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杀意

    泥泞的巷子里漆黑一片，只剩下雨水敲击墙面的声音，让人能够感受到时间流逝。

    “——咳！”

    黑暗中再次袭来的攻击像是要把肚子打穿，内脏击碎，被冲击力狠狠打倒在地。

    敌人毫无章法的拳头没有任何征兆从黑暗中飘来，时轻时重，时快时缓，或正面冲撞，或回绕或潜藏。似乎是个外行，却总能把握意料之外的机会，以随心所欲的运劲技巧，产生不可思议的伤害。

    简直像是被幸运眷顾。

    虽然不想承认，但身体很重，已经越来越接近极限了。

    视野先是发白，然后开始发黑。双臂发痛，无法防御，只能挨着墙根翻滚。

    “哗啦。”

    听见匕首划开皮肤的声音。

    从身体内部传递过来，令人一阵牙酸。

    虽然伸出去的剑抵消了一部分力道，但我半边身体还是因为失去力道而跪在地上。

    这时候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到左腹下方流出了红色粘稠的液体。

    红色的血，有如裂开一道口子的自来水管一般，不断从身体涌出——

    大概是因为已经目睹了太多案发现场，伤口在自己身上反而没有实感。宛如看着他人一般，被打烂的伤口没有痛楚，只有火灼感，身体也逐渐丧失知觉，不听从大脑的指令正常移动。

    “喂喂！这样就不行了吗？你在这里就死掉，我会很头疼的。”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在黑暗中残喘。

    这个反应，让疯子很是不安。他大步踩响泥泞中的积水，发出像是要把昏睡之人叫醒的噼啪声。

    “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故意阻止我追随他的步伐？这样可不行啊。

    ……啧啧，明明我好不容易追踪至今，忍耐到现在，才终于目睹了那个人宛如神迹将领一般的杀人现场。

    啊啊！多么完美的杀人技巧啊！一瞬间把人变成了肉块。那些人是怎么赞美他的？杀人鬼！邪魔！怪物！哈哈！这不是比那什么杀手经纪更适合他的称号吗？”

    什么？真正的凶手是阿宁？之前我看到的场景只是这疯子在替他毁尸灭迹掩盖证据？

    因为惊讶，我的思考空白了一瞬。

    “……你在，放什么屁。他怎么会……”

    “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没有等我喘息着把问题吐完，对方便抢先替我补充完整。

    他俯瞰半跪着贴近地面的我，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你知道吗？杀人是会上瘾的，只要杀了一个，就会想要杀更多！很讽刺的，这些年来，他压抑着体内的杀意，和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朋好友蜗在这种地方过着经纪人的生活。甚至还取了夏奎宁这种俗烂到不行的名字。”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

    他一边笑着，一边蹲下来，附在我耳边低语：“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愿意接纳帝国的意志。”

    “——”

    无数画面和碎片的信息在这一瞬间，因为谜底联系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泪水滑落。不知从哪里回归的力量，从身体中涌了出来。

    “铮”的一声，赤霄出鞘，荡出一抹长虹。

    因为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强烈杀意，长剑刺出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静止住，耀眼的剑光，瞬间疯狂剧增的法术乱流，不分敌我切割着世界的一切，以同归于尽的姿态向眼前的人倾泻而去。

    赤霄·云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