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到你，很高兴
世界再怎么不一样，也还得去上学。
青宁高中是洛城最有名的私立中学，学校堪称恐怖的录取率，意味着高昂的学费和雄厚的师资。托苏家的福，沈墨这种家世背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才能在此就读。
这种机会来之不易，他因此格外珍惜。
其实沈墨对于学习，并无多大兴趣。只是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跟沈铭好好生活下去，没有背景和资源，就只有高考一条出路。
这种对未来的长期投资，他虽无多少热爱，但愿意按部就班地去做。
至于右眼的勾月，沈墨只当是出现了幻觉。好在幻觉并未影响到其他，出现的时间也并不长，大约持续一分钟左右，在意识开始昏沉时，那弯勾月也就消失不见了。
沈墨镇静地洗漱好，再吃完早餐，已经是7:30。
期间沈铭一直没说什么，只是静默地坐在桌旁，等到他要出门的时候，才说了句，“时间不多了。”
沈墨觉着他是在说上课要迟到了。
因为住的街区有些偏僻，直达青宁高中的公交并不多，这个点已经错过了最近一班。至于出租车，沈墨可没花那个钱的打算，他选择直接跑过去。
沈墨的体力一向很好，除了自身不错的体质外，更多的还是常年锻炼的缘故。
这个世界不乏苏星瑶那样温暖的人，可也有对他满怀恶意的。
他们会笑话他没有父母，会说苏铭精神不正常，打工的时候会遇到无良老板克扣工资，在学校里也会有人，仅仅因为看他不顺眼，就找人围堵，拳脚相向。
这些事经历多了，体力也就锻炼出来了。
沈墨向来都是这样的人，不欺负别人，也不会被人随意欺负。活到十八岁，没有坏心思，也谈不上什么好人。
早上的风有些大，吹得街道两旁的树叶哗哗作响。
跑了一路，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边。
后座车窗落下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叫住他的名字，开口道：“我们送你去学校，顺便聊聊？”
语气并不像询问，而是某种不容抗拒的命令。
沈墨在学校里见识过不少这样说话做事的人，大多家世优渥，背景深厚。
他透过眼镜打量了一眼，迈巴赫并不难认，能坐得起这样豪车的，学校里有不少，只是后座上那张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脸，他并不认得。
这是一个陌生人。
他以前遇过这种戏弄自己的把戏，开车将他带到偏远的地方，再丢下来，以此取乐。见识的多了，这种套路就并不怎么高明。
沈墨没去理会对方，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等到绿灯亮起时，直接跑开。
花衬衫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看着沈墨跑远的背影，他微微愣神，有些古怪地笑了起来，“他这算是拒绝招募了吧？”
坐在驾驶位置的林婧保持沉默。
观星局的招募流程并不复杂，大多是观测者给出目标评估后，再交由各组一线人员进行招募。负责此次招募的是花衬衫，显然对沈墨不大满意。
林婧并不会去多说什么，她只是一名观测者，做好自己的记录就行。而且在她的心底，隐隐觉着，也许这个观测目标，不被招募进局里，才是最好的。
迈巴赫在原地停了会，右转离开，驶向洛城机场。
……
沈墨跑到学校时，快要八点了，路上并没遇到什么人。
作为私立的贵族高中，占地面积极大，整个高三年级独占一片校区。
学校在两侧的道路旁种了不少香樟，此时被吹得满树作响。
沈墨原本跑得燥热的身体，被四月的风一吹，也不觉有些凉意。
伸手将校服的扣子，严严实实地全部扣好。敞开外套，在学校其他人看起来或许很帅气，但要是因此感冒了，反而还得额外花上一笔费用，并不划算。
快到花坛的时候，沈墨的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
他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女孩。
女孩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被高高顶起，高过膝盖的短裙下是笔直雪白的长腿。
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垂在身后，长风吹起丝丝缕缕，飘荡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映衬得那张脸更加白皙。
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老早就看见了沈墨，细长的凤眸落在他身上，唇角挂着一丝笑意，显然是在等他。
“沈墨哥哥。”女孩笑着打了个招呼，声音软软的。
沈墨觉察到四周若有若无打量过来的目光，有些头疼。
高一迎新晚会那天，学校里许多腰细腿长的女生，在舞台上劲歌热舞，只有苏星瑶穿着白色长裙，安安静静地弹着月光。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少女就如同一尊玉像，明晃晃的。
于是从自那天起，所有女生都被她打败，苏星瑶成为了青宁高中无数人心头的白月光。明艳动人，不可触碰。
他读青宁高中后，苏家也曾三番五次地叮嘱他，离苏星瑶远点。
这些年沈墨一直自觉地保持距离。
少年慕艾不假，可对苏星瑶，他根本不敢抱有丝毫幻想。
这个世界真实而残酷，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要是惹恼了苏家，都不用他们动手，其他人就有足够的手段来整治他。
比如让他辍学，比如将沈铭送回精神病院。
以往在学校，苏星瑶似乎是怕给他带来麻烦，没跟他打过招呼，只在微聊里找他。虽然大多时候沈墨都不回，依旧乐此不疲。
她这次早早等在了这里，就是为了当面问苏墨那个问题，眼见着他要走开，苏星瑶赶紧上前几步，挡住去路，仰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晚上的生日宴会，你会来的，对吧？”
苏星瑶细长的凤眸直勾勾地看着他，波光潋滟，酝酿着毫不遮掩的期待。
苏家每年都会在君丽酒店，为苏星瑶举办生日宴会。在这座城市里，算得上最豪华的五星连锁酒店，沈墨知道那是苏家的产业，人均消费都在数千块以上，足以耗去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种高档场所他一次也没去过，这次，沈墨依旧不打算去。
刚想回绝。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沈墨，见到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