不是要经历个生死劫难什么的，皇帝才会把好感度涨满？】
【也许吧。你可以试试，但得准备充分，不然我救不了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