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起情落
“你有完没完？人家招姑娘喜欢关你屁事，赶紧坐下来。”
杨成看向这个男生，发现他留着长发，脸庞英俊，看身板，也是一个高大的男生。
其实杨成也不想惹事，冲着俊脸男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去。杨成不知道的就是这个长相英俊的男生后来在杨成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子，让杨成差点儿失去心爱之人。
杨成扭头找向东，发现这小子早跑了，这小子也太怂了。倒是看到史新颖扭过头，看向杨成，看样子生怕因为她两人打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惹上这没有必要的麻烦。”史新颖回过头看向杨成。
“你还别说，我就不怕这样的麻烦，反正在这里也无聊，我巴不得有人找事呢，正好松松筋骨。”
“你还来劲了，少找点事吧，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还是多用点心学习吧！”
“学那干啥，没准哪天我就不上了。”
“还是要学习的，以后会有用的。”说完，史新颖回过头去了。
这节课上的是政治课，杨成听了个不知所云，脑袋直打迷糊，索性就趴到桌子上睡起了觉。
“那个睡觉的学生，你站起来。”政治老师停下了讲课。
“叫你呢，杨成。”向东自从上次被赶出去后就很少上课睡觉了。
杨成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
“这位同学，我们讲到哪了？”
“我不知道。”杨成直接回答道。
“我知道你在睡觉，下节课我要提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杨成。”
“好，你记得我会提问你，你坐下吧。”
杨成坐下后，政治老师继续讲他的课。
“得了吧，叫你睡觉，看你下次怎么回答？”向东对着杨成来了一句。
杨成也不理他，终于熬到了下课的时间。杨成在楼道里晃荡，不知不觉来到了六班门口，他往里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是的，他在找李雪，当他看到李雪时，李雪正在和一个男生聊的火热，本来他想叫她出来的，问一问放学后可不可以一起回家，见到这样的情景，杨成扭身走了。
史新颖在楼道看到了杨成。
“你去找她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走走，教室里太闷了。”
“不用装了，我都看到你去她的班级了。”
“你又不知道我俩啥关系。”
“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没跟你说过？”
“我问过向东了。”
“问他干嘛？他那嘴，你也信。”杨成停下了脚步。
“尽管他说的不多，但大概的情况我也猜的差不多。”
“你管那么多干嘛？烦不烦？”杨成说完，走进了教室。
史新颖看着杨成走进教室，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升起，但过多的是对眼前这个男生的怜情，她想试着打开这个男生的心扉，不由得下定了决心，而下这个决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造物主的安排吧！谁会晓得他老人家怎样安排谁会遇见谁。
这里的教学依旧实行的是棍棒教育。有一次班主任的课，课上班主任对着两个在课堂上嬉闹的学生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一顿，两个人直接就懵了。杨成像看热闹似的眯眼瞧着，听那两个学生在那里嗷嗷之叫。打完后，班主任还不忘让他俩去教室外面站着去。
而班主任的生物课杨成也不怎么感兴趣，突然想起来下节课政治老师要提问他，索性把政治书拿出来提前看了起来。
下节课果不出所料，政治老师刚把课题写到黑板上，就把杨成叫了起来。结果几个问题下来，杨成都背答如流，政治老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还从没有遇上这样的学生。
结果这变成了杨成的噩梦，一上政治课，政治老师就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弄得杨成每到政治课之前，都要拿出书来狂背一场，反正过后没多久杨成也会忘掉，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背的都是些什么。
“杨成，没想到你记忆力那么好。”下课后史新颖扭过头对着杨成说道。
“还不是被逼的，回答不上来再打我怎么办？”杨成露出很疼的样子。
“政治老师很好的，没听说他打过人。”
“是吗？那他干嘛总按着我一个人提问？”
“可能他觉得只有你一个人在认真上他的课吧！”
“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压根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
“我也一样，反正背下来就行了。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史新颖露出异样的神情。
“什么问题？”
“我们没有英语老师，没有数学老师，也没有物理、化学老师。”
“是吗？我们还有这么多课吗？我反正不知道。”
“难怪有钱人的孩子都去了国中，原来社中缺这么多老师。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补上？”史新颖面露难色。
“我怎么觉得有那么多自习课，原来是没老师啊！无所谓了，反正也没几个人认真听课，你看看几乎所有人都在聊天玩游戏。有些人甚至谈起了恋爱。”说完杨成看向了同村来的一个学生，正在和前排的女生打情骂俏，不停地有其他学生在那里起哄。
“咱俩不也是在聊天？”
“咱俩聊的都是正经事，你看他们，动手动脚的。”
“反正又没人管，这些人就像出了笼子的野兽了，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史新颖莫名地看了一下杨成，把杨成看得头皮发毛。
其实之所以学校缺这么多老师，是因为很多老师都是附近村庄有点儿学识的人，真就师范毕业的老师，没有几个。学校也在等，等接下来发生顺理成章的事。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杨成终于骑着家里的二八杠来上学了，他爸爸特地给他修了一番。等杨成找到座位坐下后，却发现向东没有来，他其实听向东不止一次说他不想上学了，上课就想睡觉，想听也听不懂，还动不动就稀里糊涂的挨顿打。杨成发现班里陆陆续续已经少了十几个人了，很多座位变得空缺。有些学生开始根据自己的喜好选座位。史新颖见向东的座位没人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了过来。
“你过来干嘛？”杨成见史新颖过来问道。
“和你同桌啊！你看很多人都调桌了。”
“那你也没必要和我一桌啊！”
“怎么，你不想和我一桌吗？”
“那倒不是。”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不。”
就这样杨成又有了自己新的同桌，这样一来两人就不用传纸条了。
杨成自从和冉娜分开后，就没有和女生同桌过。冷不丁又和女生一桌，让杨成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史新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清香，总让杨成有种莫名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在冉娜身上没有，在李雪身上也没有。而这一切，只有杨成嘴角渐渐出现的胡须能说明，两人的身心都在大自然神秘地安排下，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能告诉我李雪的事吗？”这天课间史新颖对着杨成说道。
“向东不是给你说过吗？”
“他只是说了两句，具体的我还不知道。”
“我俩也算是发小吧，就是电视里经常说的青梅竹马。”
“她怎么刚开学没多久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呢？”
“不是她，是她妈妈。”
“能具体点吗？”
“你应该知道咱们这的风俗，女孩子不上学后，很快就会有说媒的上门。我们家很穷，她妈妈怕我耽误李雪，所以就不让我们来往了。”
“可是李雪还在上学啊！”
“谁会拿得准她明天还会不会来？不上学也就是家长一句话的事。”
“那你喜欢李雪吗？”史新颖突然来了一句。
杨成愣在了那里，他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多年的陪伴，突然失去让杨成有些不习惯，也许在杨成的内心深处，确实有李雪的位置，人非草木，说杨成对李雪没有感情，鬼都不信，他连大花狸都放不下，何况是陪伴自己那么长时间的人。
杨成曾多少个夜晚来到李雪的家门，他希望李雪能从里面出来，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可以将自己的心事说给她听，可是等到月沉西山，巫山落尽，李雪的身影总是没有出现，他也就明白了这不仅仅是李雪妈妈一个人的意思。
史新颖听完，发现杨成眼角竟有一丝泪痕。她从兜里掏出手帕，探过身想替杨成擦去泪痕，杨成见她凑了过来，以为她要干什么，结果身体一侧歪，史新颖没坐稳，身体靠在了杨成身上。杨成赶忙将史新颖扶正，史新颖脸色通红，便收回了手帕。
“这个手帕送给你吧。”史新颖将手帕叠好。
“送我干什么，我又用不着？”杨成随口说了出来。
“那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史新颖有点儿心急地说。
“要，当然要啦。我逗你呢。”
“你，你敢拿我开心，小心我不理你。”
“你会不理我吗，像李雪那样？”
“看你喽，我可说不准。”
两人四目相对，随后泯然一笑。
时光嫣然流逝，学校的课依旧是有一节没一节的上着，所有的老师都没有提过期中考试的事，没有老师来上课时，杨成就和史新颖讲他以前在老学校的事，听得史新颖心惊肉跳，她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大男孩，骨子里竞如此大胆，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杨成，一直没有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落下的课怎么办？”
“数学我还可以，其他三科我真得没有办法，那玩意我都看不懂。”
“那我俩先自学数学，我听说快合班了，合班后就会有老师。”
“是吗？”杨成向四周看了看，学生已经少了差不多快一半了。
“你也发现了吧，学校就等这个呢，差不多少了一半了，该合班了。”
“行，把数学书拿出来，我两一起学。”
就这样，杨成凭借着自己的天分和史新颖渐渐开启知识的大门，这里没有人去管你，更没有人去指导你，靠的全是自己，周围不断打闹嬉笑的人群，这些人的未来，谁都不会去在乎，也没有人会在乎，甚至包括他们自己本人。
杨成偷眼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女孩，和李雪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习惯，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头一次让杨成感受到了一个词：心动。
然而现实是极其残酷的，它在让人刚刚尝到一点点儿甜头的时候，会冷不丁的突然把这一切全部收走，不会给你留下一点点痕迹，让你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得发生过，然而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却又显得那样无能为力，茫茫然，不知所措。
合班终于开始了，就在放寒假的前夕，班主任公布了合班的名单，而且要进行期中考试。
杨成看了看史新颖，两人悠然一笑，心底不言而喻。课都没上全，不晓得这个考试究竟是考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史新颖很快收起了笑容，与之代替的是满目的愁容，不禁间，竟有泪水滑落下来。史新颖怕杨成看到，强忍着，将泪水咽了进去，她要让杨成永远记住自己开心的样子和满脸的笑容，而不是自己哭泣的样子。
第二天，杨成早早来到学校，看到教室门口的通知，他被分到了九班，他来到九班的教室，以为史新颖早就在这里等他。可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又跑回原来的教室，也没有史新颖的踪影。他跑到通知那里，想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可是他从第一个名字开始看，一直到最后一个，都没有发现那个已经印进他心灵深处的名字。
杨成发疯似地来到教导处，找到教务员问史新颖分到了哪个班。结果教导员的回复如同五雷轰顶砸到了杨成的心上，那颗刚要苏醒的心，再一次被深深地埋在了碎石之下。
“史新颖啊，那个女孩分班前来找过我，她退学了。”教导员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这样的事在这里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