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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李元一假戏真作风流债 宁化王为解父忧逛醋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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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回 李元一假戏真作风流债 宁化王为解父忧逛醋坊

    满城搜查白耗时,

    武功高强影难觅。

    情感泛滥共欢乐,

    风流趣事惹人议。

    王爷吃醋吐相思,

    美味佳肴不曾记。

    缺味无欲起忧愁,

    宁化王爷孝心起。

    ——作者诗记

    王爷正在勤政殿急躁地走着。

    “小蹦子,快去看看林志林大人来了没有?”

    “是,王爷。”

    小蹦子脚步麻利得出了大殿,正要走下台阶,却见仪卫正林志和仪卫副王达文两人急匆匆地走来。

    “二位大人,王爷正派小的催二位大人哩。”

    “知道了,知道了。”

    小蹦子转身向大殿跑去,“报王爷,王大人到!”

    “卑职参见王爷!”

    “免礼。凶犯抓到了吗?”

    晋王爷开门见山,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是关系到整个王府的安全和自身信誉的保证,如果破不了此案那将无颜以对大明朝廷啊。

    林志:禀报王爷,昨夜王府卫队共出动五百人,仔细搜查了王府各个角落,没有发现疑凶,微臣又派人搜查了益源庆所有伙计的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查来查去,毫无结果。一群废物!”

    林志和王达文急忙向王爷请罪:王爷恕罪。

    “堂堂晋王府,城墙高大,戒备森严,难道是天上飞来的杀手吗?”

    “请王爷息怒。小的无能,请王爷治罪。”

    “再有一个可能就是作案之人是王府内部的官兵,或官员。对不对?”

    林志和王达文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饶命?破不了此案,剥皮萱草,听说过吗?”

    王爷瞪着两位战战兢兢的手下,心里不禁有点好笑。

    “啊?!王爷饶命,王爷大恩大德!”

    两位手下又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就像是两只乞讨吃食的野狗一样,充满了渴望和求生的信念。

    “不过,剥皮萱草还轮不到你俩,不破此案提头来见。”

    “奴才继续追查,定将凶手捉拿归案,请王爷放心。”

    “好吧,赶快把那个狱卒弄出王府,埋了,少些晦气!”

    “是,王爷!王仪卫,快去办理。”

    “是。”

    王达文起身迅速走向宫外。

    朱㭎:刘信,明日在万寿宫中上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王府平安。

    “是,王爷。奴才这就叫人准备去。”

    李元一正两手抱着一坛子醋往车上装,拿起绳子刚要捆扎,陈满囤从店的后门走进院子,瞅了一眼李元一。

    “小李子,你过来一下。”

    “掌柜的,俺马上就捆好了。”

    “不行,有事。”

    李元一系好一个疙瘩,不情愿的跟着陈满囤走进了院中的仓库中。

    “小李子,你给我说实话,王府内的命案是不是你做的?”

    “陈掌柜,东家已经被他们毒死了,俺看见了,东家死的好惨呀!“

    “什么?东家被毒死了?这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掌柜的,东家怒目圆睁,他似乎是在告诉俺,不报此仇,俺李元一就愧对了东家的救命之恩。俺不为东家报仇,俺还是人吗?”

    “可是,小李,你想过没有?我们醋坊与晋王府作对,无疑于鸡蛋碰溜轴,今日算是你我命大,要不然现在也许成了王爷的刀下之鬼了。”

    “是啊,今天的事要不是柳絮让俺回来,恐怕大家都要跟着遭殃了。”

    “你说谁?谁是柳絮?”陈满囤吃惊地看着李元一。

    “啊,没什么,没什么,您说的这些俺都懂,可是现在说甚话都晚了,快准备为东家办后事吧。掌柜的,我们还是去王府后宰门附近等着收尸吧!”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陈满囤说着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害得李元一也两眼含泪。

    “这可怎么办呢?当初我兄弟俩开醋坊,只为养家糊口,不为争名夺利,没想到我们不去争名夺利,不去惹事生非,这灾祸反倒追上我们了,躲也躲不开呀。这事情怎么能成了这样呢?”

    “陈掌柜,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师兄,师兄。”

    秦豌在院中答应着,“哎,来了,来了。”

    “装殓东家的衣裳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棺材也选好了。”

    王府城外路两边都是庄稼,刚出穗的高粱地散发着一股特有的花粉和青草的味道,这种混杂的香味沁人心脾,让人闻着舒坦而新鲜。

    李元一、秦豌、陈满囤三人顾不得这些,拿了一块门板和两根绳子沿着王府城墙,一直走到后宰门外的坝陵桥。

    “小李,是不是没有啊?

    ”肯定有,他们不会把东家留在王府的,再往前走走。”

    “哎,掌柜的,你看前面围着好多人呢!”

    只见有一簇人围着,议论纷纷,没有月光的城墙下,只有一个一个的黑影依稀可辩。

    三人加快脚步走向人群。陈满囤拨拉开人群,只见赵清源的尸体被一张席子卷着,躺在地上。

    “东家啊!……,兄弟来晚了,……,啊啊,啊,兄弟对不起你呀。”

    李元一坐在灶前,有木棍拔拉着锅底的火苗,那火焰舔着锅底就像儿子李初吮吸着妈妈的奶头一样,在汲取营养,在逐渐长大。不知何时,李元一就想起了儿子李初,那锅里的水早沸腾了,热气滚滚,把整个屋子都塞满了水蒸汽。李慎从屋外抱着一把柴走了进来,看到满家的气,给了李元一个比斗。

    “你,发甚的愣啊你。水都熬完了。快。”

    李慎将木柴扔在灶前,急忙将锅盖揭开,只闻得一股铁锅被烤糊了味道,强烈而灼热。李元一舀了一瓢水正要往锅里倒,却被李慎一把拉住。

    “不要倒水。傻小子。”

    “为甚了?这不锅都红了。”

    “诶,这锅要是倒水倒的急了,有可能要迸裂儿啊。”

    “嘿嘿,还是大懂得多。”李元一将水放在锅台上。

    “儿啊,现在东家也打发了,你对东家的救命之恩也报了。大大看现在这益源庆也很难了。”

    “大,俺理解您的心情,东家对咱的救命之恩,那可是两条命呀。你一条,俺一条。当初我们父子二人被明兵追的走投无路,是东家收留了咱,现在东家遇害了,醋坊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咱还得帮陈掌柜的把益源庆办下去,才对得起死去的东家。”

    “俺没有别的意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大呀也知道这个理儿,可你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呆在醋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要想成家呀可比登天也难,我老李家呀不能断了香火。”

    “大,成家呀?呵呵,您老呀别操心了,改天呀,俺给您抱孙子回来,让您瞧瞧,不就成了。”

    “哈哈哈……,你呀真会逗你老大开心,你是说把夏云的儿子抱回家,就成了你的儿子了?别傻了,那夏云的老婆对你甜言蜜语几句,就让你喝迷魂汤了!”

    “大,你说啥呢?俺和她可是什么事也没有,清白的很呢。”

    “清白?你还清白呢?陈掌柜、秦豌,还有王府卫队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你了,你一丝不挂钻在杏花的被窝里,那还能有假?”

    “大,你咋这么糊涂呢?儿子那不是情急之下,才不得已做的事吗?”

    “情急,你说说你,孤男寡女钻在一个被窝里还是清白吗?”

    “不,大,你老了,俺和你说不清楚,真是越描越黑,算了,俺走了。”

    “你要去哪?”

    “嫂子家里已经两天了,还没挑水呢。”

    “站住,挑水俺不反对,可你要记住,那女人死了男人呀,说明她是个扫帚星,天生克男人的命,你呀可要离她远点,省得以后有麻烦。”

    “俺走了,挑水去了。你呀好好想想你的大胖孙子吧。”

    “想孙子?俺不是白日做梦,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孙子在哪?”

    夏鸣躺在炕上睡觉,杏花躺着,睡不着,她的脑海里满是李元一光着身子躺在自己身边的情景……

    “嫂子,俺来给你挑两桶水,水吃完了吗?”

    李元一从门外走进屋内,杏花猝不及防,只穿着个肚兜子,她害羞的赶紧拿被子盖上。

    “哎,元一。你来了。”

    “嫂子,俺挑水去了,你歇着吧。”

    李元一独自挑着水桶出门去了,杏花赶紧穿好衣服,站在地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洗了个大白菜,准备作饭。

    元:嫂子,俺挑水回来了。

    杏花正切着菜,不小心刀划破了手指,赶紧放下菜刀,用手按住伤口,但血依然流了出来。

    杏花哎哟,哎哟地叫着……

    李元一看到杏花划破了手指,赶紧放下水桶,走过去一把抓住杏花的手指,为杏花捂住伤口。

    “嫂子,没事吧。”

    “嗯,不要紧。”

    杏花被李元一的手紧紧捏着,似乎有一股电流击中了她的每一根敏感神经,她的脸上瞬间变得潮红,她火辣辣地望着李元一。他似乎想躲开她的眼睛,可经不住她的诱惑。他低头找了一块布条,用牙咬着一头,撕成宽度均匀的一块布条,抖了抖布上的尘埃,开始为杏花包扎好伤口。

    “小叔子,俺、俺喜欢你…… ”

    “ 嫂子,你、你,俺……俺可是…”

    李元一正要离开,杏花却跌倒在他的怀里,杏花温柔迷人的眼睛就像是两湾勾魂的湖水将李元一淹没,他感觉到情感的潮水开始泛滥,整个堤坝正在崩溃,仅凭堤坝上原有的一堆沙土要想堵住决口,已经无济于事了。干脆,李元一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感,一匹大漠深处的野狼便疯了一般扑向送到嘴边的羔羊

    也许是许久没有见到男人的缘故,杏花兴奋的哼叫声激发起李元一强烈的雄心壮志,杏花就像是技术娴熟的水手,驾驶着他这艘刚入海的船冲向那汹涌翻滚的大海深处,杏花和他享受着激情的欢乐,让李元一大开眼界,原来这种浪漫不仅是男人的专利,更是女人吸引男人的独门绝技。李元一啃咬着杏花的乳房,她那种欲死欲仙的哼叫声就像一曲令人陶醉的乐曲,让李元一欲罢不能,于是他狠命地啃着杏花的脖子,这让杏花的感觉达到了高潮,那是肉与肉的碰撞,让杏花将所有的委屈和欲望彻底的释放了出来,他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快乐,他似乎早忘记了那关在王府深墙大院之中的柳絮,他觉得柳絮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杏花则是一只自由翱翔的喜鹊。天边亮起了鱼肚白,杏花幸福地睡着了。李元一看着熟睡的杏花,他的脑海中呈现出王府东厢房柳絮的画面:柳絮那漂亮的脸蛋,妩媚的眼,那一次次与他相会的场景,还有可爱的儿子初儿,……

    李元一想着想着,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俺对不起天天盼俺,天天等着俺的絮儿,她身处王府那座地狱,还甘愿冒险为俺生了个大胖小子,而俺却在这里与杏花……,发生了这种事情,俺不叫东西呀,俺不是个爷们,俺纯粹是个发情的公驴,到处留情,这可怎么好啊?”

    李元一看了看睡得正熟的杏花。“俺再不能害了杏花,又害了柳絮。”

    杏花伸出一只胳膊搂在了李元一的腰间,“你干吗呀?睡觉,快睡觉。”

    李元一看看眼前的杏花,又想起那死去的夏云。

    “哎,这个可怜的女人,死了男人,俺大说她是扫帚星,天生就是克男人的命,可俺要是不理这孤儿寡母了,她俩可怎么维持生计呀?再说东家托付俺的事,俺能反悔吗?哎,……,这可怎么好呢?杏花?柳絮?……柳絮?杏花?

    天明了,鸡叫声打破了一夜的宁静,早起的人们开始忙碌着。

    夏鸣在街道上跑来跑去,一个人玩着…

    李元一拿着一块缺了豁口的铁锹和了泥巴,将那段被雨水淋塌的院墙用泥桨重新垒好,整个院子像换了个主人似的。杏花拿着一块毛巾站在李元一身边,看着李。

    “来,拿汗巾,俺擦擦汗。”

    杏花面对着李元一伸过来的两只泥手,并没有递上汗巾。

    “元一,俺替你擦汗。”

    杏花不由分说,在李元一的脸上用毛巾擦着,李元一有点无可奈何。

    “这,这,俺自己擦。自己擦。”

    “不行,俺就得为你擦汗,这不行吗?”

    “行,行。”

    “你呀最近瘦了不少,可要注意身体呀?”

    “是吗?俺倒觉得最近有使不完的劲,精神着哩!”

    李元一面对着杏花笑笑,杏花也开心地笑着。

    “你每天推着车去卖醋还不辛苦吗?看看原来的醋坊,每天酿的醋不用愁就卖光了,可现在却…,唉。”杏花伤感地说道。

    “是呀,没想到醋坊是乐极生悲,先是师兄出事了,后是东家被人诬陷,更没想到东家竟惨死狱中,真是祸不单行呀。”

    “世道轮回,阴阳交错。元一,这是不是命呀?”

    “命?”

    李元一的头脑中想起了父亲的话:她就是克夫的命,你可不要被她灌了迷魂汤呀?

    “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俺想呀这灾难为什么老是追着醋坊不放呢?就像是一个甩不开的幽灵,实在是太可怕了。”

    “哎,你说咱俩有夫妻相吗?”

    “啊?夫妻相?咱俩?”

    “对。就是咱俩。”杏花盯着李元一。

    “咱俩只是一对野鸳鸯吧?哈哈哈。”

    “好你个李元一,吃了油糕还嫌油糕沾手,是不是?”

    “嫂子,不,俺不是这个意思!”

    “哦。也许你是对的,俺是个二锅头,你呢是个没开瓤的毛头小子,是俺配不上你,咱俩这是孽缘,不过呢,俺觉得现在挺幸福。你觉得呢?”

    “嗯,好,挺好,挺好!”

    李元一将地上的泥巴用铁锹铲了个干净。

    “嫂子,哦,杏花,俺那天走投无路,也是迫不得已才钻进你的被窝的,俺可不是有意的?”

    “你呀真是个赖皮狗,明明偷吃了别人家的天鹅肉了,还想赖账!”

    杏花拿毛巾抽了一下元,李元一一冲动又将杏花搂在怀里。

    “别,大白天还想偷吃吗?看,夏鸣过来了。”

    李元一急忙将杏花放开,朝门口望去,可却没有看到夏鸣。杏花气得两只拳头就像雨点般落在了李元一的胸脯上,这种拳头让李元一感觉到了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将杏花搂在了怀中,杏花背上留下了两个泥巴印…

    永泉玉醋坊,掌柜米仓正拔拉着算盘珠儿,东家杨恕手里抓着几粒高粱米,边走边往嘴里喂着,他翻着桌上的帐本。

    “米掌柜,这个月销了多少醋啊?”

    “东家,这个月相当于前半年的销量。”

    米仓满脸喜气,他骄傲地看着东家。

    “是啊,最近两个月是一个月比一个月好,永泉玉进了晋王府,价格比在市面上贵了一倍,利润可观呀。”

    “呵呵,那都是托东家的福,看来永泉玉发大财的机会到了。”

    “米掌柜,你一定要抓好酿醋的生产质量,永泉玉老陈醋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老陈醋了,这要是万一有个丧失,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知道了,东家。只要您和杨大人把好王府的重头戏,这酿醋是没问题的,保证全是上等的好醋。”

    恕:好,有你米掌柜经营醋坊,我没有不放心的。这是这个月的赏银,一两银子,米掌柜的不要嫌少喽。

    杨恕拿出一两银子递与米仓。米仓推辞不要。

    “诶,这醋坊生意好,全都是东家经营有道,我米仓充其量就是一受苦人,哪里敢受东家这么多的银子啊?”

    “哈哈哈,大河有水小河流,不要嫌少,拿着!”

    “那就多谢东家了,我虽为掌柜,可是受雇于东家,何来嫌少二字呢?”

    “想当初,我去请益源庆的掌柜陈满囤来掌舵,他居然有眼不识泰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他总算是知道我杨家的厉害了。”

    “东家,那王府的醋毒案子莫非真和您有关呀?”

    “哦,没有的事,我堂堂正正的作生意,怎么能与醋毒案有关呢?我是说风水轮流转,这不才几年的功夫益源庆的风水就转到我这里来了。看来米掌柜的拿了一两银子,想多了。”杨恕狠狠地瞪了一眼米仓,米仓赶紧陪了笑脸。

    “嘿嘿,东家,俺想多了,想多了。”

    王府的花园中,龙潭陪着晋王爷边走边聊。那挂满枝头的苹果正害羞的红了脸,一枝上结了六、七个,将树枝压得都触着地面了。

    “王爷,宁化王现在长成大人高了,宁化王府应该早日选址了。”

    “是啊,其他王府都建好了,是该建一座宁化王府了。”

    “王爷,微臣倒是觉得宁化王与众不同,志存高远。”

    “呵呵 ,他年龄虽小,但孝顺父母,懂得兄弟姐妹之谊,尤其是老陈醋风波一事,足见其性情坚韧,是块可塑之材呀。”

    “禀王爷,城西南三十里处,是唐太宗父子起兵开朝之地晋祠,晋祠背靠天龙山,一股清澈的泉水汩汩流淌,可谓是有山有水好地方,您看宁化王府建在晋祠合适吗?”

    “长史说得没错,但是宁化王乃是一郡王身份,如把王府建在晋祠,会引起好多人猜疑的,现在天下一派盛世景象,就把宁化王府建在离王府最近的地方,以便来往方便。”

    “王爷,真是爱子情深,那就在王府的东南角上建府,您看如何呀?”

    “好吧,就在东南角,离王府越近越好。”

    绿香园

    朱济烨病歪歪地躺在床上,齐修远坐着为庆成王朱济烨号脉,丫头小青端着一木盘,盘里放着药水,傅月儿拿着一块丝巾擦着眼泪,又抚摸着病床是的儿子朱济烨。

    “齐御医,炫儿的病如何了?”

    “哎,恕在下不恭,娘娘,高平王的病情严重啊。”

    “啊?!烨儿究竟得了什么病?要不要请皇宫中的御医来诊治?”

    傅月儿话未说完,便哭了起来,她紧紧地抓着烨儿的手,生怕他离自己而去。

    “高平王患的是脏器衰竭,脉象虚弱,恐无力回天了。

    “什么?烨儿……,你咋这么命苦呢?…烨儿…呀?”傅妃娘娘嘤嘤地哭泣起来。

    傅妃说着哭倒在朱济烨的床上,泪水如泉涌而出,但她强忍着没敢放出声来,憋屈得竟然咳嗽起来。

    樊妃和朱济焕悄声走了进来,朱济焕拿了毛巾为妃娘轻轻地擦拭着泪珠。

    “姐姐,不要太难过了。”

    “妃娘,太医一定会有解救二哥的办法。”

    朱济焕年纪不大,说出话让傅妃感觉非常贴心暖和。她伤心之余一把将朱济焕搂在怀中。

    “妃娘,您别太伤心了。”

    益源庆醋坊

    陈满囤与李元一、秦豌三人在开会。陈满囤一脸愁容,他抽着那杆铜烟袋,烟锅里的烟丝咝咝地冒着青烟,那股呛人的烟雾将整个屋子笼罩着。

    “这两个月辛苦你俩了,既要在醋坊干活,又要走街串巷去卖醋,虽然销量不大,但也能维持我们几家人的生活了,不像前几个月,家中连锅都揭不开了。”

    “陈掌柜,现在东家已经走了几个月了,他的家人又无意经营醋坊,依俺看这东家就您作好了,您看行吗?”

    “哦,这可使不得,东家尸骨未寒,他的在天之灵一定看着这辛苦创建的益源庆,一定守着益源庆,我怎么能喧宾夺主呢?再说东家还有儿子呢。”

    “陈掌柜,东家的儿子无意酿醋,您每月定期支付东家的家人生活费就行了,东家的在天之灵不就是盼着益源庆能红红火火吗?”秦豌一向不爱说话,这时也不得不表达自己的意见。

    “陈掌柜,您可是诸葛先生说的受命于危难之时啊。只要您掌柜的和东家一块干了,益源庆有可能还有机会重振旗鼓。”

    “你俩的话也有些道理,我当了东家,醋坊就可以放手大干了,可我呢还得好好想想,关键时刻我不能落一个抢别人饭碗夺别人家产的名声呀!”

    “陈掌柜的仁义守信,这街里巷外大家都知道,您作了东家,那不是在夺别人的饭碗,是在替东家撑起他未尽的事业,东家的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

    陈满囤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他不住地点点头。

    王府城外,送葬的队伍有几百米长,头戴孝布,小王爷、小郡主们手中拿着引魂幡,平阳王朱济熿在前引路,锁呐声、道家超度亡灵的声音充满耳鼓。

    傅妃在后面追赶着送葬的队伍,哭成泪人儿。樊妃扶着傅妃生怕她有个丧失。

    王爷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高平王朱济烨的送葬队伍渐渐远去。

    万寿宫中,主持正端坐在佛像前,一手举掌紧贴胸前,一手敲着木鱼。

    朱坐在佛像下方,闭目修过,为次子朱济烨之灵祈祷。主持睁开眼睛,看了看王爷,正要说话。

    龙潭摆摆手,示意主持出院。主持起身,随着龙潭走出院中。

    “阿弥陀佛!长史大人,王爷祷告高平王的亡灵已经七天了,明日可由本主持代王爷为高平王祈祷吧。”

    “是呀,王爷丧子之痛,也许在万寿宫中会减轻些吧。”

    “可王爷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恐王爷的身体吃不消啊。”

    “好吧,本史试着劝说一下王爷吧。”

    “人死了,就到了另一个天国,那是一个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秋香园内,王爷和樊妃、宁化王朱济焕三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只见朱济焕已经的个头,长相英俊,一表人才。樊妃一脸的憔悴,而王爷也是眉头紧锁,俾女、太监小蹦子站在旁边伺候着。

    “爱妃面色憔悴,是不是心结还没打开啊?”

    “禀王爷,妾妃早已从烦恼中解脱出来了,只是吃饭的胃口不如从前,所以才”

    “哦。对了,本王也是饭量减少,吃什么都觉得不香。”

    “王爷,您最近可是瘦了许多,高平王已经走了,王爷不要思虑过度啊。”

    “这个事就过去了。不提了。”

    小燕子端着剔尖面,放在王爷和樊妃面前各一碗。

    “王爷,这是王爷喜欢的剔鱼儿,请王爷多吃点。”

    “剔鱼儿,好啊,自从烨儿走了,本王已经半个月没吃面了。”

    朱济焕起身为父王夹了烤鸡翅放在碟中,“父王,您别伤心了,尝尝今日的剔鱼儿与以往的有何不同?”

    “好,父王先尝尝。”

    朱拿起筷子,朱济焕为父王赶紧舀了一勺子肉炸酱,王爷将面调匀了,夹一筷子剔鱼儿起来,盯着看着……

    “父王请用膳。”

    晋王爷将一片剔鱼儿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焕儿,今日的剔鱼儿就像是一条条小鱼光滑有劲道,好!好!”

    “父王慢用,您不是最爱吃老陈醋吗?面里还没倒醋呢?”

    王爷吃了一口剔鱼儿,放下筷子,说:说来也怪,这永泉玉的老陈醋也的确不错,可本王吃着就是感觉不如益源庆的,不知道为什么?本王啊,最近除了思念庆成王,心中呀一直想着那益源庆的老陈醋。哎,……

    “父王,您最近身体消瘦了不少,多吃点,孩儿为您加点醋,可以吗?”

    “儿啊,父王觉得没有了益源庆的醋,食欲不振,本王也说不来是何原因。真是奇怪。”

    “父王,孩儿知道了。”

    “王爷不要过分悲伤了,您的身体要紧,炫儿走了,也就脱离了苦海了,走了,也就解脱了。”

    天气闷热,宫城外的街道上那一棵棵高大的槐树为行人遮挡出一大片清凉,宁化王站在槐树下歇了一下,便朝着南华门走来。门卫将他拦住。

    “哎哟儿,小王爷,您出府有事吗?”

    “有事?没事就不能出府吗?本王出去溜达一下,不同意吗?”宁化王看着这位说话滑稽脸颊瘦削、下巴上长满浓密胡须的中年门卫不禁有些喜欢。

    “小王爷,您不是不知道,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城,包括您在内。”

    “哦,本王怎么不知道有这道命令呀?”宁化王第一次使用“本王”这个称谓,底气似乎有些不足,又感觉到有些陌生。

    “诶,额们做下人的,这就不知道了,还是请小王爷回府问一下王爷便知。”

    “哎,你这门卫官,你知道本王出府去要干什么吗?”宁化王见碰了钉子,便灵机一动。

    “小的不知。”

    “你不知道,本王告诉你,来,…

    “父王命我出城,视察民情,体验生活,你不看那宫城东南角正在为本王修建宁化王府吗?”

    “是,小的早就看到了,是在建造宁化王府,小王爷您真就是宁化王爷?”

    “哈哈,看本王不像吗?”宁化王将外袍揪了揪,

    “像,像,小的一看您就与众不同,仪表堂堂,您是宁化王爷没错儿。”

    “哈哈哈,好,那本王就视察府邸去了。”

    朱济焕独自走出了府城。门卫正高兴之际,宁化王早已迈开步伐朝城外走去。

    朱济焕走在街上,不时有行人驻足看着他。

    “你们看看,这位阔少爷,说不准是晋王府里的小王爷呢!”

    两位妇女迎着与宁化王碰了个正面,宁化王帅气的长相和那身得体合身的锦锻白袍让这两位女人看得有些眼馋起来。

    “不会吧?小王爷一般不会独自一人出来的,看这身穿扮肯定是一位富户人家的公子吧。”

    朱济焕听着她们说话,停下脚步看了看两个女子,又看看自己的衣服,急忙掉转身回府。

    朱济焕急匆匆地走回南华门。

    “宁化王爷,您出了王府小的正要向仪卫大人报告,赶紧派人保护宁化王爷,没想到您呀转了个圈又回来了。”

    “哎,你看本王这身衣服像是体察民情的吗?”

    “小的不知,请宁化王爷恕罪。”

    “不怪你,是本王忘记了父王的嘱咐,出城视察民情,就是微服私访,你瞧瞧,本王这样的衣服不是不打自招暴露身份吗?”

    “哈哈哈,对,宁化王爷说的对。”

    益源庆醋坊

    陈满囤正拿着一把笤帚蹲在地上,打扫着拐角圪崂里带鼠粪的土,将土扫进了木条编制的簸箕中,似乎要将这所有的晦气打扫干净,他端着土正要往门外走,朱济焕抬头望了一眼那挂在门楣上的“益源庆”三个有些斑驳的黑漆大字,跨进了门店。

    “请问,您是益源庆的掌柜吗?”

    “哦,是,是,您找谁呀?”还没晃过神来的陈满囤答非所问。

    “哈哈哈……,你问我找谁?有意思,来醋坊还能找谁啊?”

    “那,您找我吗?”

    “其实吧,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呀来醋坊是来找醋的。”

    陈满囤急急的将簸箕放在地上,两只手又在衣衫上来回搓了几下。

    “什么?您要买醋啊?好好好……,好,我这醋坊呀一年多了,没有人来买醋了,您呀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适应,真是闲散惯了。”

    “益源庆的醋颇有名气,为啥门可雀罗呢?”

    “诶,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益源庆本来是晋王府的专贡醋,顺风顺水,生意兴隆,可不知是何人在醋中下毒,害得王爷肚疼拉稀,结果益源庆醋被赶出了王府,醋坊东家也惨死狱中,我们呀现在连醋也卖不出去了。”

    “那,除了王府不要你家的醋,不还有老百姓吗?”

    “小兄弟,我觉得你虽然一身粗布衣衫,可说话却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您想啊晋王府出了事,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全城的人都吓得不敢吃我家的醋了。”

    “哦,原来如此,真是祸起萧墙,殃及池鱼呀。”

    “这些伤心事呀,本来我是不愿意说的,可已经憋在心中好长时间了,我看你面善正直,给你说了这些事,你还买不买醋了?我这醋坊呀,宁愿饿死也不愿意骗人哄人的。”

    “好,掌柜的一席话,真是掷地有声,一诺千金呀。有您这句话,我这醋呀买定了,给我搬两坛。”

    “您住在什么地方呀,您要的醋等会儿让小伙计为您送回家。”

    “不,不,我呀年轻力壮,路又不远,就不麻烦您了。我只买两小坛子,挑着回去就行。”

    “那敢情好,敢情好。小兄弟是东家出事以来第一个来买醋的主顾,我陈满囤呀真是谢谢您了。但愿好醋随好人,今日的醋算是我陈满囤送您的。不要钱。”

    “哦,您送我两坛醋,不要钱?”

    “是啊,益源庆的醋是醋中之精品,却遭人暗算。现在小伙计走街串巷去卖醋,我们过得十分艰难啊,您是这一年半以来第一个来醋坊买醋的,所以就送您了。”

    “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家的醋出事了,走街串巷就敢买了吗?

    “您呀可说对了,是不敢买。是我的小伙计脑袋瓜子灵活,把益源庆三个字撕掉了,卖的是无名醋。结果就有人买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一波三折呀。”

    陈满囤说着,他为朱济焕准备好两坛醋,并为其系好绳子。

    “小兄弟,试试绳子的长短。”

    朱济焕抓起绳子,陈满囤帮他放在肩上,前后各一坛。

    “您可以走了,欢迎下次再来光顾。”

    “不,我还没有给您醋钱呢?”

    朱济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陈满囤。

    “拿着,这是醋钱。”

    “啊,这么大一锭银子呀,俺说过了今日不收你的醋钱,快拿着。”

    “这银子也不是白给你的,是来买“益源庆”这三个字的。”

    “啊?买字?在下实在听不懂您的意思啊。”

    “您将坛子上的“益源庆”三个字给我取下来,好吗?”

    “哦,在下有点糊涂了。小兄弟是为自家买醋,为何还怕这益源庆三个字呢?”

    “诶,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我呀还有急事,日后定当细说。”

    “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多嘴了。”

    陈满囤说着把坛子上的“益源庆”三个字取下,两张纸放在柜台上。”

    “好,下次再会。”

    “诶,可这银子,小兄弟,这可不能要啊!

    “你呀留着吧,我们这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这也是公平交易?俺活多半辈子了,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公平交易呀!”

    朱济焕挑起两坛醋走出了醋坊,陈满囤看着他的身影有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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