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病娇交换身体9
周家。气氛沉闷。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雨谰强忍怒气。
“肖太太已经来找过我了。你也不听听，你那档子破事，在圈里传成了什么样子？要不给李景一点颜色看，肖家怎么忍得住这口气？”
“阿景本来就已经买好机票，打算离开了，你为什么还非要多此一举？”
“我多此一举？谁知道他是不是欲擒故纵？那些贫贱之人，为往上爬，多的是手段！只有他死了或者是残了，才能绝了你的念想。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怎么，你打算为了他，和我反目？”
“给他一点教训就好，你为什么非要把他打残？”周雨谰重重锤着沙发。
“不打残了，你估计现在还往他那儿跑呢！雨谰呀，你可别忘了，那个小贱人一直监视着这边，就等你有个差错，她好带着她儿子上位呢。你难道要为了一个男人，置你自己和我于不顾吗？”
周雨谰握紧了拳头。他沉默许久，略为艰涩地开口道：“我知道了，妈。李景那边，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派人去照顾的，他下半辈子都不愁了。至于你，就别再和他联系了。”
李景望着身边忙来忙去的护工，蓦地发笑。
自这护工表明身份，开始照顾他之后，他就知道，周雨谰不会再来了。
他其实，早就该知道那人的心性了不是吗？
周雨谰喜欢薛如月，却仅仅因为她不是处女，就立刻丢下了这份喜欢。而他对他的喜欢，恐怕也只是一时新鲜，远比不上自己的前程吧。
周雨谰，至始至终最爱的都是自己，对任何人的喜欢，不过都是无聊时的一点施舍。
可笑他明明早已看穿，心里头却始终存了一丝奢望。
他打开手机，看着通讯录上一排排名字，长久地叹息。
他联系了段非愚。
段非愚次日便过来了。
“周家请的护工？”
“是啊。说会一辈子有人照顾我。”李景自嘲一笑。
段非愚皱眉。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段非愚没有回话。
半晌，李景又开口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针对你？”
见段非愚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自接道：“或许你早就没有印象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八岁那一年，见过你。”
段非愚略有些惊讶。她曾经仔细搜寻过原主的记忆，却没发现半点关于李景的记忆。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那时你应该只有七岁吧。那天我在游乐园里面捡瓶子，然后看到你一个人，站在旋转木马的围栏外边，好像是和家人走丢了。那时候你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公主裙，头上扎着几个发光的小蝴蝶夹子。那时候，我以为你就是动画片里的公主，然后，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去摸了你的裙子。我以为高贵的公主，会垂怜她可怜的臣民。却没想到，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呀，你的手好脏啊！”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不停地苦笑着。
“后面在一中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童年遇见的那个公主。你依旧是那副单纯、高贵的样子。我开始仔细地观察你，观察你的一言一行，甚至跟着你家的车到了你家附近……当然，我也看到了你为我做的事。呵呵，你是那么善良，你会怜惜路边的一只小野猫，也会怜惜被欺负得无处容身的我。或许，我在你眼里，和小野猫也是一样的吧？你自以为的帮助，除了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还会有什么？我曾经以为我喜欢你，后面才发现，我只是嫉妒你。我嫉妒你可以这么单纯地活着，嫉妒你可以高高在上地给予别人施舍。你什么都不缺，什么难过日子都没有体会过，你永远是单纯的、无辜的，丑恶的永远只是别人。你的美好，更加衬得我卑劣，好像在别人眼里，我接近你，都是不配的。多么可笑啊。”
段非愚仔细搜寻了原主的记忆，随即神情骤冷。
原主小时候的确见过李景，也的确说过李景的手好脏，但是因为李景跑得太快了，他没有听见原主后面的一句话：要不要去我家洗洗？我家有很大的浴缸，还有好多糖果呢。
段非愚有一瞬的心悸。她明白，这是原主的不甘。
“从始至终，不过是你卑劣罢了。别人的善良，不是你卑劣的借口。”
李景蓦地沉默了。段非愚过于平淡的语气，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可笑。
似乎，他的一切行为，在她眼里都只是个笑话。
他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多么可笑……
现在的一切，大概都是他，咎由自取吧。
“对不起。”他闭上双眼，忽然开口道。
“呵。”段非愚冷笑，“并不是所有错误，一句道歉就能掩盖。有的错误，一旦发生了，就再也不可能挽回。”
她转身离开，不再理会李景。
李景望着洁白的墙壁，脑中浮现了从前的种种。
往事一幕幕闪过，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或许，他本就不该出生。他是乱伦的产物。他的爸爸，是他妈妈的亲弟弟。他爸爸十六岁那年，强。奸了他妈妈，而他的爷爷奶奶让她原谅他爸，并且隐瞒这件事情。他妈妈被他们逼疯了，终于……在一次争吵中，她杀了他爸。
他妈妈随即就去自首了，因怀孕没有被判处死刑。而他一出生，就被交由爷爷奶奶抚养。他奶奶积郁成疾，没多久就去了，只剩下他爷爷带着他，像野狗一样讨生活。
他爷爷对外宣称他是捡来的孩子。邻居有心善的，常常会拿几件不要的旧衣服给他，或者是给点快过期的小零食。邻居家的孩子，比他大个两三岁，经常捡小石头扔他，还骂他是野孩子，没爸没妈的。更过分的是有一个小胖子，扒了他裤子，往他□□上放小虫子，但他又不敢告状，因为一告状，他的“新衣服”、“零食”都要打水漂了。
他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事……
无数次，他跟着爷爷在街上翻垃圾，垃圾是那么高，那么臭，他常常被易拉罐或者是玻璃渣划破手，他爷爷就给他捡了副脏兮兮的工地手套。手套永远贴不住他的小手掌，他还是经常被划伤。他也没有办法处理伤口，只能等回了那小破屋后，用肥皂水冲一冲，就算处理好了。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爷爷收养的孩子，直到十二岁那一年，爷爷酒后说出了真相。他瞬间感觉自己天都要崩塌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是这么不堪。他宁愿他是被遗弃的，没人要的小猫小狗，也不愿意是，大人乱伦的产物。
他听说□□生出的小孩不正常的几率很大，于是他整日忧心自己会得上什么怪病。
他也越发觉得爷爷的面目可憎。如果不是他，他妈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活得这么不堪。但他又无法怨恨他，因为，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没有他，他也不复存在。
……
如果不是和薛如月交换了身体，或许，他永远会像野狗一样活着。
或许，他这一生，从头到尾，不过是个笑话。
“灵虚镜，你说，原主的执念放下了吗？”段非愚开始召唤灵虚镜。
“放下了。你去下个世界吧。”
段非愚懵了一瞬。不是说，还有个肉身消亡的期限吗？
然而她没能多想，因为下一秒，天旋地转，时空割裂，她很快被送去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