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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受人钱财审理所官员毒杀赵东家 风雨飘摇益源庆伙计撑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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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回 受人钱财审理所官员毒杀赵东家 风雨飘摇益源庆伙计撑危局

    苍蝇盯着有缝蛋,

    为除后患下血本。

    有钱使得鬼推磨,

    环环相扣毒计深,

    蝴蝶效应永泉玉,

    风声水起名声振。

    街坊拒吃益源庆,

    生死存亡伙计撑。

    ——作者诗记

    陈满囤拿着抹布将柜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把几个醋坛又转了个圈,认真细致地擦了几遍,直到那黑色的瓷坛变得光亮亮的就像几头黑色的小驴驹俊俏可爱,他坚信街坊邻居一定不会忘记益源庆醋坊的,一定不会撇下他们不管的。终于,有三个老街坊提着小罐子、抱着小瓷坛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快进来。”陈满囤就像遇到了好久未见的亲人一样,赶紧的招呼着。

    “嗯,是好久不见了,俺上次打了三斤醋啊,舍不得吃,这不才吃完了吗?”一位年纪稍大的满脸胳腮胡的老者实话实说。

    “哈哈哈,你呀真是个抠门货,连醋也舍不得吃,这吃饭能有味道吗?”

    相跟的另一位头戴瓜皮帽的嘴角有些稀疏胡须的脸色有些红润的中年人揶揄着。

    “你们俩呀就不要互揭老底了,要说这吃醋啊没法和我家婆姨比,我家婆姨呀不倒醋不吃面,你说这一个月醋钱也得十文钱呢!陈掌柜的,给我打满!”这位一身黑衣的男人,直接揭开了瓷坛的盖子递给了陈满囤。

    “唉,唉,不要打醋了,不要打醋了!”

    一个衣着脏兮兮的满头白发的老头,从门外紧走了两步,边说边制止三个要打醋的人。陈满囤正从醋瓮中舀出一醋提子,那色泽暗红飘荡着浓烈醋香的老陈醋顿时让三位顾主深深地吸进了肚子里。

    陈满囤:诶,老王头,咱们都是老街坊了,你不要胡闹啊!

    “谁和你胡闹啊,额,额也是老街坊了,但是额不能不掏良心说话。”

    “怎么啦?你是不是没钱打醋,所以就想着让大家伙儿都不要吃醋,对不对?”

    黑衣男直接怼起了白发老头,真是多管闲事。

    “打,掌柜的,你就给俺打醋吧。”

    陈满囤将一提子醋倒进了瓷坛中。

    白发老头看到自己的话没有起作用,便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更让人惊诧的话来。

    “陈掌柜的,听说你们东家被晋王府抓了起来,是不是因为这醋闹出了人命了?”

    “啊,你这老王头,红口白牙,怎么能无中生有,我家老陈醋一直受到街坊邻居的夸奖,这附近可谓是家喻户晓,怎么能闹出人命来呢?”

    老王头见东家呛他,又转向三个顾客。老王头也是个倔强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哼,你们还蒙在鼓里吧?晋王府的人吃了他家的老陈醋,中毒死人了。”

    “真的吗?这不可能吧?”那位要打醋的黑衣男眼睛有些发直,他看着陈满囤手里的醋提子,就像是看见提着一壶毒药似的,后悔都来不及了。不,现在还有救。

    “你说的是真的吗?”另外两个打醋的人也都吃惊地盯着老王头。

    “俺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诬陷益源庆吗?信不信由你们。”

    老王头转身独自走了,留下三位顾客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

    “这可怎么办呢?”

    黑衣男思索了一下,作出决定。

    “嘿嘿,陈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了,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俺不打醋了。不打了。”

    “你呀就不要相信这些市面上的谣言,俺陈满囤为你担保。”

    “担保?嘿嘿,要是出了事,就迟了。算了,算了。”

    “你不打,俺也不打了。”

    “我的好街坊啊,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醋中哪能有…

    陈满囤的话未说完,另外两人早已拿起瓶子走出门外。

    “快把醋坛里的醋倒了吧!俺也回家了。”黑衣男催促着陈满囤。陈满囤迟疑了一下,不得不端起坛子将醋又倒进了醋瓮中,那醋唰唰地冲进醋缸的声音就像晴天里的炸雷一样,干裂而无情,让陈满囤这位誓言跟随醋坊酿一辈子醋的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绝望。看着走出醋坊的顾客,陈满囤伤心地感叹着:哎,这叫什么生意呀?雪上加霜呐。呜呜呜。陈满囤伤心地就像一个孩子似的,他的家快要散了。

    王府勤政殿。

    朱㭎坐在案前正批着山西省内上报来的各种奏折,他的字形云流水,酣畅浑厚,他曾自信地将自己比作马上的诗人。可惜因公务缠身,要做一名纯粹的诗人就要浪漫主义色彩,风流倜傥,桀骜不驯,但这一切都是大明王朝律法所不允许的,那就只好老老实实做一位勤政爱民的大明帝国的亲王吧。

    王明煜、于成仕二位跨过勤政殿厚实高大的门槛,急走两步向王爷行礼。

    “卑职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那益源庆的东家交待了吗?”

    “回王爷,赵清源是死鸭子嘴硬呀,打得半死也不承认是他们下的毒。”

    “那你说说,这到底是谁下的毒呢?”

    “王爷,这案子还没审出结果,卑职不敢冒然猜测。”

    “那你说呢?于成仕。”

    “回禀王爷,王爷吃了益源庆醋肚子疼,拉稀,那就是益源庆醋的问题,赵清源不交待,那是他还存有侥幸心理,王爷,既然益源庆敢拂王爷的龙须,好心当作驴肝肺,他除了恩将仇报,还是一个自己要寻死的主儿,嘿嘿,王爷,要不,我们来个干净利落,(边说边作个手势)为王爷报仇,如何?”

    “不,不要操之过急。要说杀人,本王什么时候要是想杀人了,那还不是和抿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吗?”

    “是,王爷。卑职糊涂。

    “王爷,这个案子还得慢慢来,待卑职想办法再行审理。”王明煜瞅了一眼于成仕,心里哼了一声,这个于成仕就是城府浅,就像钻在水面下的鱼儿一样,让人一抓就会束手就擒的。

    “好吧,他不开口,就让他在牢中享福吧,什么时候案情水落石出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王明煜、于成仕二人一起向王爷回礼:卑职尊命。

    告别王爷,王明煜与于成仕各自心怀叵测,都感觉到这件棘手的案子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引火烧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审理所。

    王明煜一把将三梁冠的帽子扔在了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帽子上的两只帽翅就像一只黑色的蝴蝶的翅膀一样扑闪着,于成仕双手将帽子放好,这才嘻嘻两声,拿起了那根王明煜喜欢的长烟锅递了上去,王明煜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将烟锅伸进烟布袋使劲儿地摁着烟丝,于成仕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着。

    “大人,您说王爷这是啥意思?他说让赵清源在牢中呆着,也不说放,也不说不放,真是一件棘手事啊!”

    “船行千里顺水而行,凡事讲究个“顺其自然”,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啊!”王明煜就像一个狩猎经验丰富的猎人,他在预判着复杂而危险的打猎环境,他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

    “大人,我们是不是将赵清源”于成仕一个手掌从上而下齐刷刷地动作,“咱们来个死无对证,完事后禀报王爷,也算了了这桩疑案,否则我与大人不好面对杨大人呀?”于成仕终于说出了他内心最担忧的问题。

    “于大人,你以为杀掉赵清源,你就可以安心了吗?如果他死了,你一辈子不得安心呀!”王明煜见于成仕将底牌亮明了,他索性就打起了太极拳,这既显示出自己是一位清正公正的好官,又不至于被杨玉和于成仕拿捏住,这就叫游刃有余啊。

    “大人,何出此言?”

    “善恶之缘,聚散不定,照王爷以前的脾气,不用说一个赵清源,就是十个赵清源也早就给宰了,宰人对王爷来说那还不跟宰猪宰羊一样容易?现在的王爷做事谨慎,虔诚待人,可谓是洗心革面呀。”

    “大人,现在的问题是,此案久拖不决,没有个结果,王爷要是怪罪下来,咱俩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本所自有主张,于大人,不必再说了。”

    夏末秋初的太原城,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杏花正将三个窝窝头巴在锅上,锅中热气腾腾,她将锅盖盖上,坐在灶膛前用铁铲拔弄了一下锅底的干柴,在炕上睡觉的夏鸣,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娘,娘,好热呀!”“哦,你看娘把这屋里弄得都是烟汽儿,你等等。”杏花便麻利地爬上了炕,拿起窗户下备用的一根细棍将窗户支起,顿时一股微风吹进了家中。

    仅有五六平米的院子,一堵快要倒塌的土墙被一场大雨淋得矮了好多,现在坐在家中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卖烧土的、卖柴的不时路过。“好凉快啊,娘!”“凉快就好,凉快”杏花还没说完话,只见远远的一个人肩上扛着一袋面粉向自己家中走来,“这是谁家的男人啊,这么豪横啊,咱家里要是有袋面粉那该多好啊!可惜夏云这个短命鬼,唉!”杏花正要转身下地,她的眼睛却突然间亮了起来。原来,那个肩扛面粉的男人是李元一。杏花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慌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胸,低头一看,只穿了个缝补了好多次的小汗衫儿,胳膊露着不说,就连那两只乳房也一览无余地暴露着,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一把将炕角的衣衫抓了过来,边穿衣服边盯着李元一,只见李元一越来越近,她这才醒过神来,一把将夏鸣抱起来,“鸣儿,乖啊,叔叔来了,你可要听话啊!”杏花将那床破烂的褥子和被子三下五除二叠了起来,又抓起了一把断了一截的笤帚沙沙沙地将炕上的尘土扫到地上,就像一只黄草鸡一样在炕上来回飞舞着。

    那两扇漏着缝儿的门板,吱呀一声被李元一推开,瞬间李元一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半个屋子。

    “嫂子,俺给你买了一袋白面,搁板凳上了。”

    杏花:啊?!小叔子,真的是你呀?!

    “哈哈哈,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吗?”

    看着李元一将一袋白面放在凳子上,就要用手去扑打肩上身上沾着的面粉。杏花急忙拿了笤帚跳下了地。

    “诶,小叔子,不要拍打,不要拍打啊!”

    “嫂子,咋了?”李元一不明杏花的意思。

    “不要动啊,看你沾得满身白花花的,尽是面,掸地下了可惜啊!嫂子给你扫扫。”

    杏花一边打扫一边用手接着从身上洒落下来的面粉,就像是接着救命的稻草一样。

    “没事的,嫂子,不用了。”

    杏花看着手心里白茫茫一片,这才满意的停了下来,将面粉抖在一只有两个豁口的粗瓷碗里。“好了,好了,这粮食啊可不能有一粒糟蹋的,半碗饭能救一条命哩。”

    “鸣儿,让叔叔抱抱,嘿,这小子,跟他大大一个模子拓出来的。嘿嘿。”李元一一把抱起地上的鸣儿。

    “叔叔,甚叫一个模子拓出来的啊?”

    夏鸣天真的问话让李元一和杏花四目相对又无言以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鸣儿,这个问题啊你得问你娘啊!”

    “小叔子,快放下鸣儿,那不是凳子嘛,嫂子给你倒水喝!”

    李元一只管逗着鸣儿玩,杏花揭开锅盖,一股热浪顿时冒了起来,杏花顾不上这些,拿起一只碗便从锅里舀了半碗开水,放在灶台上。

    “小叔子,嫂子问你,这白面是从哪里来的啊?嫂子活这么大可是第一次见这么一大袋面啊!”

    “嫂子,这是掌柜的给你和鸣儿买的,他说以后啊就不一定能买了。”

    “啊?!咋啦?发生什么事了吗?”杏花瞪大了眼睛,她预感到是要发生大事了。

    “诶,嫂子,不知道什么人造谣,说益源庆的醋在晋王府出了人命,好多人听说了就不敢再吃益源庆的醋了,现在街坊邻居都不吃咱们的醋了,恐怕以后真的会关门了。”

    “这可怎么办呢?这些挨天杀的,怎么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呢!”

    “街坊邻居啊现在是绕着醋坊走,生怕有什么秽气沾在身上。”

    “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谎言迟早是要露出尾巴的。诶,东家怎么样了?”

    “东家还在狱中,也不知道最近几天怎么样了?”

    “要是现在益源庆倒了,俺母子二人可怎么生活呀?”杏花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底里的话。

    “嫂子你呀,别太担心了,俺和掌柜的正想办法救东家,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场灾难这会过去的。哦,俺给你挑水去。”

    李元一说着放下鸣儿,走到墙脚拿起扁担,挑起水桶出门去。杏花望着李元一的背影,有点发呆……

    “这要是俺的男人该多好啊!”杏花感叹之余,眼角滚落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儿。“娘,娘,俺要吃窝头!”

    鸣儿的呼唤将杏花从悲伤的气愤中拉了回来,她顾不上擦泪,抓起一个窝窝头,放在了夏鸣的手中。

    认一力酒楼内充满了嘈杂声,有的划拳行酒令,有的举碗劝酒,有碗盆相碰的滴溜哒拉的声响,还有店小二干练高亢接待主顾的吆喝声。二楼一间卧室内,随着窦天成将门关上,所有的嘈杂声都被拒之门外,于成仕、杨玉二人早已你来我往地畅饮着。

    “今日有幸与于大人相聚,以酒会友,于大人,感觉怎么样啊?”杨玉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他现在是有求于人。

    “在下和杨大人同处一府,与杨大人打交道越多,方才觉得杨大人是魅力十足呀。”

    “于大人,爽快,够义气,我杨某先干为敬!”

    杨玉站起身,双手端杯,一饮而尽。

    “杨大人,对小弟……,够意思,小弟将效犬马之……劳,犬马……之劳。”

    于成仕感觉今天又是运气爆棚,这位杨大人一定还会向自己表示心意的。

    “于大人,杨某很是关心王爷和王妃的安全,那益源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是对晋王府的挑战,就是对晋王府所有官员的蔑视,于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于成仕双手拍掌,大声叫好。

    “好,真是高论、妙论,杨大人独具慧眼呀。”

    “于大人,您说,这案子是不是铁案一桩,又是什么?”

    “对,一定要办成铁案,一定要让王爷放心,要让杨大……人放心,是不是啊?杨大人。”

    于成仕神秘地看着杨玉。杨玉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面对着于成仕晃了晃,于成仕顿时喜笑颜开,用手摸了摸了洒在脸上的酒水,贪婪地看着那银票。

    “嘿嘿,杨大人,您这是干啥呀?我们……兄弟,您还客气?”

    “于大人,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您收下。”

    杨玉说着把银票塞到于成仕的手中,于假装醉意把银票装进怀中。

    “于大人,我们饮完此杯,还有妙趣横生的事呢。”

    “饮酒,会友?这酒呀喝足了,……还有…友吗?来,干杯!”于成仕似醉非醉,他恍然觉得杨玉还有精彩节目要表演呢。

    “干!”“干!”,杨玉和于成仕二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于大人,咱们是狮子滚绣球,好戏在后头呀。走,会友去。

    杨玉拉起于成仕的手,走出门。窦厨师正等在门口,赶紧搀扶着于走向一间暗室。

    一个灯光昏暗的屋子里,点着数根蜡烛。

    几节屏风上的画引得于成仕驻足欣赏。

    “于大人,这万种风情,您呀就好好欣赏一番。”

    “哈哈哈,这画不错,不错。”于成仕干脆将自己虚伪的面孔撕了个一干二净,他知道自己早已落入了杨玉的棋盘之中,就是一颗卒子,只有往前冲的份儿了。一个个裸体的美女正与英俊潇洒的男人打情骂俏的图案,将整个房间里撩拔起万种风情,让于成仕这位不到三十六岁的壮男浑身泛起欲望之海。

    “于大人,此地风情万种,美景多得数不胜数啊!

    窦天成拍了两个掌声,只见三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从屏风后面姗姗而出。她们衣着露骨,眼含妩媚,直勾勾地看着于成仕。

    于成仕有些微醉,眼前晃动着无数美女的影子……

    “这儿的…美…女咋…这么…多啊?”

    于成仕说着摇晃着手要去抓美女,被杨玉一把扶住。

    “哈哈哈,于大人,莫急莫急,今日我们以文会友,我们对对联,谁要是对上了,就有美女伺候,如何?”

    “对…对联?好,王大人,怎么…个对…法啊?”

    “三位美女出上联,于大人对下联,如果于大人对上了下联,才能与姑娘相会,于大人,这样的游戏规则不知道符合不符合于大人的胃口吗?”

    “杨大人,我于…某也是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不要…说和几个姑娘…对对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于某也面…不改色,勇往直前呀。”

    “好,于大人果然风流倜傥,痛快,开始。”

    “一江春水向东流。”一位美女说出了上联。

    窦天成瞅了一眼于成仕,满脸的皮笑肉不笑:于大人,开始对下联吧。

    于成仕正两眼直勾勾地从一个美女身上移到另一个身上,他从头到脚色迷迷地打量着。

    “两只媚眼朝哥抛。”

    “好,对得好。于大人对仗工整,这一个姑娘归大人了。”

    “于大人,还要对对联吗?”

    窦天成听到杨玉的赞许声,便再一次提醒于成仕游戏规则,还可以继续进行。

    “对,怎么…就不对了?不是还有…两位…姑娘吗?”

    “两只黄鹂鸣翠柳。”

    窦天成嘿嘿地笑着:于大人,这回您可是对不上了,是不是?嘿嘿。

    于成仕看了看窦天成,又看了看姑娘,嘿嘿地笑了出来。

    “三位姑娘赛天仙。”

    窦天成、杨玉二人为于成仕鼓起掌来…

    “好,这位姑娘也归于大人了。下一个。”

    “三十功名尘与土。”

    “四人相聚乐逍遥。”

    杨玉、窦天成以及三位姑娘都为于成仕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玉手一摆,三位姑娘便簇拥着于大人走向另一个房间。

    王府承运殿中,阳光祥和地照射进大殿之中,大殿的六根圆柱上裹着各色绵缎彩条,将大殿衬托得富丽堂皇、生机勃勃。

    晋王爷头戴王冠,身穿五爪龙袍,神采奕奕地端坐在大殿之中。书案两侧正端坐着谢妃、傅妃、樊妃、刘妃四位娘娘,一个个珠光宝气,浑身洋溢着皇家王妃端庄秀丽、雍容华贵的特有气息。大殿书案之下站立着世子朱济熺,高平王朱济烨、平阳王朱济熿、庆成王朱济炫、宁化王朱济焕、永和王朱济烺、广昌王朱济火高及五位小郡主。晋王府长史龙潭、左傅狄超、右傅罗炳册及各所正副官员数人分立小王爷之后。

    王爷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整个大殿,他将目光转向了内使龙潭:开始吧!

    龙潭往前一步,清清嗓子:今日艳阳高照,喜庆吉祥,福多寿高,正妃娘娘喜逢三十六岁大寿,三位王妃娘娘及众小王爷、郡主,还有王府各官员齐聚于此,祝福大妃娘娘福寿安康,长寿百岁。

    傅月儿、樊淑一、刘乐凤三位王妃站起身,走到大堂之中,齐道万福。

    “祝姐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妃起身还礼:妹妹免礼!

    傅、樊、刘三位王妃三位回到座位上。

    “众小王爷、郡主向嫡母拜寿!”

    朱济熺率众小王爷、郡主上前一步,跪拜行礼。只有平阳王朱济熿站立不动。

    “儿臣祝嫡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郡主祝嫡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傅月儿狠命地使了眼色给儿子看,可朱济熿根本就没有注意自己生母的表情依然站着不动。整个大殿此时都将目光聚焦在平阳王身上,王爷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就像天上翻滚的乌云一样,越来越厚,越来越多,马上就要下雨似的。

    傅月儿急忙起身,来到朱济熿身边,重重地拉了一下平阳王的衣衫。

    “熿儿,你还不赶快向嫡母拜寿?”

    朱济熿听到母亲训斥,再看看大殿之上的父亲,这才勉强跪下。

    “儿臣朱济熿祝嫡母长命百岁,吉星高照。”

    “好,好,平阳王真是与众不同,等着领赏吧。”谢心仪装着没事一般,很平静地安慰着在场的每一位包括晋王爷。

    就在晋王爷脸色稍微退去翻滚的黑云之时,突然间世子朱济熺却双手鞠躬,弹劾起了三弟平阳王。“父王、母亲,今逢母亲大寿,又值百官祝贺,可谓盛况空前,可平阳王傲慢无礼,不按皇家礼制随我这当大哥的一起向嫡母拜寿,请父王、母亲降罪于平阳王!

    憋了很久没开口的晋王爷此时不能不说话了,“平阳王,你听到了吗?你果真对嫡母傲慢无礼吗?“

    傅妃急忙向前拉儿子朱济熿一起,跪倒在地。

    “跪下,快跪下,向父王和嫡母请罪。”

    平阳王哼了一声,非常不情愿地跪在地上。

    “妾妃与熿儿向王爷和大妃娘娘请罪,求王爷、大妃宽恕幼子无知之罪。”

    “哎,妹妹请起,平阳王请起。平阳王年纪尚小,不懂事,本妃怎能怪罪于他呢?不知者不为罪,起来吧!”

    “谢姐姐宽恕。快谢父王、嫡母开恩。”

    朱济熿嘴巴一横,无可奈何地赔罪。

    “谢父王、谢嫡母宽恕孩儿无知之罪。”

    “好吧,平阳王你也不小了,应当学会礼仪章法,不可行一时之冲动,如有再犯,本王便要奏请宗人府,摘了你的封号,你可记住了?”

    “孩儿记住了。”

    刘信:王爷,山西布政司王傲王大人、按察使鲍子贤大人、指挥使于孝先大人前来为王妃娘娘祝寿!

    春香园的院中,朱济熺正和朱济烨嬉闹着。

    小桃推开园门,将谢妃娘娘让进来。

    “娘娘,请。”

    谢妃踏进院中,对面槐树上正好坐着朱济熺。

    “世子,你快下来,娘有话说。”

    谢妃气冲冲地进了寝宫,世子跳下树,向小桃使眼色。

    “娘娘生气了,快进来。”

    “儿啊,你身为世子,怎么能不袒护自己的弟弟呢?“谢妃端坐着,毫不客气地责问着儿子。

    “母亲,我身为长子,就得从小管教好自己的弟弟,让他们从小就养成敬重世子和嫡母的习惯,否则将来老鼠还要吃猫呢!”

    “你将来是二代晋王,这是大明王朝规定的,没有人可以更改,可你想过没有,将来众王爷人多口杂,你要管理好整个山西更要管好这些个小王爷,所以现在众小王爷面前树立起自己世子的威信,才是上策呀。”

    “哼,三弟从小就心怀鬼胎,诡计多端,我怎么能任他摆布和愚弄呢?”

    “熺儿啊,你不听母亲的话,迟早会后悔的。”

    “后悔?大丈夫敢作敢当,母亲放心,我会替父王和母亲管好三弟的。”

    “好吧,娘呀也就是为你操心,其实呀娘也知道,你们兄弟二人是针尖对麦芒啊。”

    绿香园内,朱济熿和弟弟朱济炫正在地上玩着割韭菜的游戏。傅月儿一进园门便火冒三丈。

    “熿儿,你过来。”

    “母亲,何事?”

    朱济熿站了起来,莫名的看着母亲。

    “跪下!”

    “母亲,我又没犯错,凭什么下跪啊?”

    “哼,你还没犯错,你犯了大不敬之罪,要不是你嫡母为你请情开脱,你父王一定会怪罪你的,你明白吗?跪下,快。”

    看到母亲不容致疑的态度,平阳王极不情愿地跪在地上。那跟着进屋的朱济炫也默默地跪在地上。

    “熿儿,你从小性格倔强,心高气傲,总是看不惯你大哥和嫡母,儿啊,一个人一生下来,就决定了他一生的命运,娘为妾,你为庶,你可千万再不敢惹你父王、大哥生气了,否则你、你……”傅月儿说着嘤嘤地抽泣起来。

    “母亲,孩儿就是看不惯嫡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凭什么那样对你,儿子就是不服,一万个不服。”

    傅月儿听到平阳王的回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打了朱济熿一个耳光,济熿倔强地把脸递到了母亲手边。

    “母亲,再打,再打!”

    没想到朱济熿小小年纪不仅没有哭泣,反而将脸递到了母亲面前,让继续打,傅妃举起手。朱济炫一把拉住母亲的手。

    “母亲,您别生气了,别打三哥了,别打三哥了。”

    傅月儿将朱济炫搂在怀中,脸上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拉拉地滚落下来。

    “你,你这个倔强的三哥呀,以后会吃大亏的,娘啊咋就这么苦命啊?”

    朱济炫用手擦拭着母亲的泪痕,说:娘,你别哭了,别哭了!”

    “诶,想我父傅友德也是当朝大将军,威武神勇,没想到我一个大将军的女儿连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了,这可怎么办啊?”

    牢房中散发着一股霉变潮湿的气味,圪圪崂崂中那些粪便更是将整个牢房熏得让人想呕吐。赵清源躺在杂乱的干草上,他蓬头垢面、脸颊骨深陷,两眼无神地直盯着那和着碎麦桔杆的泥巴屋顶。

    杨二狗提着一盒饭,走进房间。小蹦子正坐在椅子上,两只脚翘起来放在另外一椅子上,嘴里哼着小曲儿。

    “二哥,你提来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杨二狗将饭盒放在桌上,转身看着他:你猜……

    “嘿嘿,今天闻着就香,一定有小炒肉吧?”小蹦子圾垃了那双皱巴巴的黑鞋,伸手揭开盖子,看着一碟子小炒肉,直接流出了哈喇子。

    “好啊,取酒,咱俩可得好好喝一顿!”

    “喝什么好酒啊,能不能请我于某人喝啊?”

    “啊?!于大人。”

    杨二狗和小蹦子两人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于成仕低头闻闻桌上的饭菜,又抬头扫了一眼杨、付二人。

    “坐啊,瞪着眼能吃吗?”

    “小的不敢,于、于大人请训话。”

    “请于大人训话!”

    于成仕哈哈哈大笑……,这种笑声响彻整个牢房,让杨、付二人心里直打颤。

    “哪有那么多话可训呢?你俩最近也辛苦了,这是给赵东家吃的饭吗?”

    “是,大人。这是益源庆伙计李元一给送来的。”

    “嗯,好,你俩还没吃饭吧?”

    “是,没吃。”

    “好,先不要忙着给赵东家吃,今日是我于某的生日,而我呢恰好今日值守,不能回家过生日,所以就准备了酒菜,请二位兄弟喝酒。”

    听到于成仕称呼自己为兄弟,这让杨二狗和小蹦子受宠若惊,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小的、小的不敢。”

    “小的孝敬您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喝于大人的酒呢?

    “诶,此言差矣。你我同为王府审理所人员,有什么好见外的,今日我请你们两位,改日你们请我,不就不欠我人情了吗?是不是啊?

    “这,这,恭敬不如从命,小的听从大人安排就是。”

    “哈哈哈,这就对了,跟我走!”

    审理所于成仕房内,桌子上早已摆了一大桌酒菜。

    “坐,坐。”于成仕伸手示意两位狱卒,杨、付二人鞠躬再三才坐了下来。

    于成仕提起酒壶,为两位倒酒,杨、付急忙端起酒蛊接着。

    “嘿嘿,不敢劳大人大驾。”

    “诶,我不是说了嘛,咱们今天是兄弟,没有上下级之分。来,干了!”

    三人一饮而尽。啵地一下全见了底。

    “于大人,俺杨二狗敬您一杯。我先干为敬。”杨二狗说完便一仰脖子将酒蛊都快要吞进肚子里了,然后将酒蛊底儿朝天,竟然没有半滴酒滴下来。这个狗崽子,和我敬杨玉的架势和谦卑一模一样啊。

    杨二狗喝了几蛊似乎头脑有些晕胀,说话也就随便起来。

    “大人,好酒呀,这是我杨二狗长这么大喝的最好的酒。敢问大人,这是什么酒呀?”

    “呵呵,不愧是个酒鬼,真让你猜着了,这是地道的汾州老酒。”

    “什么?汾酒?啊,怪不得这么上口,绵软清香,好,好酒!”

    “好酒啊,就多喝两蛊子,你们两个呀不要拘束,今日不醉不休。”

    “谢大人抬举,干了!”

    “好,干。”

    看着杨、付二人喝得兴起,于成仕站起了身:你们俩呀平时喝不到这汾酒,就多喝点,我呢去一趟茅厕。

    “啊?大人要上茅厕?好,好大人自行方便。”

    “喝,二哥,干了,干了。”于成仕离开,两个人没了拘束,便是肆无忌惮的将酒往嘴里灌。

    于成仕将房门拉紧了,又看看牢房之中没有动静,便走进了杨二狗的监舍中。只听得二人开始划拳行令。

    “老虎、棒子”,“虫子、棒子”

    于成仕将杨二狗的房门关上,快速地从怀中掏出一纸包,把包内的细粉状物

    倒进了桌上的一碗饭中,又拿一双筷子在菜中搅动了几下。

    于成仕大模大样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见杨、付二人喝得两眼通红、说话结结巴巴。

    “诶,你们俩呀不要喝得太多了,别忘记了公事啊?”

    “知道了,于大人。不就是一盒饭吗?您放心,小的花了赵东家的银子,就、就必须送饭给他吃。”

    “大人,我兄弟二人…,吃好了,…喝好了,再去送饭,饿不死他。来,干杯!”

    于成仕哈哈大笑……,原来这猫有猫道狗有狗路,这两个狱卒还收了益源庆的贿赂,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于成仕一本正经地下达了命令:你俩个酒鬼给老子听好了,一会儿酒足饭饱了,就把那饭给赵东家送进去,要不你们能得起人家的银子吗?

    “嘿嘿,大、大人,小的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对,您呀就放心吧。”

    “好吧,你俩好自为之。”于成仕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杨、付二人又举杯畅饮起来。

    陈满囤在醋坊门外转了一圈,只听得对面的小贩子正使劲地吆喝。

    小贩:永泉玉老陈醋,羊方口高粱酿造的好醋啊,晋王府的专贡醋,快来买呀。

    这时走过两个人,走到小商贩前,看了看。

    “打一斤!”“额也打一斤。”

    “好咧!二位客官,这永泉玉老陈醋呀,现在可是晋王府的专贡醋,好吃得很哩。以后呀,常来照顾!”

    “谢老板了。”

    陈满囤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反背着双手回到醋坊。李元一与秦豌正在商量着。

    “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我们的老陈醋几乎没人来买了,现在我们几家人连吃饭也成问题了,这可咋办呢?”

    “陈掌柜,现在满大街都是永泉玉的醋,太原城中几乎没人不知道我们的醋出了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关门歇业了?”秦豌将陈满囤最担心的事摆在了桌面上,这让陈满囤已经无路可退。现在东家被关大牢,自己就是益源庆的脊梁骨。

    “不,再难再累,我们也得坚持,益源庆醋坊对于我陈满囤来说,那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东家拒绝逃出大牢,他宁愿在牢中受尽折磨,也不让小李把他救出来,你以为他不想出来吗?不,因为他知道,他逃跑了,就算我们都逃之夭夭,活下命来,可益源庆毁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宁愿去死,也要留下益源庆。这说明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醋坊的清白。”

    陈掌柜说着,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他竭力止住泪水,用手擦了一把。

    “现在东家落难了,生死不知,益源庆又面临着这样的窘境,整个醋坊的重担全压在我们三人身上,我与你俩都是受雇于东家,说到底我陈满囤与你俩一样,是东家雇来的,可是现在恐怕只有我们三人把醋坊当作自己的醋坊,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陈掌柜,醋坊就是俺的家,从明天起俺就推车去卖醋。”

    “陈掌柜,醋坊成立之时,你和额就是这里的人,现在醋坊有难了,额秦豌就是这里的主人。”

    陈满囤伸出手,与李元一、秦豌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与永泉玉决斗到底!”

    太原城中,小巷中。初秋的太阳依然火辣辣地照射着大街小巷,两条车辕上拴着的绳子架在李元一脖子上,一条深深的红色印痕就像是戴着一条项链一样,他两手托着十分沉重的车辕,车上三大坛醋卡在车槽里。秦豌一手推着车架子,和李元一交递着吆喝卖醋。

    “卖醋哟,好吃不贵,赶快来打醋喽。”

    “益源庆老陈醋,赶快来买醋喽。”

    一个老者走过来,停住脚步,爬在醋坛上嗅了嗅。

    “好醋,好味道,这是啥醋?”

    “老先生,这是益源庆老陈醋,香着哩,打一斤?”

    “嗯,闻着是好醋,可人人都说益源庆醋有毒,俺呀也不敢买。唉。”

    老者摇摇头转身走了,只留下李元一和秦豌愣在原地。

    陈满囤在醋坊时急得来回踱步,他一会儿向街道上瞅瞅,一会儿又坐下拔着算盘珠,端起茶碗又放下。只见李元一推着醋车走了过来,陈满囤哗地将柜台上的盖板翻起顾不得放下,只听得啪地一声盖板重重地落下。

    “小李,你们今日卖了几斤醋啊?”

    “对不起,掌柜的,人们一听是益源庆的醋就吓得走开了。”

    “你说也奇怪,城中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爬在醋坛上一闻,没有一个不说好的,可一问,谁家的醋,一听是益源庆的醋,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好像我们要毒死他们似的。”秦豌情绪低落地说。

    “这可怎么办好呢?”

    陈满囤愁眉不展,双手叉着头发,忽然又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

    “难道是老天爷非要灭我益源庆吗?”

    “有了,陈掌柜,俺有一个主意,保证能卖出醋,不知您同意不同意?”

    李元一一拍大腿,高兴得蹦了起来。他一把抱起陈满囤举过头顶,吓得陈满囤直拍他的后背。

    “快,快把我放下,我可不会武功啊!傻小子。”

    “哈哈哈,掌柜的,俺,俺有办法了。”

    陈满囤:你快说说,只要能把醋卖掉,就没有不同意的。

    “要想卖醋呀,就得把醋坛上的“益源庆”三个字撕掉。”

    “什么?撕掉“益源庆”?那不就等于撕掉我们的脸面了吗?我们一向以信待人,没了脸面可咋见人呢?”

    “陈掌柜,我们现在也是迫于无奈,权宜之计吗?”

    “这事事关重大,我还得好好想想,你们继续上街卖醋,过两天我们再看情况,你们说呢?

    “好吧。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太原城中,李元一推着车子,秦豌提着一个醋勺子。走到一处僻静处,李元一将车子停下,坐在车辕上,擦一把汗。

    “卖醋哟,好吃不贵,新酿的高粱醋呀!”

    李元一走到醋坛边,将醋坛上的“益源庆”三个字撕得粉碎,扔掉。

    “师弟,你为甚要撕掉咱的招牌呢?”

    “招牌?现在的“益源庆”不是招牌,是“死牌”一张。你明白吗?”

    秦豌愣愣地看着李元一的举动,不再说话。

    李元一推着小车,走街串巷,不时有人停下闻醋,两个妇女正拿着瓶子从家中走出来。

    “哎,这不是卖醋的吗?正好。”

    “闻闻他的醋好不好?”

    李元一见有顾客上门,便热情地招呼:老嫂子,吃了这醋呀,您还得回头找俺要呢?您吃一口就知道好坏了。

    “不用吃,一闻便知。”

    妇女靠近醋坛用鼻子使劲儿地闻了闻。

    “嗯,好醋呀,一闻就知道是好醋。”

    “你鼻道好,额可就靠你闻了。好醋的话打二斤。”另一位妇女将醋坛子递给了秦豌。

    秦豌有些迟疑,被李元一狠狠地踢了一脚。

    “好咧,师兄,快打醋啊。”

    秦豌这才揭开坛盖子,将醋勺子伸了进去。

    “给额也打一斤。”

    王府牢中。

    付三蛋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站起身来。他伸了伸懒腰,推了推爬在桌上睡觉的杨二狗。

    “二哥,哪个时辰了,还睡,快起来!”

    杨二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小蹦子,又看了看窗外。

    “早着哩,不睡觉,去溜门子去呀?”

    付三蛋哈哈一笑,一拳捣在杨二狗的肩膀上。

    “二哥,赵东家的饭还没送呢!”

    “哦,额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那你就送去吧!哥哥今日喝多了,浑身发软,动不了了。”

    “你呀,一见了酒就像见猫见了荤,狠不能全灌进肚子里。好吧,你不去,我得去,要不这一天一顿饭也送不到,可对不起那小伙计的二两银子。”

    “对,咱们作人总得讲点良心,现在我们好歹有赵东家这个来钱处,虽说不多,可有几两银子贴补家用,倒也不错……

    “二哥,那俺送饭去了。”

    付三蛋走进自己的监舍,端了饭碗便朝着牢房走了过来。

    “早他妈的凉了,还吃啥?哎,不过,有饭总比饿着强,来到这种地方,就顾不得讲究那么多了。”

    付三蛋自言自语,端着碗,走向赵清源的房间。

    “吃饭啦。吃饭啦!”

    赵清源正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付三蛋将饭从栅栏的缝隙中放在里面。

    “快吃啊,要不然饭就凉了。”

    付三蛋掉转头哼着小调走了。赵清源步履蹒跚地走向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忽然赵清源感觉到肚子疼得厉害,嗓子眼也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撕扯着喉咙,双手乱抓。

    “啊?这……,啊……,啊?”

    赵清源的两只眼睛痛苦地放射出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与哀怨,倒地身亡。

    夜晚天空的星星眨着眼睛,那弯弯的月芽儿挂在浩渺深邃的天空中,正努力地慢慢变大变圆,她正急切地期盼着普天下所有人合家欢乐、益寿延年,可惜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尘埃一直向前,一直冲向了半空,将风清月朗的美景撕碎,正变成一幅血淋淋的残杀,那鲜血正一滴一滴地溶化进了深深地泥土之中。

    于成仕与妻子躺在床上睡觉,于成仕作了一梦。……

    于成仕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走着,忽然脚下的树叶变成了一根根筷子粗的小蛇,将于成仕的两腿死死缠住……

    “啊呀,妈呀,啊呀…”

    于成仕奋力挣脱,刚跑两步,低头一看,又有无数的小蛇紧紧缠住双脚,他一用力,猛然摔倒在地,只见前面赵清源正举着宝剑朝自己刺来……

    赵:你这个比毒蛇还要毒的于成仕,老子今天要了你这条狗命。

    “啊?……,救命呀,救命啊?”

    于成仕在睡梦中大声喊叫着,头上冒出一头冷汗。于妻惊得坐起来,急忙拍打着于。

    “老爷,你作恶梦了。快醒醒!醒醒。”

    于成仕睁开眼睛,两眼茫然地看着老婆。

    “你看你都一头的汗,老爷,是不是作恶梦了,吓成你这样?”

    婆姨拿着毛巾在于成仕的头上擦着汗水。

    “哦,刚才是作了一个恶梦,可一坐起来就想不起来了。真是奇怪呀。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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