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祸星隐现
监正对上陛下看透了的眼神，头皮有些发麻。
哪个混蛋玩意儿在太庙上动手脚？！陛下看起来像是听信谗言鬼神之说的人吗？！
老子之前推算啊、预测啊，那都是陛下示意的啊，什么陛下信重钦天监，呸！
信个屁！
监正深沉的仰天，飘飘洒洒的雪花打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格外深沉郑重。
他缓缓地抬起左手，掐住指根关节，闭上了眼睛。
雪花落眼睛里了，难受。
众人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他。
几秒钟后，监正睁开了眼睛，看向陛下一脸郑重：“陛下！是不祥之兆！”
太庙都着火了还能是吉兆吗？！他又不傻！
陛下还未说什么，一个内侍忽然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却满脸喜意。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刚才怀王府来报！说怀王妃顺利产下皇孙！”
内侍禀报完原想着会被嘉奖，谁知陛下连带着一众贵人皆是一语不发，吓得内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这……怀王妃顺利生子，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
但如今这个情境下，却变成了坏事。
怀王温润的脸上面无表情，垂眸瞧着跪在地上的内侍。
贺彧亦是如此。
原来今日这场火，是冲怀王来的。
监正更是吓了一跳。
太庙大火他这说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多他掐算一下做个法事将这事糊弄过去，可偏偏怀王妃这个时候生了孩子。
不是说还要几日吗？怎么今日就生了。
贵妃娘娘也是这个想法，她朝新荷摆了摆手，新荷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下。
这个时候再如何已经来不及了，贵妃娘娘派人去怀王府，是为了确认怀王妃是否无碍。
若真是仔细算下来，再过七日才算是整整九个月。
都说十月怀胎，其实过了九个月便已算足月，怀王妃如今生产，算早产。
生孩子便是过鬼门关，贵妃娘娘自然是担心的。
众人各种心思的都有，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想听陛下的决策，也想知道监正接下来的话。
监正想骂娘。
他好端端一个神棍，可没想过要做这等害人性命的事啊！他是冤枉的！
但如今被架在这里，又有言在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监正偷摸的看向陛下。
陛下亦是沉着脸看着他。
监正：“……”
监正脑子里疯狂想着话术，落雪间竟出了一身冷汗。
雪夜明亮，加上烛光灼灼，众人的神情都落在了怀王的眼中。
廉王和荣王一脸吃惊，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想说什么被皇后和醇妃拉住，皆朝怀王看了过来。
灵姝公主是个没脑子的，旁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和灵汐公主道：“二嫂嫂今日生子太庙便着了火，岂不是说……”
“灵姝！”灵汐公主赶紧制止。
这话是万不能开口的。
但如今在雪地，本就空旷不说，众人生怕被牵扯呼吸都很小心，一点点动静都能放的很大，更别说灵姝公主还站在距离陛下很近的地方。
有了灵姝公主开头，朝臣瞧了眼陛下不明的神色，还是有头铁的出列了。
“陛下，太庙供奉大昶各位先祖皇帝，今日无故着火臣以为是某种示警，监正大人也说了，此非吉兆，这种时候怀王妃生子，臣以为，此子不可留！”
“古有先例辛朝犹帝不信鬼神，犹四子出世天崩警示，犹帝不顾大臣阻拦对其极为宠爱，无视天罚，后辛朝便亡与犹四，臣恳请……啊！”
不等这人说完，贺彧上前一脚便将他踹到在地，他扑到雪地上一头扎进了雪里，贺彧踩着他的后肩下压，屈膝弯腰冷笑：“盛侍郎，那是皇孙，不是你后院有娘生没爹教的竖子。”
盛侍郎四肢着地艰难的仰着脖子，活像一只被压住了龟壳的王八，嘴上依旧不服输：“坏大昶国运者！该杀！”
礼部侍郎盛卓出了名的迷信。
家中养着好几位混吃混喝的道士和尚，偏偏说什么他都信。
最离谱的一次是他一个妾室怀孕，道士批命说这孩子有碍他的仕途，他就险些将人打死；
后道士又说可以破解，孩子需在午时三刻准时出生，才可旺他官运亨通；
他便活生生的将孩子在那时候刨了出来，妾室的命没保住，孩子倒是被他好生养着，甚是上心。
此事原不会传的人尽皆知，这世道妾室的命归主家，死一个没人在意，实在是盛卓做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事情发酵之后，朝中人多不与之为伍，但物以类聚，总有那么个视人命如草芥自私自利的人觉得没什么。
盛卓的几个年长的孩子与他更是如出一辙。
贺彧抬起脚踹上他的后心，力气之大竟将他踹的吐了血，瞧见之后生生的晕了过去。
贺彧嫌弃的在雪地上蹭了蹭靴子，一抬头见陛下冷飕飕的盯着他，于是行礼道：“陛下，臣以为，皇孙与您生在同一日乃是天大的吉兆。”
见陛下没有阻止，贺彧继续道：“万寿节这一日本就是极好的日子，皇孙宁愿早生许多日，也要在这一日来到这个世上，为陛下添福增寿，可见其拳拳敬爱之心。”
“他那么小知道什么，不过是凭着本心为陛下罢了。”
贺彧胡说一通也不管旁人信不信，转头看向了一脸呆愣的监正：“监正大人，您说是不是？”
监正一秒回神。
他对上贺彧暗含凶意的眼神，咽了下口水道：“小公爷说的有道理。”
他一开口，又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监正有些头大，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圆。
今日这个场子，一个圆不好即便皇孙的命保住了，明日风言风语也便传出来了。
有些话，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
且看陛下对贺彧的纵容，监正是必须要想个法子将今日这个局给破了的。
监正想了想，道：“陛下，今日雪飘万里，云雾遮掩星辰，但臣刚才掐指一算，太庙之火实属不祥之兆，其缘由为祸星隐现，恐有威胁大昶国运之意。”
贺彧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