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挥拳
“她不是贱女人！她是我娘！”
重八看不见那些人在哪，只能顺着声音的方向，胡冲乱撞的挥舞着他的拳头。
但由于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他的拳头，最终也只能落在空处。
重八感受到，有一道很重很重的冲击，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呸，哪来的野小子。”
“这臭小子好像是这死娘们的儿子，一并打死丢了吧。”
重八听着那些声音，心中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深。
可他此刻，肚子剧烈的疼痛在告诉他，他根本反抗不了。
“你们，欺我目盲，欺我年幼。”
重八咬着牙，嘴里也只能吐出这几个字来。
与一般的孩子一般，输了，便给自己找个理由。
他们欺他目盲，欺他年幼。
他挣扎着起身，感受着周围的空气流动，因为目盲，他对周围气息的变化，他第六感，要远超于常人。
他虽年幼，虽然目盲，但，并不缺少敢反抗不公的勇气。
哪怕，他们人多，他们随便一个人，一脚便能踹的他再也无力站起来，他也要站起来，来替自己的母亲报仇。
“不，不对哦，与其说，他们欺你目盲，欺你年幼，不如说，他们欺你弱小。”
“你弱小，你母亲也弱小，所以，他们会欺负你，欺负你母亲。”
“你有反抗的意志，你所缺的，是力量，是反抗的力量。”
一道道声音，在重八的耳边响起。
“你，你是谁？”
重八一拳打向身侧，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却空无一物。
“我是谁，这不重要，握紧你的拳头，默念大贤良师这四个字，你，就能拥有反抗的力量，拥有为你娘亲报仇的力量。”
那声音在重八耳边继续说着，好似什么蛊惑人心的恶魔。
“大贤良，师？”
重八跟着念了出来。
“对，就是这样，握紧你的拳头，向前，挥拳！”
一声挥拳。
重八没有犹豫，遵循着耳边声音的指引，向着前方，狠狠的挥出一拳。
他感觉自己似乎击中了什么东西。
一个至少一百斤的东西怦然坠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以及。
惨叫，哀嚎。
重八感受着自己的拳头，他的大脑此刻有些空。
他这一拳的力道，是平日里的他根本想象不到的。
这，就是那声音所说的，反抗的力量么？
“他妈的，这小兔崽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上，给我上。”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重八听到这声音，瞬间跳到那声音主人处。
这一跳，便跳出了六七米。
远比他平常跳的更远。
力量，强大的力量。
能够替娘亲报仇的力量。
重八此刻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个声音所说的，反抗所缺的力量，到底是何等的重要。
他将那人踩在脚下，一拳砸下，只感觉什么东西碎裂。
似乎还不过瘾，他又砸下一拳，一拳又一拳，挥拳的速度，也是他以往根本想象不到的快。
不多时，他便感觉，自己拳头下的，只是一些碎骨头渣滓和肉酱。
“嘶，怪物，怪物啊。”
有人惊恐的出声。
“别出声，他目盲，不出声就能活！”
有人提醒道。
重八用耳朵仔细的辨认着这些声音的来源。
一个起跳，便跳到一个男人身上，一拳，将其打死，又是一拳接一拳，将其脑袋打成了肉骨泥。
那出声提醒的人，也没有逃过被打成肉泥的下场。
重八并不觉得自己此刻有多残忍。
他的娘亲死了，他们说他的娘亲是贱女人，是脏东西。
那他，要让这些人，变得更脏，变得更贱。
变成一滩低入尘土的泥。
这是他们活该的。
但很快，重八的弱点便被那些人明白了。
他是个瞎子，他看不见东西，虽然力量，体能，都变得超乎常人。
可，他看不见。
虽然听得见脚步，可他分不清，哪些脚步是该杀的，哪些脚步是不该杀的。
他为此束缚住了手脚。
只有当一些棍棒打在他身上时，他才能够通过棍棒的击打，确定该杀的人的方位。
但当棍棒击打也消失时，他便辨不清方向了。
“向右挥拳！”
忽的，那之前蛊惑重八的声音再次响起。
重八依然是一拳挥出，果真打到了人。
听惨叫的声音，坠地时的动静。
是该杀的人。
“左前方挥拳。”
“前行三步，正前方挥拳。”
“右前大跳，挥拳。”
一道又一道声音在重八的耳边响起。
他遵循着这些指点，挥出一拳又一拳，将一个又一个私窑打手打成了血肉骨渣混成的泥。
大概过了半刻钟，这个私窑里，便没有了一个能够站着的打手。
甚至是一些作恶多端的客人，也被声音借朱重八的手杀掉。
血与肉泥铺就大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重八呆呆的站在自己母亲的尸体前，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肉，脂肪，鲜血顺着他幼小的滴落下去。
他看不见，那声音指引着他找到自己母亲的尸体。
“娘”
重八呆呆的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重八面前的那具女尸，浑身赤裸，头上的血已经凝固。
是那恩客在发现自己嫖的这妓子有性病后，一怒之下，便打死了她。
那恩客自然也没被重八放过，作为母亲死亡的直接仇人，被他打成了肉泥。
周围，那些私窑的娘子，孩童们呆呆的望着这好似十八重地狱的场景。
人在极度的恐惧下，连话都说不出来。
“重八，重八哥，你变得好厉害。”
最开始那个来报信的孩童跑到重八的身边，有些崇拜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该害怕的。
害怕这个，杀了那么多人，一拳一拳将人捶成肉泥的重八哥。
但他却没有，他觉得，格外的解气。
这些打手们，对他们的娘，对他们动辄打骂，被重八锤成肉泥，是他们活该。
重八没有理会自己的这个伙伴。
他扑通一声跪下，给自己的娘亲磕了三个响头。
又转了个方向，又嗑了三个响头。
他将头嗑的砰砰作响。
“重八，谢仙人指点，让重八，得以为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