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宁化王聪明伶俐惹父王疼爱 秋香园包皮面发生醋毒事件
第二十三回 宁化王聪明伶俐惹父王疼爱 秋香园包皮面发生醋毒事件
春夏秋冬四季明,
表里山河作弄人。
江南水乡变故乡,
白米渐忘喜面食。
通宵历史讲吃醋,
宰相不受太宗恩。
有趣故事传后人,
王爷无辜中醋毒。
——作者诗记
春天的太原早晚有点冷,到了中午太阳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早把忧愁和烦恼抛到了脑后,将满腔的热情全部倾注到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秋香园的后室里,身着翟纹长袍的樊妃正坐在一面铜镜前精心地梳妆打扮,站在身边伺候的丫环小燕子正两手为樊妃往头上插着一支嵌宝衔珠的金簪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几根额前从银卡中挣脱出来的发丝抿了回去,樊妃仔细端详着自己,忽然间觉得脸上有了一丝细细的不易察觉的涟漪。她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就像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间被一片硕大的云彩遮住了阳光。
“娘娘,好看吗?”丫环小燕子瞅着镜子里模糊的樊妃娘娘,怯怯地问道,就像是蚊子的声音。
“这都快半个月了,王爷怎么还没到啊?”樊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燕子一边将九雉鸡冠戴在娘娘头上,一边眠着嘴笑着。
“娘娘,王爷怎么会不来呢,一定是王爷有公务在身,抽不开身。”
晋王朱,他长发飘肩,容光焕发,身穿浅紫色五爪龙袍,脚蹬黑绸黄缎千层底靴,大步流星向着秋香园的院门走来。身后跟随着两名内使刘信和王朴。
朱手一摆,刘信和王朴一左一右站在了秋香园门外。朱径直推门走了进去。院中,一棵鲜亮油绿的白杨树下,五岁的庶四子朱济焕正围着树追逐着一位小婢女转圈玩着,两个小孩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秋香园,如同到来的春天一样充满了生机。
朱看到了朱济焕,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看,这宁化王多欢实啊,他竟然与小婢女玩
朱说着才想起了刘信被他挡在了门外,他尴尬地笑了笑,好在没人看见。
“父王,父王!”朱济焕看到了父王的到来,高兴地脸上洋溢着兴奋而幸福的微笑。
“宁化王,你想父王吗?”
“想啊,王儿怎么能不想父王呢,我还要父王带我去放风筝呢!?
“啊?!放风筝,哈哈哈。放风筝!”
朱竟然第一次破天荒地蹲下了身子,将焕抱起,看着他稚嫩的小脸。
“哎哟,宁化王还瞒聪明的吗?来,父王抱抱。”
在内室听到动静的樊妃急忙迎了出来。
“王爷驾到,妾妃有失远迎。”
“哈哈哈,你不迎接本王,这不有宁化王迎接吗?”
“焕儿,快下来,别缠着父王了。”
樊妃伸手要将朱济焕抱下来,可朱济焕却伸手将母亲的手挡了回去,更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了父亲的怀中。
“不,我不下去,我要父王抱。”说着竟还在朱的脸上亲了一口。两只清纯闪着黑葡萄的眼睛散发出来的亲情似乎要把朱㭎这位钢铁汉子融化了似的。
朱疼爱地抚摸着朱济焕的头,也在他的散发着奶气的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如此亲密的父子二人,樊妃那颗悬着心终于落了地。
“本王的七个儿子当中,就数宁化王聪明伶俐,惹人疼爱呀。”
“父王,您有七个儿子,他们都叫您父王吗?”
朱听了哈哈大笑,樊妃也被逗得笑了起来。
“那你说说,他们叫父王什么?”
朱济焕思索了一下,“他们,嗯,他们叫你大。”
朱与樊妃被逗得哈哈大笑。
“好,好,他们叫大,你叫父王。”
樊妃急忙为不懂事的儿子打圆场,“焕儿,你可不许胡说。”
“诶,不知者无畏嘛,其实他们不就是叫本王大吗?”
“嗯,王爷难得来一次,快请进屋说话。”
樊妃顺便把焕儿从王爷手中接过,放在地上。拉着朱的手,早有小燕子挑起了门帘,将王爷让进了屋。
王爷与樊妃落座,小燕子将精致的景德镇茶碗端了上来,为王爷沏茶。
“父王,今日中午,母亲为父王准备了包皮面,父王喜欢吃吗?”
正当朱呷了一小口茶,却听到了朱济焕关心的话语。
朱将茶碗放下,满脸微笑地看着焕儿。“喜欢,喜欢。”
朱心中嘀咕着,这樊妃表面上看既没有谢妃秀丽端庄、落落大方,也没有傅妃的伶牙俐齿,善于逢迎巴结的钻劲儿,可她善解人意,就像二月里的河水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将冰块融化。
樊妃听了脸色一红,眉头一挑,用眼神儿示意焕儿,生怕他再说出些出格的话,好不容易今天王爷来一趟,千万不要让这焕儿没遮没拦的嘴给闯下祸。可朱济焕却只顾着自己的性子,哪知道母亲心中复杂的情愫还有晋王府内纠缠不清的故事。
“母亲还说,益源庆老陈醋是父王最喜欢吃的,是吗?”
“这小孩子,尽是翻开口袋让人看,抖露家底吧?快出去玩一会,让父王歇息。”
樊妃不得不实话实说,要将焕儿撵出屋外。
朱:诶,他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要不本王还不知道爱妃对本王的态度呢?
婢女小燕子过来把焕引着走了出去。焕走出几步,又扭过头来对着说。
“父王吃面的时候,孩儿为父王倒醋呀!”
“哈哈哈,好让人心疼的宁化王啊!”朱不仅没生气,反而夸赞起焕儿,这让原来忧心忡忡的樊妃心情好了许多,就像满是尘土的街道上洒了清水似的,期待着发生新的故事。
朱与樊妃、焕坐在桌边,婢女将饭菜端到桌上。
樊妃:王爷,妾妃今日特地为王爷做了地道的太原包皮面,不知王爷喜欢吃吗?
朱:哟,真的是包皮面吗?
樊妃:这包皮面里红外白,吃起来既有红面的味道,又有白面的光滑,王爷请尝尝。
朱感叹道:是啊。本王自从来到太原,多和数不过来的山西面食渐渐让本王淡忘了家乡白米的味道,白米是始终如一,一成不变的味道。这山西面食呀,好比天下美女,美色风韵各有千秋啊!
樊妃听了心中飘过一片淡淡的云彩,但她的脸上依然洋溢着会心地微笑:只要王爷喜欢吃,妾妃愿意天天给王爷变着花样吃。
“父王,吃面没醋没味道。”朱济焕不失时机地端起了醋壶,为父王倒醋
“好,好。还是宁化王孝顺父王,少点,老陈醋虽好,可不能太多啊!”
朱济焕端起醋壶,为父王小心翼翼地加醋。
“父王,看好了,行不行呀?”
“嗯,好,父王告诉你,这要想吃山西的面呀,没有老陈醋那可是淡然无味,就算是配上再好的菜也激不起父王的食欲,但只要倒上一小股醋,这面吃起来就是一个“爽”啊。”
樊妃看着焕儿和王爷的亲情互动,不由得心中对焕儿生起了一股感激之情,这或许才是自己在王爷面前的加分项。
“王爷对老陈醋情有独钟,爱老陈醋胜过喜欢妾妃了。”
“瞧瞧,又争风吃醋了不是?爱妃呀,你只知道“吃醋”,可你知道“吃醋”的来历吗?”
樊妃:妾妃不知,王爷饱读史书,通晓天文、历史,王爷就请给妾妃讲个典故,让妾妃也长长见识。
朱吃了几口面,放下筷子。
“这面呀,吃着就想一口吃完,香得很。既然爱妃让本王讲故事,本王就暂时忍痛割爱,讲完故事再吃。
朱济焕双手鼓掌:父王讲故事,父王讲故事。
朱:在唐朝唐太宗时期,为了表彰宰相房玄龄的治国之功,唐太宗李世民想赐给房玄龄几名美女做妾,房玄龄请辞不受。李世民料到房玄龄的夫人可能是个悍妇,所以房不敢答应。于是唐太宗派太监提一壶“毒酒”,传旨房夫人,诏谕:如不接受这几名美妾,即赐饮毒酒。不料房夫人面无惧色,接过“毒酒”便一饮而尽,结果房夫人并未丧命,原来壶中装的不是毒酒,而是山西的醋。李世民拿醋当毒药,考验房夫人,开了一个玩笑。于是,“吃醋”便从唐朝流传至今。
忙碌了半天的王爷,又吃了樊妃为他精心准备的包皮面,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通畅,特别是在樊妃身上体验了久违的快乐。不知是喜爱宁化王的缘故还是樊妃自己与王爷那种水乳交融、配合默契的快感,让朱觉得樊妃的每一次夸张扭曲的哼叫声就像是一种能够使自己亢奋、激起自己雄性勃勃的天籁之音,让王爷这只贪吃的公狼享受到了最满足的盛宴。在四个妃嫔中樊妃虽不是最漂亮的,但她那妩媚的笑容,她那床上的一招一式特别是无死角的配合,让王爷感受到了男人的快乐,让王爷体会到了作爱和性交的本质区别。
当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寝宫,躺在床上时,才觉得这一天的工作算是圆满和充实了。
朱躺在床上,意犹未尽,辗转反侧,这时他似乎觉得肚子有点隐隐作痛。
“哎哟,这是怎么啦?肚子好痛哟。”
“王爷,您哪不舒服吗?”宫女小梅跑了过来。
朱:肚子痛,快找御医来!
小梅:是,王爷。
小玲儿:你快去,我在这照顾王爷。
小梅:好。说着急匆匆地走出了门。
朱:快扶本王上马桶。
小玲儿:是,王爷。张秋桃扶着王爷下床,去上厕所。只听一声嘭的一声,王爷拉了一泼痛快淋漓的稀屎,肚子一下子变得舒服起来。
小玲儿扶着王爷从厕所出来,王爷脸色好了很多。
朱:好多了,拉一泼屎,就不疼了。
小玲儿:王爷,我给您倒杯热水,也许是肚子着凉了。
小玲儿把王爷扶到床上,自己去给王爷倒水。当小梅端着水来到床前时,王爷脸色又变得难堪起来。
朱:哎呀,咋又疼起来了?
正好小梅带着医卫所郎中齐修远走进宫来。齐修远急忙坐到床前,为王爷把脉。
“微臣来迟,请王爷恕罪。微臣先为王爷把脉。”
“这肚子怎么说疼就疼,只一会儿的功夫,刚拉了一泡屎,现在又疼起来了。快扶本王去上马桶。哎哟儿。”朱边哼叫声边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走向内急之处。
王爷与小玲儿从厕所出来,躺在床上。齐修远为王爷号着脉。
齐修远:根据脉象看,王爷身体并无不适,只不知今日王爷是否吃了些不好的东西?
朱:没有啊!本王在樊妃那里只吃了一碗包皮面,怎么能有不好的东西呢?
齐修远: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王爷先喝些止泻药,一会儿就好了。
外蒙汉子李慎收拾完了饭碗,他又拿起筷子将盘中所剩不多的几块豆腐扒拉着一吞而净,说实话,自从放下刀枪,在这太原城中住下来,他从此远离了那惊心动魄的马上战争,那种刀枪相见、一日千里的军旅生活似乎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这种平静而忙碌的百姓生活倒也过得惬意而充实,他的心中这才有了母亲般的对儿子的关怀,以前跟随大元帅王保保鞍前马后,儿子就像是兄弟,打仗的战友,有的只是军令和吆喝声,还有那睡梦中也能听出是哪匹马跑来的声音
洗涮了半天的李慎,将碗摞到锅台边上,两只手在衣袖上擦了擦,他倒了半盆洗脚水,想让儿子洗个热水脚。
李慎朝院外喊着:儿啊,累了一天了,来,洗个热水脚,解解乏。
李慎听了半天没有动静,便到门口朝外张望。只见李元一跪在院中向着上天磕头。
李慎推门出院:啊?儿啊,这大半夜的你拜的哪门子神仙呀?
李元一郑重地磕完最后一个头,方才起身。
李元一:大,别大声说话。小心别人听见。
李慎:哎,我说你这孩子,从来没有拜过菩萨,今日这是怎么想起拜佛的?
李元一不搭理父亲,走回屋里,坐在凳子上,脱了满是汗渍味的开口鞋,那种草原汉子特有的汗臭味儿一下子在小小的房子中弥散开来。他一把将袜子拉了下来,扔在地上,两只脚伸进盆中,看着父亲迷惑不解的表情,呵呵地笑了。
李慎:你累了一天了,不是早点歇息,明早好有精神干活,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李元:是我祖上积德,方有今日呀。
李慎:你真是越说越让我听着糊涂了,今天你这是中甚的邪了?
李元:大,俺呀没中邪,嘿嘿
李慎:没中邪?那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你大啊?
李元:大,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还是先睡吧。
李慎狠狠地瞪了李元一眼,又无可奈何的走到炕前,佝偻着身子将被褥铺开。
低矮破旧的益源庆醋坊酿造作坊里,五口大锅里煮着高粱和豌豆,团团热气将整个醋坊车间包裹着,就像是蒸笼一样。那立在房子正中的五根柱子早已分辨不出本头的本来颜色,一层厚厚的污渍将柱子浸得油光发亮。窗格上的麻纸不知是被常年不断烟熏气打的缘故还是人为的撕掉了,只有残缺不全的几片碎纸努力地遮挡着向外窜出来的热气。从醋坊一直看到院子里堆积着装着高粱、豌豆的麻袋,还有那些基本上没甚的用处的醋渣子。
身材高大、健壮魁梧的李元一边在大锅中淘洗高粱,边哼着小调,他的心情格外舒畅,就像城外的杏花、梨花一样绽放着,惹得周围的蜜蜂纷纷飞了过来。
“春风那个吹,柳絮遍地飞,哥哥就像那个风,妹妹随着哥哥飘呀飘,追逐着我们共同的梦……”
正在将半麻袋高粱倒进锅里的夏云扭过头看着这个平时不甚言语的李元一,感到有些惊奇,而坐在灶膛前秦豌正拿着一根木柴将锅底快要燃尽的树木墩子扒拉了起来,火苗又呼呼地舔着锅底,然后又忽然间一股火苗带着兰色的烟雾扑了出来,秦豌急忙将头一扭,又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但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
夏云:这小子不知道有啥喜事了,最近两天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秦豌:咳,咳,妈的,老子的眉毛几乎给烧了。你还高兴的唱甚的歌呀?
李元一只管自顾自的唱着。
秦豌见李元一不搭理自己,便自个找台阶下了:哎,小李,告诉哥,是不是半路捡了个大元宝,高兴得一夜没睡啊?
“去你的吧。半路捡元宝,哪有这等美事?”
夏云:豌豆,你听听,这小子说话都油腔滑调了。
李元一:油腔滑调咋了,俺呀就爱这样,你们眼红了?
夏云:小李,是不是找到相好的了,对上山歌去相亲呀?
李元一:对上山歌去相亲,唱上山歌去相亲,相亲就要见妹妹呀,你是哥哥心上人呀!
夏云:诶,想不到这小李子的山歌唱得这么好听呀。
李元一:要不,二位哥哥,你们要是想老婆孩子了,就把剩下的活给俺留下。
夏云:哼,我们才不给你留呢?哥倒要看看,是不是我和豌豆走了,有天女下凡,来和你这个傻小子约会呢!
秦豌:对,看看有哪位仙女下凡,要是真有呀我也得找上一个天仙配。
李元一:夏兄,咱不开玩笑了,这豌豆和高粱配比多少才合适啊?
夏云:你先说你找的天仙女是谁?我才教你制醋秘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