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唯独没有你存在的世界（下）
林修走出古邸，朝着小路与结界交界处的地方走去。
现在他连感知结界存在与否的手链都无法掌握了。
果然……真是卑鄙啊……
明明残雪笼罩下不管怎么样都能够表现出动人心弦的光晕。
在少年眼里却和漆黑一片没什么区别。
耳边吹拂的朔风，此刻更像是能将万物凋零的悲曲。
“璃未……你要是能听见我在说什么的话……想尽一切办法回应我好吗？”
寒风里有一丝似乎细语着“修”的声音。
似乎是在……幻听吗？？
而少年的想象力又一次发挥了作用。
该不会……
现在这个世界……
只有我一个人看不见她了吧？！
所以说，第三阶段……是这样子的痛苦，才会逼疯前面四代术瞳者被心魔吞噬。
割断「人」产生反抗意识最重要的东西——
感情的联系。
就在这样的思想挣扎之中，他无声迈入了圈套。
户裕珈弥得到消息后很快便亲自带着装备来到了「凛雅」古邸附近。
少年走出璃未设下的结界的那一刻。
一阵笑声便从虚空中传来。
“哈哈哈，林修先生，好久不见呢。不对，或者说……应该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眼前的空间像是突然扭曲一样，一阵剧烈蒸汽包裹在林修四周。
单片眼镜与黑白色风衣袍的经典装束下的男子缓缓从波动的空间中走出。
“你是？”
林修此刻也不多说，直接将「休息」十一天的魔瞳释放到最大档。
第四法「殷翼の瞳」。
少年的左右瞳迅速变化成相应的颜色，背后和手上出现魔术因子组成的幻物。
几乎是提升了不少的能力。
“你早就认识我啊，也是我一步一步引导你林修踏入这座都市最奇幻的一面。”
“户裕珈弥？「户裕一翼」的领导者……对吧。”
林修立刻判断出面前这个与自己颜值相比毫不逊色男人的身份。
“当然，指引我的也不止是我，还有你身边的安娜魔女才对。”
林修当然怀疑面前的这位是不是和「瞳咒」相关，亦或是与「清魔」同流合污有意伤害自己与璃未。
但没有任何信息能够将其串联起来。
“但你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主动跟踪我？非要我现在就把你干掉是么？”
蔑视的眼神似乎的确激怒了户裕珈弥，但他还是用笑容面对这个有趣的少年，并且往旁边望了一眼。
右手手心的按钮按了下去，顿时展开机械臂组装在他的手上。
单片眼镜也碎了一地，被「契械」科研电子单片镜取代。
“相位魔术用的不错啊，可惜，我的「契械领域」可以屏蔽哦……”
？？？
他在和谁说话？我吗？我什么都没做啊。
突然，在林修身侧一瞬间出现了巨大的十字魔术光波，集中「月之相位」的魔术刺破寒冷空气，飞舞螺旋飞向户裕珈弥。
“果然就是不一样。不如一起来，让我见识见识鼎鼎大名的术瞳鸳鸯吧！”
户裕珈弥轻轻一个响指，便瞬间不见了影踪。
在蒸汽不断再生的领域内，「契械」因子彼此相连，融合成粘滞性极强的带环，瞬间收缩。
“莫名其妙，这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管你用的什么剂量，我只要璃未！我只想看见她有什么错！”
像是精神已经崩溃一样，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什么意义，但就是在用第四法第五法的时候想要喊出来。
只为了让她听见。
泪膜覆盖在林修左眼表层，从赤色变成激光闪白色。
手中幻化出的血刃与少年一并冲向「契械」环带。
迅速滑铲掠过再背身砍向环带。
火花四溅。
但林修注意到带环裂成了两段，而不是只是断成一根。
“会长……会长？会长大人你能听见吗？”
少年不管怎么呼喊依然没有回应。
反而让户裕珈弥得到了情报——原来，林修的「瞳咒」第三阶段是这样么……哈哈。
「契械·归零！」
户裕珈弥迅速从林修正上方出现，机械臂迅速朝下展开成为巨大的核磁圆盘。
与领域内地板形成「契械」势能差。
这是能够将任何魔术回流进行强力阻断的天才设计。
但术瞳者林修，即使在第三阶段也丝毫不减bug存在般的瞳术。
第五法「堙瞳造物」！
只是对着那个机械臂展开的核磁圆盘瞥了一眼。
白瞳所及之处便「绽放」出蔚蓝色的霜花固体——仿佛是电容中的石英片一样瞬间将能量提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宛若冬日露出娇蕊的蓝雪花，毫不畏惧头顶黑云压城。
「réflexion！」(高卢语：反射！)
巨大的魔术震荡在近乎0阻的少年魔瞳眼里，都是毫无存在必要的玩意。
任意操纵。
察觉不对劲的户裕珈弥及时撤回机械臂，稳步落地之前通过「契械」单片镜扫描一遍林修的全身。
找到他「瞳–手」之间最容易被阻断的地区，一个滑铲扫堂而上，打击过去。
但此刻的少年体术更是极致。
当然户裕珈弥也丝毫不逊色。
砰砰啪啪！
在近身作战时，林修滑翼跃起，腿槌劈击便给户裕珈弥打个措手不及。
但阴暗的「疯子科学家」则卑鄙一笑。
“其实，你已经看不见你的爱人安娜魔女了对吧。你们要是还想顺利度过「瞳咒」在一起的话，不如和我一样效忠欧诺萨斯大人。”
该说不愧是极致的野心家吗？
户裕珈弥这句话里，除了第一句以外，几乎就没有任何真话。
他不懂「瞳咒」，也不会真的「效忠」欧诺萨斯。
不过他需要林修上钩。
但在他这样说出「谎言」没多久，从他身后顿时飞来数以千计的魔术剑刃。
户裕珈弥敏锐地背过脸察觉到偷袭，迅速将一份资料甩在林修脸上后便转身脱下「契械翼羽」风衣作为最直接的护盾挡住攻击。
当林修想要追击过去的时候，户裕珈弥便已经无影无踪，并驱除「契械」领域内的所有痕迹。
少年眼前空无一物。
只有空荡荡的街道与甩在自己脸上的关于「瞳咒」的资料。
“为什么，户裕珈弥和欧诺萨斯有关系，他们又怎么知道这些的？”
欧诺萨斯果然还是老姜，且手段缜密。
他看了几眼，虽然图穷匕见，但上面所说的东西，一部分和『古瞳』完全对应。
不一样的，似乎完全就是让自己妥协的要求。
「第三阶段【心盲】，术瞳者会随机得到任何一种被剥夺心中最重要事物的诅咒。」
「持续时间为∞，找不到解法，这种非物理性攻心的『剧毒』必然随着瞳术血脉渗透入脑。」
「最后在幻觉中自杀或患病死掉。」
「解除瞳咒所需要的，是生命魔法。而【生命】魔法使隶属于维斯塔。」
不知道最后一条的真假，也不知道来源是否真的确凿。
但至少在和户裕珈弥对战中他明白了，自己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任何璃未的存在。
可她从没有离开自己半步。
“璃未，我好难受……我好想再抱你一次，好想你和我一起研究这些资料的时光……”
但现在魔女的术瞳sirius，已经无法再触碰自己的恋人。
且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并解决最关键的问题。
而此刻，就在他落泪的那一刹那间。
他似乎又一次幻听了“心跳”。
魔女的心跳。
眼角有一丝被触碰的幻觉。
可他无法确定自己现在五感的真实性了……
只能默默转身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路走去。
此刻的少年不会想到，那微弱到和幻觉无异的感觉正是自己挚爱的恋人为突破「瞳咒」而做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