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沈渡他……失踪了
“你是在担心我?”
难得听周瓷主动过问自己的行程,沈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性感的眼尾轻然一抬,极具魅惑地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男人挑逗的口吻并没有让周瓷退避,而是直直同他对视,并非常诚恳地点点头:“嗯,我还不想那么早守寡。”
“啧,嘴硬。”
沈渡狠狠舔了舔后槽牙,单手抄兜半倚靠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手腕攀援而来,忽地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周瓷下意识想躲,不知怎地,又默默停下后退的动作,任由自己弱不禁风一般跌入他的怀里。
沈渡掌心温热,带着熨帖的暖意,单手搂着她的腰,动作懒洋洋的,和他懒洋洋的语调一样松散自然。
“放心,死不了,老头找人给我算过命,说能活到两百岁。”
两百岁?是要成精吗?周瓷内心腹诽,但也没有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带偏,又抬头认真问了一遍:“这次多久能回来?”
沈渡笑吟吟道:“看情况,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两年吧。”
这么久?周瓷皱眉,忽然有点好奇沈渡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忙活些什么了。
要说他这个身份,逍遥自在地当个浪荡子,成天出去左拥右抱,才是最正常的状态,可从前那些传出来的花边消息,看似暧昧,其实多半都是东拼西凑,外加各种引导性的文字营造出来的绯闻,真要追究个真假,多半都是模棱两可来蹭热度的,沈家不出手管,恐怕也是大家族的考量商场风云诡谲,当个草包富少爷,比事事冒尖的继承人要安全得多。
因此,尽管秦修文会时常替沈渡圆一些场面话,周瓷却从未真正往心上放过,而沈渡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跟她解释过什么,于是,两人便一个继续装傻一个懒得澄清,不冷不热地过着外人眼中并不和睦的夫妻生活。
慢慢地,周瓷发现,沈渡也许有其它特殊的身份,并且是需要藏在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哥儿皮囊之下的某种特殊身份,但每次不管出去多久,沈渡都能全须全尾地平安回来,她也就没有专门过问过。
当然,她就算真的问了,恐怕沈渡也不会如实回答。
肯定会和此刻一样,含糊其辞,跟逗小孩儿似的糊弄她。
而周瓷今天之所以这么坚持要问个究竟,也是因为担心沈渡如果长期不在南城,按照这段时间她遇到的种种波折,后面的日子会不大好过。
何况,张颖如今生死不明,她原定的合作计划还会被搁置,后续的展览一旦进入正式阶段,某些蠢蠢欲动的人也许就不会甘于暗中监视她这么简单了。
说白了,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沈渡这个“保护神”。
自私又贪婪。
周瓷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什么善良的人设,她既没有足够强悍的自保能力,也不愿意沉浸于安稳的假象里消磨一生,她像一只阴暗的,吸食人血的水蛭,谁倒霉被她咬住,就要把她养肥养大,在浑浊的泥水里,淌出一片澄澈的未来。
相比她的做法,沈渡这样对自己想做的,想要的,从不遮着掩着,而是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的人,反而显得更加坦荡磊落。
“在想什么?”
睫毛被他的指腹轻碰了一下,周瓷眨眨眼,迎上沈渡眼底层层漾开的光亮,心下蓦然一软,压着声音叮嘱:“沈渡,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大概是周瓷过于执拗的目光让沈渡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他站直身子,手心覆盖在周瓷的眼睛上,遮住她无意却勾人的视线。
周瓷脸小,沈渡一只手掌就能盖住,怕弄花她的妆容,沈渡的动作很轻,稍稍上移,露出她嫣红的唇瓣和尖瘦皙白的一点下巴,即便如此,依然是绝色。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沈渡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交代:“我不在的日子,有事直接找秦修文,要是太棘手的话,母亲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老头过段时间也快回来了,他只是长得凶,人不坏,你胆子大点,尽管拿出沈二少夫人的架势来,谁也不敢怠慢你的。”
“还有,离沈溯远一点。”
男人低磁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明明是轻柔温和的声音,竟像是力量感十足的一剂强心剂,把周瓷一晚上摇移不定的思绪都安抚住了。
是啊,不管他们是在明还是在暗,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躲在垃圾桶里的逃难小女孩了,她就算是死,也是沈家出面给她收尸,何况,沈家再不待见她,又怎会让她被外人欺负了?
不过……沈渡怎么天天让她离沈溯远一点?难道她对沈溯还不够避而远之吗?
“有的人天生是疯狗,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会逮着机会来咬你的。”
“好。”周瓷至今并没有见识到沈溯咬人的一面,但沈渡对沈溯的芥蒂已经如此明显,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沈渡松开手,将周瓷的头发仔细梳理好,又将他扎的蝴蝶结小心地调整端正,语速听着慢悠悠的,却不容置喙:“以后出门尽量别自己开车,我把老张留给你,明天起,一切外出都让他给你开车,另外,我会再给你调两个保镖跟着,不会跟很近,你知道有人在就行。”
周瓷急忙婉拒:“我不需要……”
“出入气派点,高调点,别让人觉得我养不起你。”
“……”这个人是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了是吧。
“嘿,你们俩够了啊,下个楼梯都这么腻腻歪歪!”底下传来靳子潇的大嗓门,一听就是等得不耐烦了。
循声望去,餐厅已经布满餐食,客人们都一一入座,唯独两位主人家还在楼梯上拉拉扯扯。
的确很失礼。
周瓷推开沈渡,率先往楼下走,一边说道:“我会注意安全,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也不会跟你客气,不过目前还真用不上,毕竟如果太高调的话……”
周瓷脚步一停,变成她在下方的位置,而沈渡高她一个台阶,居高临下低头瞧来,他的妻子正骄矜地冲他扬起小巧的下巴,俏丽妩媚,如同一枝在园中怒放的春杏。
她说:“太高调的话,就没法引蛇出洞了。”
周瓷想引什么人出洞,沈渡很清楚,他没去及细想周瓷接下来会如何打算,这会儿只觉得这姑娘太可爱。
瞧瞧,刚才还旁敲侧击想打听他的归期,生怕他一去不复返,就此少了依傍而胆怯忧虑,一旦有了底气就敢顺杆向上爬了,也不知道打小是怎么被娇滴滴养大的,看似沉稳,很能耐得住性子,其实比谁都张扬狡黠,睚眦必较。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主要是一向容易破坏气氛的靳子潇被邹文义盯着没敢多嘴,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等到送客的时候,憋了半天的靳子潇还是没忍住,趁着沈渡和湛白他们说话的空隙,悄悄挪到周瓷边上。
外边风大,周瓷出来时裹了条披肩,双手环胸站在地灯明亮的地方,姣好的脸半埋在披肩里,看上去格外柔弱,惹人恋爱。
“弟妹啊,你说你这么漂漂亮亮的一姑娘,到底是怎么看上沈渡的?他除了一张脸好看点,人高了点,身材……勉强比我优秀一点,剩下的也没什么地方出色了吧?”
靳子潇回国没几天,一口地道的腔调倒是讲得不错,他似乎确实非常好奇这个问题,一双眼睛里满是疑惑,可眼底却有比疑惑更深的试探。
周瓷恍然明白,他这是在给兄弟打抱不平来了,表面上一直在说沈渡配不上她,对兄弟各种嫌弃,其实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沈渡这样护着。
照沈渡的话来说,这三个都是他的大学室友,应该交情不浅,说明比她更了解沈渡背地里到底在忙些什么,而她这个妻子的存在,或许正好耽误了沈渡的正事,否则不会专程追到四喜园来“看”她,恐怕就是想从她这边入手,让沈渡尽快忙回自己的事情。
大概,他们三个都觉得她才是那个缠着沈渡不放的祸水?
冤枉啊。
周瓷无语了半晌,不甚明显地瞪了靳子潇一眼,随后故作花痴地掐着嗓子,心满意足地感慨:“长得好看就够了呀。”
“?”靳子潇大为震惊,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周瓷一本正经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肤浅?”
“这不是肤浅,这是实事求是,你想啊,男人嘛,可以装有钱,装有涵养,只有高和帅是装不了的。”
“……还挺有道理。”靳子潇摸着下巴再次和周瓷确认答案,“那你就是贪图阿渡的美貌才嫁给他的?”
“不止,”周瓷非常坦诚地细数起理由来,“他还有钱,沈家也罩得住我,我嫁给他,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后面两句被周瓷说得文绉绉的,百转千回的嗓音特别好听,靳子潇顿时觉得周瓷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仿佛踩了团没脾气的棉花,压根儿没见成效。
好吧,软的不行来硬的吧,本来还想迂回点,现在也只能直说了,脸色一收,靳子潇做出一副威胁人的样子:“既然你已经从阿渡这里得了这么多好处,那就懂事点,知道见好就收才对。”
五官板正却顶着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人,实在也凶狠不起来,挤眉弄眼了半天也只觉得滑稽,周瓷想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想了想,干脆顺着他的话反将一军。
她假装呆愣了几秒,然后非常虚心地求教:“是我做了什么,不小心连累沈渡了吗?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我的意思是,阿渡马上就要出发去……”
周瓷等着他说下去,却被沈渡出声打断:“聊完了么?好走不送。”
沈渡踱步过来,不偏不倚地站在两人中间。
他半侧过身,轻飘飘地给了靳子潇一记眼风,后者自动闭上了嘴,心里也知道自己有点越界了,自认理亏地低下头。
这么一打岔,周瓷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三个人驱车离开,到头来,什么也没问出来,沈渡却把她这一天的心态变化掌握得分毫不差。
哼,让他赢了一回。
下一次,她一定要抢占先机。
这样一想,莫名对以后的见面多了几分期待。
可周瓷怎么也不会知道,沈渡竟在这一晚之后……神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