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瞎了
次日早上7：10，封白棠和封筠被闹钟罪恶般的声音吵醒。顶着困意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封弥殷和白韫早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了。
白韫边给兄妹俩倒牛奶边无休止地叨叨：“棠棠还有筠，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到这个学校，一定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要听老师的话，不要惹麻烦……”
纯白的牛奶缓缓倒入透明的杯中，它慢慢从杯子底部往上填满，不知不觉四杯牛奶已经倒满。白女士的话还未停，也丝毫不见要停下之意。
封家兄妹俩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边吃边点头。虽然觉得很烦，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有一说一，白女士说了一堆没用的话，听得他们的困意愈发强烈。封白棠差点一个头撞到桌子上，还好封筠手疾眼快，马上接住她那沉沉的头，并用中指弹了她的头，力道不小，她的困意一下就减少了。
封白棠也用同样的方法帮封筠减少了困意，虽然他很不情愿。
封弥殷看两兄妹因为白女士的话而打闹，清醒，插口道：“韫，他们都长大了，不用这么操心，要让他们学会独立。你这样一直说，他们会一直听你的，就减少了独立。”
其实，封弥殷也是听困了。
白韫看看封弥殷，又看了看兄妹俩，闭上眼，点点头。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兄妹俩在心里默默给爸爸点了个赞。
早餐吃好后，封家兄妹俩马上上车前往学校。
他们的学校叫容闵小学，算不上重点小学，就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小学。从校门进入后要先爬小段坡，爬完就看见了三栋教学楼，每栋有四楼高，每楼3个班。
因为这所小学是全体走读，所以没有学生食堂和宿舍，但有教师食堂，男教师公寓和女教师公寓，原因是有一些教师是暂时被调到这的，不怎么稳定。有两个篮球场，一个足球场。
学校的象征是坡上的那棵大榕树。这棵榕树在这所小学刚建成的时候就有的了，它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同学们，见证了一个个青春……它有多少岁？不知道。不知道具体年纪，只知道它会一直在。
封白棠在一年级2班，封筠在四年级1班。他们不在同一栋教学楼，但就在旁边，也还算近。
新生报到。封白棠被老师带到了班级，她比其他同学晚报到两个星期，理由是她刚搬来的时候生病住院了。
刚进教室，教室里人声嘈杂，吵闹声刺耳，窗外的太阳正缓缓升起。同学们觉得刺眼，喋喋不休地探讨着窗外的太阳。
老师拍手道：“同学们，安静一下!谁不安静，就没有小红花咯!”
教室里马上安静了，同学们全都看着讲台上新来的伙伴。对她产生各种各样的猜测。
封白棠被44双眼睛盯的有些不自然，觉得有些害羞，尴尬。她想赶快逃离这里。
老师拍了拍手，面上带笑：“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之前她因为生病所以没有来，现在她好了，就来和我们见面了，我们用掌声欢迎她好不好呀？”
教室里响起了同学们的掌声。很快，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老师，她叫什么呀？”
老师：“看我们钟茜同学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认识新同学了。”她转头看向封白棠“还是请新同学自我介绍吧!”
封白棠看着老师，呆呆地对着她眨眼。自我介绍，我？我不会。她和老师互相对视几秒，还是没开口。
老师尴尬地继续笑着：“看来，我们的新同学很害羞，要不我们先来吧，就从钟茜同学开始吧！”
钟茜说：“你好，我叫钟茜。茜是多音字，另一个音读qian，你可以叫我茜茜。大人们都说我比较活泼。很高兴认识你。”
从钟茜依次说下去，全班都做了自我介绍，就剩封白棠了。
其他同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封白棠很想说一句“能不能先让我下去，还有能慢点吗？我听不清啊。”
如她吐槽一般，他们速度真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她。她酝酿一下情绪后。深吸一口，笑着说：“大家好！我叫封白棠。白色的白，海棠花的棠。以后请多指教!”
老师安排她坐到钟茜旁边，钟茜非常喜欢和她聊天，成功的让她少听了一上午的课。
封白棠从钟茜口里知道了关于这所学校，这个班级还有她的很多事，一下就觉得没那么陌生了。
钟茜还去哪都带上她，下课了，去厕所也拉着她。其他同学找她玩游戏，她也提议带上封白棠。
对于封白棠来说，这算是给以后的六年开了一个美好的头，她挺憧憬未来的六年里会发生的事。
中午，大部分学生都是回家吃午饭，只有少部分是在校门口解决。
刚上车，封筠就递给了封白棠一颗已经脱掉外套的白桃味天天棒。脱去糖壳，全身裸露，粉嫩粉嫩的，很是馋人。
封白棠很顺手地接过，含着。棒棒糖刚入口白桃味便弥漫于口腔之中，让人直觉甜。含着含着，它露出真面目，酸酸甜甜的，酸解了甜，甜却不腻。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封筠：“新的班级怎么样啊？”
封白棠：“还不错。你呢？”
封筠：“一样。”
他严肃起来，身子坐直朝向封白棠，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耳朵：“耳朵，没再犯吧？”语气有些小心，怕惹了封白棠不悦。
封白棠听他的语气，决定恶作剧一下，她假装没有听见，看向窗外。
“棠棠？”她继续看着窗外，强装听不到，还有努力憋笑。
封筠有些慌了，他拍了拍封白棠的肩膀说：“你别吓哥哥好不好？”
封白棠嘴角控制不住一点点上扬，最后笑着转向封筠：“哥，别担心了。完全好了!”
封白棠身体比平常人特殊些，有时会暂时性的失去五感。跑了好多医院，医生都说无能为力，只能靠她自己，尽量保持开心。这些病可能是受心情影响。
她原本是生活在明市的，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搬来白桃镇的。因为这里地区偏远些，没有大城市的硝烟，学习上的压力也不大，她犯病的几率很小。
封筠松了口气，“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封白棠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对封筠做了个鬼脸。
封筠懒得和她计较，转头看着窗外，封白棠也看着窗外。
天蓝蓝的像水一样，街道上一对对行人有说有笑。街上少女的裙摆在风中舞动，风同时也吹乱了封白棠的头发，她懒得梳理，随风吧。
开着开着，车进入了小区，路过公共花园时，桃花被刚才的风吹落了一地，像铺了一个大大的粉红色大地毯，与蓝天相衬，美极了。这个场景，挺像动漫电影里的景色。
白桃镇最让人向往的地方就是这的天和风景了，因为不用滤镜，也足矣让人沉醉其中。
到家了。封白棠刚走门口就看见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玄关。她和她大眼瞪小眼，她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封筠看见封白棠站在门口没进去，刚想问她为什么，就看见了那个女人。他连忙走了过去，挡在封白棠前面。警惕道：“你是谁？”
女人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说：“少爷，小姐，你们好。我是夫人请来的保姆。”
封筠皱着眉，对女人警告：“站着别动。”
然后，拉着封白棠往客厅走。走到座机旁，拨通了电话。封白棠小声问：“哥哥，她是谁？”
封筠舒展了眉头，摸了摸封白棠的头说：“马上就知道了。别说话哦。”
封白棠点头。电话响了好久，封筠知道对方很忙，所以，这也算是在赌，看对方会不会接。
接，直接开始话题，不接，就赶人。
过了很久，终于听筒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喂？是筠？”封白棠踮起脚靠近听筒，听到男人的声音一下就认出了是封弥殷，心里默默叫了声爸爸。
“嗯，你叫的保姆？”封筠不绕弯子。
“是，我和妈妈回明市了，单独留你们在那不放心，就叫了一个保姆去。”
封筠冷笑了一声：“单独留在这不放心？之前在明市的时候，你们一年里有几天在家？那时候不是挺放心吗？怎么现在不放心了？”
封弥殷：“小筠啊，这个保姆挺好的。你想想如果棠棠的病突然犯了，”封白棠听到这，突然就不想听了，走向了沙发。“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啊！”
封筠很想和封弥殷辩论，但又怕让封白棠不舒服就憋了回去。“挂了。”还未等封弥殷说话，封筠就挂断了电话。自己平静了会，好了就去找封白棠。
她坐在沙发上看书，看了半天还在第2页，封筠用中指弹了弹封白棠的脑门，疼痛感让封白棠马上反应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封筠。
封筠阴阳怪气地说：“看得真认真啊！这么久了，还在第二页。”
封白棠合上书，一下就往封筠脑袋拍去，封筠被打的“嘶”了一声，封白棠说：“要你管？”
封筠顺势夺过书，说：“你是我妹妹，我不管，谁管？警察啊？”
封白棠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封筠。封筠伸手放在封白棠面前：“走吧，那人是保姆。去看看她饭做的怎么样。”
封白棠把手搭上去，被封筠拉起，走向还在玄关站着的保姆。保姆看到封家两兄妹马上露出招聘微笑。
封筠：“你叫什么？”
女人：“我叫王玲，你们叫我王姨就行。”
封筠：“好的，王姨，饭做好了吗？我们饿了。”
王姨连忙点头，说：“早就好了，就等你们了。”她带着他们到餐桌前，上面摆着红烧鱼，西红柿炒鸡蛋，白菜炒肉还有一锅排骨汤。
王姨：“这中午就清淡些，不知道你们爱吃啥，我就随便弄了些。你们下午想吃啥和我说。”
封筠、封白棠点点头。
吃过饭后，封白棠就回到了房间，门没有反锁，但也没有人来敲门。她躺在阳台上的吊床上，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很刺眼。中午，安静加上阳光，一切都懒绵绵的，很适合休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好中午休息时间长。
她睡觉很轻，一小点动静都能把她吵醒。
“叮铃铃”13:10房间里的闹铃响了，她缓缓睁开双眼，一片漆黑，她预料到了，揉了揉眼睛，还是一样看不见。
她带有些许自嘲的语气说：“你真不给面子，又瞎了。”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别人听。
她起身向四周摸索着，寻找着什么东西。一直都没找到让她开始有些慌张，不安，担心东西不在这。突然，“碰——”她的脚将一个应该是棍子一类的东西碰倒了，她笑了，“找到了。”
她扶着墙慢慢的蹲下，又在地面上摸索，碰到它了——导盲棍。
她左手扶着墙，右手拿着导盲棍，艰难地走出了房间，走下楼梯。封筠在客厅，他看到封白棠，发现不对，连忙上前扶。他一只手扶着封白棠，一只手在她眼前晃动。
没有反应，又复发了。
“要不请假吧。”
“不用，开学前已经请了两星期了。再请，我考试人都要说我作弊了。”
封筠想了想，只好依着她。
他们坐车来到了学校，封筠把封白棠送到了班里。在走之前，把她班上的一位同学拉出教室，递给了她一大袋零食说：“你把这些零食拿去班上分给同学们吃，并且告诉他们吃了零食就不可以欺负封白棠同学了，知道吗？”
同学接过了零食。
“一定要告诉他们不可以欺负封白棠同学哦。”
同学点点头，跑进教室，照着封筠说的做了。
封筠后来又找了封白棠的班主任跟她说明了情况。
班上，钟茜来的稍晚，看到有人在分零食，凑过去要了一个糖：“谢谢啦。”
那个同学说：“不用，这个是封同学的哥哥给的，封同学现在暂时看不见了，她哥哥还说让我们不要欺负她。”
钟茜剥糖的动作一顿，“什么？”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位同学，太多人围着，那位同学没听到她的问题。
钟茜把糖随意递给身边的一位同学，然后走到封白棠面前。
她看到她旁边立着一根导盲棍，她伸手在她面前晃动，没有反应，她做了一个要打她的假动作，没有反应。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傻傻地愣在原地。
封白棠开口道：“是钟茜吗？”
声音仿佛将她重新拉回，她慌忙地点头：“是是是，我是钟茜。”
封白棠微笑道：“你怎么来那么晚，快上课了？还不坐下吗？”
“哦”钟茜坐下后，一直看着封白棠。周围全是嬉戏打闹的笑声，两人都不说话，显得与之格格不入。
直到老师来了，这欢乐的喧闹声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