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欢你
叶寄北面上划过一丝慌乱,紧张吞了吞口水。
那个月家小姐,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被她欺负。
叶寄北吞吞吐吐。
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何必如此?
花烟原是横躺着的,此刻侧过身,紧盯着眼前人。
花烟实在想不到一个一面之缘之人,能如何情深似海,还那样关切自己,悄悄跟着,着实有几分可疑。
叶寄北心有余悸,忽而听的花烟如是一说,只紧张吞咽口水,认真瞧着花烟,长舒一口气。
我知道你是她。旁人不认得你,我认得你,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认得你。
叶寄北转过头,不再看这位了,声音越发低下来了。
花烟心下一紧,本想着反驳,然看着眼前人模样,忽然沉默了,转过身,不再看眼前人,反而是对着马车后那木板,半晌才开口。
没想到有人能只见一面就认出我。花烟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当真是不认识你了。
马车内氛围忽而就尴尬起来了。
叶寄北双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模样。
记不记得,从前那破庙?
叶寄北此生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自己儿时经历,花烟是第一个。
原叶寄北觉得此生只默默守着她便是好了,何必叫她知道,徒增烦恼,本她能幸福平安一生,叶寄北就知足了。
直到忽而听见她逝世消息后,叶寄北才觉得心中忽得一惊,这才想起,原她在世一生,自己都不曾同她诉说过半分自己真心,实在可惜。
既然老天又给了一次机会,这一次,叶寄北定要说得清楚,就算流水无情,九死不悔。
叶寄北娓娓同花烟诉说儿时那些过往,声音没什么起伏,只听得花烟越发沉默了。
花烟此刻说不大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肯定绝不是开心。不过一面之缘,大约更多是愧疚心思。
我先出去了,你我孤男寡女,对你的名声不好。
叶寄北原还想说些什么,只瞧着花烟如此模样,只得把自己的话尽数吞了下去。
花烟一丁点儿声音,连呼吸声都很轻。
她大约是睡着了吧。
叶寄北如是想着,小心翼翼脱下了身上斗篷,替花烟轻轻盖上,极小心克制,生怕会又些不合时宜的肌肤之亲,叫她厌恶。
然马车颠簸,纵使叶寄北如此的小心翼翼,还是叫自己的小指划过了花烟的面颊,极细腻,似上好白玉,却不似白玉那般温润,很凉。
实在太失礼了,叶寄北不由得面颊通红,本想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却想到她睡了,只得强行压制住,略有些尴尬起身,轻轻掀开车帘,离开了车厢内。
春夜的风还略有几分寒凉,吹在脸上,原叶寄北面上的绯红极快退却了,心下却还是那样慌乱。
对不起,我跟师傅救过很多人,我早就忘记那些人模样了。花烟声音从马车车厢内传过来,所以.
无事.还不等花烟说完,叶寄北便打断了她的话。
叶寄北心中虽然晓得这样不大合适,然心下却极害怕此人说出什么绝情话来,只得如此迂回着。
你不必觉得愧疚或是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若是日后觉得无依无靠,就来找我。
花烟此刻只是一幅极恍然模样,良久才道一句。
多谢。
你不必多谢我的。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活到现在。只是那月家你似乎是住不下去了,作何打算?
叶寄北只听得马车内传来了一阵悠长叹息。
我师父还在月家。
春夜极安静的,没什么蝉鸣或是蛙啼,只偶尔有几声婴儿啼哭一般猫叫,耳边更多的是呼啸的风声,便再没有什么声音了。
第二日清晨,月家。
母亲,父亲,大事不好了,妹妹昨日还不曾归来。一个姑娘家,如此彻
夜不归,怕是…·
月寒娟一身藕粉轻纱罗裙,梳着圆髻,满头珠钗,一瞧便是仔仔细细打扮了,此刻正落落大方站在大厅前,偏偏要做出一副心急如焚模样,实际却是字正腔圆,生怕旁人听得不够清楚。
什么?这还了得?
果不其然,那月尚书即刻暴跳如雷,将手中茶杯一摔,怒喝道。
这样久不回来,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该如何是好,快,来人,快去寻二小姐。
月家夫人站起身来,焦急在那前厅踱步起来,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对,快把这个不要脸的女儿给我抓回来,
那月尚书一挥衣袖,掩不住的怒气,夺门而出,却是恰好错过了身后那母女二人相视后发出的轻声嗤笑。
此刻这月尚书还不知自己的好女儿和好夫人,替他准备了如何一份大礼。
今日略有些微雨,虽说是斜风细雨,然那路泥泞了些,着实有些不大好走的,不过那些个护卫却仍旧是那般兢兢业业明察秋毫循着蛛丝马迹,便是找到了郊外一树林处。
按月寒娟与母亲的原计划,此刻往那树林往前走散步,便是能瞧得见被野兽撕得血肉模糊的月如素的尸首。
真是想想就叫人解气,月寒娟甚至已经想好了一会见到月如素尸首之时应当露出如何神色了,首先要是震惊,然后是悲伤难过,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埋怨自己。
连说辞,此刻月寒娟都想得清楚了。
都是我的过错
,若不是因为我昨日同妹妹共一辆马车,也不会有这样事情发生的.
说罢在寻个恰当时机晕过去,此时便是同自己没有任何的干系了,一想到这里,月寒娟心下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欣喜来。
这样下贱的舞女出生,哪里能和自己一样被尊称为小姐,不过是个戏子,最最低贱的下九流,让她在白府活了这样久,实在是她命大,如今,到时候了。
下一个就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姨娘。若不是因为这个贱人的缘故,爹娘依旧是伉俪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母亲也不必痛苦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