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探讨
“啊？”
杰菲斯似乎看出了尤莉娅的担忧，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并不是要凭空创造一个全新的东西。”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技术，都是从模仿开始的。”
“模仿？”
“武术，模仿的是动物的动作，魔法，模仿的是神迹，只不过，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它们的原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了全新的技术，但它们的起点，都是模仿。”
杰菲斯用笔，在设计图上点了一下。
“至于科学……我不太清楚，或许是模仿自然现象，或许是模仿魔法吧。”
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我所做的，也是模仿，我并不是要创造一个全新的东西。”
“你在模仿什么？”
尤莉娅问道，杰菲斯笑着说道：
“独眼巨人。”
“啊？！”
尤莉娅原本以为，杰菲斯会说“模仿人类”，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一个怪物的名字，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独眼巨人，是所有两足行走的怪物中，体型最大的，它的体型，和泰坦差不多，甚至更大，你知道独眼巨人的脊椎结构吗？”
“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也是。”
杰菲斯耸了耸肩，指着设计图上的脊椎草图，说道：
“独眼巨人，身高至少有八米，大的甚至可以达到十三米，和泰坦差不多，甚至更大。”
“哇……我知道它们很大，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独眼巨人的脊椎，是什么结构？”
“啊？呃……”
尤莉娅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道：
“应该和人类差不多吧……？”
“哦！你是因为独眼巨人也是两足行走，而且整体轮廓和人类相似，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是……！我猜对了吗？”
“完全错误。”
“……”
尤莉娅原本以为自己猜对了，没想到，杰菲斯竟然说她完全错误，她顿时撅起了嘴。
“独眼巨人的肌肉密度、骨骼密度，甚至软骨密度，都和人类不一样，它们的脊椎结构，怎么可能一样呢？”
“……那它们有什么区别？难道很复杂吗？”
“你又错了，独眼巨人的脊椎结构，非常简单。”
杰菲斯一边说着，一边敲着脊椎草图。
“人类的脊椎，由三十三块骨头组成，而独眼巨人的脊椎，只有十五块，少了将近一半。”
“十五块……？”
“它们之所以拥有如此简单的结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们太重了。”
“啊……！它们的脊椎骨，进化得更加粗壮，更加坚硬了？！所以，它们的脊椎骨，占据了更多的空间，导致骨头的数量减少了！”
“这次你猜对了。”
“嘿嘿，啊！”
“尤莉娅啊尤莉娅，你在干什么？！他可不是什么教授！”
尤莉娅听到杰菲斯说她猜对了，顿时得意忘形，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那，那个！你设计的脊椎，只有五块骨头！和独眼巨人，差很多啊！”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随手指出了杰菲斯设计图上的一个错误，但是……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肌肉密度、骨骼密度，都不一样，而且，生物泰坦没有内脏，除了体型之外，它和独眼巨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为什么要使用相同的脊椎结构？”
“啊……”
杰菲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尤莉娅，尤莉娅更加尴尬了。
杰菲斯看着尤莉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说的是模仿独眼巨人的脊椎结构，而不是照搬，照搬那是三流工程师才会做的事情。”
“三，三流……”
尤莉娅从“小丫头片子”，变成了“三流工程师”。
“生物泰坦，拥有机械装置和生物部件，它的力量，比独眼巨人更大，而且，它的金属部件更多，所以更重，那么，它的脊椎结构，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更加坚固，更加简单？”
“正确。”
“——唰唰。”
“至少，要能够承受它自身的力量和重量，而且，还要保证基本的灵活性，所以我认为，五节脊椎，是最合适的。”
杰菲斯一边说着，一边在设计图上，写下了一些公式，突然，他皱起了眉头。
“但是，这样一来，它的灵活性，就会大大降低，简直就是一个木偶，我总觉得，应该有更好的方法……”
杰菲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修改着设计图，尤莉娅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如果按照这种结构，旋转角度，只有三十到四十度……”
她在脑海里，模拟着生物泰坦的动作。
“……木偶？”
尤莉娅从小就喜欢看设计图，她可以根据设计图，想象出成品的样子，她对自己的想象力，很有信心，但她现在却忍不住笑了，她觉得，杰菲斯的要求，太高了。
“这哪里是木偶？他的期望值也太高了吧？”
杰菲斯说，生物泰坦会像木偶一样僵硬，但尤莉娅想象中的生物泰坦，却比a3泰坦，更加灵活。
“而且，这还只是最初的设计，如果再进行改进，那它会变成什么样呢？”
尤莉娅之所以会答应和杰菲斯合作，是因为她觉得，这个项目很有意思，而且很有可能成功，但现在，她已经开始期待，生物泰坦的最终形态了。
“我……我应该做什么？”
尤莉娅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到这个项目中。
“嗯？啊，你看，第四节和第五节脊椎之间，如果安装一个装置，是不是可以提高它的灵活性？有没有什么装置，可以让它更加灵活地转动？”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以用四层叠加的润滑魔法阵，再加上一个轴承。”
“嗯……完全旋转的话，不太好……”
“那就限制它的旋转角度，缩小润滑魔法阵的作用范围，然后在这里，安装一个限位器……”
“哦！不错！这个方法，也可以用在其他部位。”
“那这个部分就交给我吧，你先专心设计脊椎。”
“好的。”
时间飞逝，魔导工程师三队，和四号机库的假期，结束了。
“尤莉娅！我们回来了！”
三队的队员们，结束假期，回到了公司。
“嗯？他是谁？”
“膝盖的角度，达到九十度的时候，负荷是1489，所以，这里要增加三个强化弹簧……”
“喂，尤莉娅？”
杰菲斯和尤莉娅，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同事，已经回来了。
“……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估计又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吧。”
尤莉娅一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会废寝忘食，她的同事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
“那个男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
尤莉娅身边的那个男人，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困惑的。
“杰菲斯，这里不能用人造软骨吗？”
“负荷是多少？”
“1477。”
“那可以用，用金属史莱姆加工一下……”
尤莉娅竟然还在和那个男人讨论工作。
“软骨……？还有史莱姆？那是什么东西？”
软骨、史莱姆，这些词，和泰坦，完全不搭边，他们更加困惑了。
“呼……下半身终于完成了。”
“我也快完成了，剩下的部分，等制造出来之后，再修改吧。”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尤莉娅终于伸了个懒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同事们。
“啊？等等！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你们该不会熬夜了吧？在假期里？”
“啊哈哈……”
他们竟然工作了一整夜，直到现在才发现，假期已经结束了，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还有，那个男人是谁？”
“啊！”
尤莉娅听到同事的提问，连忙站起身来，指着杰菲斯，说道：
“他叫杰菲斯·罗德巴利克！是我们三队的新成员……！”
“……新成员？”
“呃……他不是工程师……也不是工人……？”
尤莉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杰菲斯了，她愣了一下，这时……
“等等，杰菲斯？是四号机库的那个‘蠕虫杰菲斯’吗？”
看来，他们虽然不认识杰菲斯，但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蠕虫杰菲斯？”
尤莉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外号，她疑惑地看了看杰菲斯，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同事。
“蠕虫？他？”
这个外号，和杰菲斯，完全不搭边。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杰菲斯总是比尤莉娅来得早，走得晚，而且工作非常认真。
“而且，他的速度还很快……”
短短十几天时间，生物泰坦的设计图，就已经快要完成了。
在尤莉娅看来，杰菲斯和“蠕虫”这个外号，根本沾不上边。
“……真的是他吗？”
尤莉娅看着杰菲斯，问道。
“嗯？什么？”
“你没听到吗？他们说……你有一个外号，叫做‘蠕虫’……”
“啊，没错。”
“……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别人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我就是我。”
“他是脸皮厚呢，还是心胸宽广呢……”
听到杰菲斯云淡风轻的回答，尤莉娅忍不住笑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他招进团队？”
大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除了测试驾驶员之外，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会议室里，回路工程师托雷斯，率先开口问道。
“虽然他刚才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一个‘蠕虫’，但我们不是只招收有经验的人吗？”
托雷斯并没有针对杰菲斯，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又不是什么硬性规定。”
“尤莉娅，当初可是你定下的规矩。”
“啊，是吗？”
尤莉娅听到托雷斯的话，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说道：
“我只是想招收有实力的人，结果，那些有实力的人，都比较有经验……而已？”
“……一般来说，有实力的人，经验都比较丰富。”
“啊，也是。”
“……你现在是不是很困？”
“嗯……”
尤莉娅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八个小时，没有休息，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
“哎……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把他招进团队吧。”
“嗯……”
尤莉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思考了片刻，然后拿起桌上的设计图，问杰菲斯：
“我可以给他们看吗？”
“嗯……他们嘴严吗？如果设计图泄露出去，就麻烦了。”
“没关系，我们已经合作好几年了，而且，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
“那就好。”
看到尤莉娅竟然还要征求杰菲斯的同意，托雷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感觉，不是尤莉娅在主导这个项目，而是那个杰菲斯……”
“好了，你们看看吧，这其中大概有百分之三十是我的功劳，剩下的百分之七十，都是杰菲斯的功劳。”
“……真的吗？”
“嗯，真的。”
尤莉娅虽然很困，但她回答得很认真，托雷斯半信半疑地接过设计图。
“哈啊……我先去睡一会儿。”
“啊？哦。”
“我也去睡一会儿，四个小时后叫我。”
“别啊……这样一来，我也得去睡觉了……”
“是谁说时间不够用的？”
“好吧……那我睡五个小时。”
“不行，我只能睡四个小时。”
“真是的……”
杰菲斯和尤莉娅，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工作室，托雷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低头看向手中的设计图。
“这是什么……？”
他转头看向其他三个同事，问道：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怎么知道？”
“那个……我刚回来。”
“我也是刚回来，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哎……为什么是我解释……”
托雷斯和引擎工程师杰拉尔，来得比较早，所以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另外两个同事，才刚回来，还一头雾水。
“事情是这样的——”
托雷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将设计图放在会议桌上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