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物泰坦
“……”
杰菲斯看到尤莉娅·诺瓦盖尔，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己，他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还不走……？”
“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制造那个东西。”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别再说这句话了！”
“……好吧。”
杰菲斯无奈地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一个麻烦的女人。他拿起十六号，仔细地观察着。
“还好，她好像没有发现，侦察者是奇美拉……”
十六号的外形，只是一个缩小版的泰坦模型，所以尤莉娅并没有怀疑。
“我还要拆掉它的左臂，重新制作外壳，然后连接肌肉组织……”
看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就算尤莉娅不懂生命系魔法，但如果他拆掉十六号的左臂，它的身体就会暴露出来。
“……哎。”
杰菲斯只好将十六号放回工具箱里。
“嗯？怎么不做了？”
“我不习惯被人看着工作。”
“你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尤莉娅一眼就看穿了杰菲斯的谎言，她撅着嘴，伸手拿起那个金属手臂模型。
“你是魔法师吧？”
“……”
“就算你否认，我也不会相信的，这上面到处都是魔法的痕迹。”
“哎……”
尤莉娅说得没错，杰菲斯制造的金属手臂，是用魔法火焰焊接的，而且还用魔法强行冷却了，尤莉娅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来你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所以才……”
尤莉娅一边翻看着金属手臂，一边笑着说道：
“要不要借用我的工具？”
“嗯？”
杰菲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尤莉娅会这么说。
“为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新技术，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你现在是工人，但你是魔法师吧？”
“……”
“至少，你是一个以成为魔导工程师为目标的工人，所以，你说的新技术，或许是真的。”
“……”
事实上，如果一个普通的工人，竟然是一个魔法师，那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商业间谍。
但尤莉娅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如果他是间谍，那他应该去公司总部，而不是废弃材料仓库。”
而且，一个间谍，也没有理由躲在废弃材料仓库里搞研究。
“所以，他一定是一个为了成为魔导工程师，而努力奋斗的人！”
虽然杰菲斯的性格，让她很不舒服，但尤莉娅并不讨厌努力的人。
“……你说的工具，是指什么？”
杰菲斯似乎也有些心动了，他问道。
“当然是魔导工程师的工具啦，我对工具，可是从来不吝啬的，我什么工具都有。”
“原……来如此。”
“如果用我的工具……”
尤莉娅举起金属手臂。
“你只需要三十分钟，就能完成它。”
“……”
而杰菲斯，却花了三天时间，才制造出这只金属手臂。
“……你要什么回报？”
“嗯……就让我在旁边看着吧？”
“……”
杰菲斯看着自己那粗糙的“作品”。
“我还要打磨表面，刻画魔法阵，严格来说，它还没有完工，但我还是花了三天时间……”
“啊，对了，我说的三十分钟，包括刻画魔法阵的时间。”
“……”
杰菲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我得想个借口，解释奇美拉的事情，越快越好。”
“我接受你的提议。”
曾经的生命系魔法顶尖天才，奇美拉君主，最终向先进的工具，低下了头。
二十分钟后。
“这就是你的工作室吗？”
“没错。”
杰菲斯和尤莉娅，带着工具箱和废弃材料，来到了尤莉娅的工作室。
杰菲斯看着工作室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制造工具，不禁有些感叹。
“确实比机库里的那些工具高级多了。”
“那是当然，价格差了那么多呢。”
“原来如此。”
杰菲斯抚摸着一台精密金属加工机，陷入了回忆。
以前，没有专门出售实验器材的地方，所以他做什么实验，都要自己制造器材，即使是奇美拉君主，也不例外。
“我为了制造一个细胞培养器，研究了七年……”
还有那些玻璃烧瓶、烧杯、滴管等等，也都是他自己想办法制造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杰菲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
“嗯，把材料放在那张大桌子上吧。”
杰菲斯按照尤莉娅的指示，将金属材料，放在工作室里最大的一张桌子上。
“嗯~你选的材料真不错，都是勉强可以回收利用的。”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去废弃材料仓库？”
“啊？”
“你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你想要什么材料，直接向公司申请不就行了？”
“啊……”
尤莉娅挠了挠头。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做个人研究……”
“嗯？”
“我们公司，对个人研究的支持力度，并不大，维滕公司……”
尤莉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维滕公司的风格，杰菲斯认真地听着。
“也就是说，维滕公司，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公司。”
“没错，所以，如果我申请个人研究经费，他们就会问很多问题，我很不喜欢这样。”
“我明白了。”
尤莉娅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才去废弃材料仓库寻找材料，杰菲斯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嗯……”
看到尤莉娅期待的眼神，杰菲斯想起了自己之前想好的借口，他慢慢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十六号。
“我再说一遍，绝对不能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
杰菲斯已经反复强调过很多次了，十六号的触角，都僵硬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了一句，然后将十六号，展示给尤莉娅。
“就是刚才那个模型？”
“这不是模型，这就是我的新技术。”
“啊？”
“仔细看看它的左臂。”
“左臂？”
尤莉娅按照杰菲斯的指示，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十六号的左臂。
“这……这是什么？”
她看到，十六号的左臂上，布满了黑色的肌肉纤维，那些肌肉纤维，栩栩如生，就像真的一样。
“难道说，这是生物？！”
“你只猜对了一半。”
“天啊！”
听到杰菲斯的回答，尤莉娅吓得连忙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太危险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奇美拉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所以，这和奇美拉有什么关系？”
“……啊？什么关系……”
“哎，真是个小丫头片子。”
看到杰菲斯摇头叹气的动作，尤莉娅顿时火冒三丈。
“那你说，它是什么？！”
“它不是生物。”
“你刚才还说是呢！”
“我说你只猜对了一半。”
“？？？”
杰菲斯一边说着，一边将十六号抛起来，又接住。
“准确地说，它是生物部件，是用昆虫的肌肉纤维，仿制出来的部件。”
“……啊？”
“它不是活的。”
当然，它是活的，杰菲斯在撒谎。
“昆虫型的奇美拉，除了体液之外，很难看出它们是生物，所以我可以骗过她。”
除非解剖心脏，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十六号是活的。
“啊？不，这……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生命系魔法被视为异端，但我实在不明白，魔法本身，有什么错？”
“那，那是因为，生命系魔法可以制造奇美拉……”
“元素系魔法，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这……”
尤莉娅无言以对。
奇美拉虽然可以造成很大的破坏，但和元素系魔法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一个高级的元素魔法师，可以瞬间毁灭一座城市。
“错的是使用魔法的人，而不是魔法本身，就像杀人犯是错的，而不是刀剑有错。”
“……你说的没错。”
虽然杰菲斯自己，就曾经用奇美拉杀过人，但他现在已经换了一具身体，所以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
“那么，用昆虫制造的生物部件，又有什么问题呢？”
“可，可是……！那是奇美拉啊！”
“你觉得它像奇美拉吗？”
“……”
杰菲斯将十六号递到尤莉娅面前，尤莉娅顿时语塞。
十六号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缩小版的泰坦模型，而不是奇美拉。
“它不是奇美拉，而是我的毕生心血……没错，它是生物泰坦。”
“……你刚起的吧……”
“它是生物泰坦。”
“……”
“当然，它还没有完工。”
“不，我……”
尤莉娅看着杰菲斯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看了看十六号，最后叹了口气。
“哎……好吧，我明白了，你想说，它不是奇美拉，对吧？”
“当然，奇美拉的定义，是将不同生物的特征，拼凑在一起……”
“不用给我解释奇美拉了！”
“……好吧。”
尤莉娅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朝杰菲斯伸出手。
“能让我看看它吗？”
“……可以。”
杰菲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十六号，递给了尤莉娅。
“生物泰坦……”
尤莉娅感受着十六号坚硬而光滑的外壳，仔细地观察着它。
“确实，它不像是一个活着的生物。”
当然，它是活的。
因为十六号是由昆虫制造的，而昆虫的生命活动，本来就很微弱，所以尤莉娅感觉不到它的生命气息。
“——……”
而且，杰菲斯还用魔法，抑制了十六号的生命活动。
“你说，它是用昆虫的肌肉纤维仿制的……”
尤莉娅的目光，落在了十六号的左臂上，它的外壳已经被拆掉了，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纤维，尤莉娅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些肌肉纤维。
“呃……！好奇怪的感觉！”
那些肌肉纤维，软软的，却又很有弹性，而且没有体温，冰冰凉凉的，让尤莉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嗯，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说，那个金属手臂，不需要金属部件。”
“粗制滥造……哎，好吧，我承认，它确实很粗糙。”
杰菲斯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制造的金属手臂，确实很粗糙。
“你是想用肌肉的收缩和舒张，来模仿人类的动作，对吧？”
尤莉娅问道，杰菲斯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的泰坦，因为金属的限制，所以比例有些失调。”
“这……没错。”
“所以，它的动作，才会那么僵硬。”
“……而且，一些部件的负荷很大，很容易磨损。”
“但是，如果用生物部件，来代替金属部件，调整比例的话……”
“它的动作，就会变得更加自然，而且部件的磨损，也会减少？”
“而且，泰坦的重量也会减轻，魔力消耗也会降低，所以……”
“它的续航时间，会更长，或者，可以用节省下来的魔力，来安装其他武器和功能？”
“更重要的是，生物部件的魔力传导率，比金属部件更高，所以，魔力电阻会降低……”
“能量利用率会提高，泰坦的输出功率，也会提高！”
看到尤莉娅兴奋的样子，杰菲斯满意地笑了。
“你感兴趣吗？”
“天啊……！这简直就是泰坦技术的革命！你问我感不感兴趣？你竟然问我感不感兴趣？！”
尤莉娅激动地说道：
“当然感兴趣！”
她已经完全被杰菲斯的想法吸引了。
“我找到帮手了。”
杰菲斯也很高兴，他随口编造的借口，竟然真的奏效了。
虽然杰菲斯是在撒谎，但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事实上，真话更多。
“你说的生物部件，不是奇美拉，对吧？”
“没错。”
“泰坦内部的生物部件，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生物了，所以不能叫做奇美拉。”
奇美拉，是活着的生物。
而泰坦内部的生物部件，只是奇美拉的一部分，它们已经失去了独立的生命，所以不能叫做奇美拉。
当然，它们也不能算是死的，所以说它们不是奇美拉，也不完全正确，但至少，杰菲斯没有撒谎。
尤莉娅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算是新技术吧……？”
“当然，我们只是用生物部件，来代替一部分肌肉和关节，并不是全部。”
“肌肉和关节，也算‘一部分’吗？”
“我并没有打算，把所有的肌肉，都换成生物部件，大概替换一半，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