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答案

    \/xx年x月x日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正走在街道上。

    大概是巡逻吧。

    今天龙门的天气非常好，抬头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

    平日玻璃幕墙反射出来刺眼光亮变得恰到好处，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刺眼。

    如梦一般，白色温暖的阳光，让街道有如海市蜃楼般的朦胧。因为工作早已经看惯的街道，五彩斑斓的看板，店铺老板熟悉的面孔，连街边的烂仔也变得顺眼些许。

    大概是因为设定好的时间表太过紧凑的缘故，今天我也是一个人。

    不过这样大好天气，全部拿来巡逻实在太过浪费。和其它地方不同，一旦进入夏季，时不时就会聚集到移动城市上方的积雨云会弄得街道和建筑全部蒙上一层灰黑，连人的心情也跟着十分压抑。

    仔细一看，我其实是穿着常服出门的，所以大方推开茶庄的玻璃门未尝不可——穿着制服进到店里不是不行，只是付起钱来会变得相当困难。

    这间不起眼的茶庄菜单短到一眼就能看完，但自从和某人来过后，就算是我，也经常带着同事一起光顾。

    多亏好天气，里头几乎座无虚席。相当朴素的梨花木桌，很好的包容了从雕花窗射入的白色阳光。内部照射不到阳光的部分，为了招财特意设置的流水投影盆（注1），很好弥补了光线不足的部分，并且给人一种舒服的恰到好处的爽快感。

    这种特意打造出来阴阳相融的气氛，很受附近上了年纪的居民喜欢，约在这聊天听曲讲八卦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的我也成为了其中一份子。

    桌子只有两张还空着，于是我坐下。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最应该保护的，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

    “我在说你白活了一大把岁月，却没怎么长脑子。”

    苍老干枯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似乎是在指责对面的年轻人。

    奇怪。

    无论怎么看，两个人的台词都不太对，像是舞台上拿反了剧本却演技精湛，所以表现的毫无违和感。

    紧接着，我注意到隔壁桌一位二十多岁的男性送走了自己对面相当年长的茶友，却没有急着离开，只是一个人孤坐着继续饮茶。

    我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他也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我们背靠着背，坐在温暖的阳光中。

    ——安静到不可思议。

    明明是处在相同的空间中，却没有发生交集，只是一直等待着。

    沉溺在这份等待中，四周的嘈杂逐渐远去。我忍不住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呢？

    这时，感觉找到了答案。

    一定是因为坐在我背后的男人，也一样在静静等待的缘故吧。

    因为有人和我一样在等待而感到安心，所以我毫无怨言等待着那个家伙。

    茶水已凉。

    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有等待到谁。

    男人站起来了，朝出口走去。这种天气却穿得一身黑，这种服装品味迟早要被纠正才是。

    我下意识站起来跟过去，才发现两个人一出门就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往左走回到近卫局，往右的话是去下城区。

    简直就像是注定要分开一般。

    在彻底分开前，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对上时，他轻轻挥了挥手。

    虽然是陌生人，但这也算是某种缘分吧？

    也是，所以我也举起手回应他。

    不知为何，我感觉很高兴，但又有点悲伤。

    他的嘴巴动了一下，看起来似乎说了什么，但我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外面的阳光很强烈，在宛如要融化人体组织一般的炽热光芒下，我甚至没有办法看清楚挥手之人的脸。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好，所以才会让我昏头。

    “哗啦。”

    赤红的刀刃穿透内脏。

    滚烫的血溅射到身上。

    听见这个声音，我才了解到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梦罢了。于是，我缓缓从干净的城市中醒了过来——

    与死亡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