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耕田
“要不这样？你们先跟着我一段时间？”大致了解孟天晴与拓跋尚武的家庭状况后，刘雁卿这样提议。他看到拓跋尚武焦躁不安，便说：“不要急。孙泠这小子难得做件好事，把你拦下来了。你现在水平不够，只有吃亏的份。你要是真想孝敬你爹娘，就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些。你想想，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为了把她带回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她还活得下去么？”
拓跋尚武点头，刘雁卿也不确定他听没听懂。他扛起锄头，道：“我先出去干活了，你们跟着看吧！阿晴，你把他放进那个木马里，推着他走。”
“这是什么！”孟天晴还没见过这种东西。
“木流牛马呀，你没听说过吗？虽然它不是这么用的，但用来送送伤号也没问题。”
“这片地好大啊！你一个人负责耕这么多？”彩木村大部分人能负责六到七亩地，即使是最勤快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亩。刘雁卿的这块田地，至少有一顷。
“我刚来这也没多久，但已经收了个徒儿了。”刘雁卿指着远处，“看到那个在掏粪的了没？阿聿，你快来和他们打个招呼。”
那个少年放下扁担就来了：“我来了！”
这个少年要年长不少，约摸十二三岁。他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我叫乔聿！你呢？”
“孟天晴。叫我阿晴就可以。”乔聿只对着孟天晴问了这个问题，压根儿没看拓跋尚武。
乔聿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拓跋尚武身上：“师父，这废物行不行啊！看着就短命！”
“你才短命！”孟天晴先着急了。
“我不在乎我短不短命，”乔聿拿鼻孔看人，“因为我再怎么短命也比你们俩活得久。”
“注意言辞。”刘雁卿并没有责骂乔聿。
“那我走咯？”乔聿转身就要走，“或者你们陪我掏粪也行。”
孟天晴还想和他说话，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乔聿比她大了接近四岁，个子很高。再加上他白得吓人，眼睛还漆黑如同鬼故事里的黑猫一般，让孟天晴不敢再和他多说，只是想让他离远一些。
现在是春天，正是耕田的时候。刘雁卿虽然只用一只手，也能轻松锄地。他拿起锄头，用力插进土地里，再动用灵力——以他为中心，将近一亩地内如磐石般硬的地面瞬间碎裂。他再把锄头拔出来时，那些被他打碎的泥块凭空缓慢升高了一尺半，然后翻滚着落下来。
孟天晴与拓跋尚武看呆了：怪不得他能负责这么大一块地！
刘雁卿突然问：“你们这一般种什么？我刚来这不久。”
“最多的是玉米，其次是稻谷，再次是小麦。小麦之后是豆类与薯类……我们家好像就种过这些。平时吃的蔬菜水果啥的，都是用这些粮食出去换的。”孟天晴道。
“我家种过胡芹，菠菜，还有萝卜。”拓跋尚武补充，“萝卜种的最多，这东西不容易死。”
“刘师父，”孟天晴问，“你没问过那个姓乔的吗？”
“他脾气比较古怪，”刘雁卿苦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让人猜不透心思。我问他，他就说：这种常识你都不知道？”
“他都这样了，怎么还认你当师父啊？”孟天晴问。
“我认识他才两个月。”刘雁卿回答，“这个年纪的少年脾气古怪。要猜透他们的心思，太难了。”
到了晚饭时间，乔聿终于与他们开始正式谈话了。刘雁卿想让小孩子们互相熟悉一下，于是自己回厨房吃饭，让他们敞开了聊。
乔聿虽然高傲，但对于拓跋尚武与孟天晴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的。没一会儿，二人就摸清楚了修炼的原理与规矩。
拓跋尚武还想告诉乔聿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谁知他还没开始叙述，乔聿就开口打断了：“谁问你了？”
停顿片刻，他对着拓跋尚武道：“你多半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差点被人打死。后来得到世外高人指点，才找过来。”
接着他又转头看着皮肤白皙手上没有老茧的孟天晴：“你家里应该不算穷，但钱来得不干净。你受不了家里人，又碰上你的朋友落难，所以跟着一起来了。对不对？”
拓跋尚武点了点头，心想：他把我的台词都说完了，那我该说什么？
孟天晴还要再开口说话，又被乔聿打断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拓跋尚武又点了点头。乔聿的黑眼睛很吓人，像是能看透二人的心思：“你们自己猜。”
如果换作是十多年后的拓跋尚武，他早就开口骂人了。可现在的小尚武还很老实，居然还认真思考起来了。但无论他怎么猜，乔聿都不置可否。
三人没过多久就混熟了，都开始跟着师父修炼。拓跋尚武修炼很认真，孟天晴觉得累了会偶尔偷懒，而乔聿从未认真过。每次对练他都不好好打，象征性挥两下剑就要投降认输。尽管如此，他还是能对拓跋尚武与孟天晴给出比较中肯的意见。乔聿修炼不认真，种田时倒是格外认真——尽管他并不太擅长务农。
“你这人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练啊？”拓跋尚武有些生气，“你动不动就闭关，或者跑到外边去，找不着人！”
乔聿还是老样子，不置可否。
这一两年内，一直有新人加入刘雁卿：乔聿有次去镇上办事，捡回来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燕辰；另外还有两位则是被孙泠推荐过来的。这两个人，一个叫蒋予曦，一个叫魏祎。
第一个被捡来的燕辰胆子小得可怕，凡是听到野兽的叫声或者拔剑的声音，就吓得发抖。他来的那一天，拓跋尚武与孟天晴正在练剑，还有星星点点的微弱剑光，居然被吓混过去了。
孟天晴感知能力不强，但拓跋尚武老远就感知到有什么人吓昏了，赶忙去看。燕辰脸色苍白昏死在草坪里，身旁无一人照看。
他把燕辰背回家，乔聿惊讶道：“你把他背过来做什么？”
拓跋尚武猜测：“这人是你带回来的吧？怎么看到他晕过去了都不管管！”
“关我屁事，能带他回来不错了。”乔聿冷漠道，“你也是，管什么闲事。他晕过去了，难道不会自己醒吗？他再怕也得自己进来，否则饿死。”
蒋予曦来的时候，是被人从高空扔下的。结果全身骨折，差点死了。这个扔他的人，名字叫孙泠。他没了爹娘，正好被路过的孙泠救了一命，于是被顺手带过来了。那天和蒋予曦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一张纸条，告知拓跋尚武的母亲已去世。
与别人不同，蒋予曦此人很有礼貌。他擅言辞，和他说话虽然一板一眼，但一般也能把人哄开心。因此，乔聿自信猜测：“这个人修养好还老实，出身肯定不差。多半是家里人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被仇杀了。”
魏祎则是自己翻山越岭找过来的。当时燕辰死活和刘雁卿的其他弟子们混不熟，是魏祎把他拉进圈子里的。
燕辰吓得要死，以为魏祎要吃了他，结果被硬拽着上了桌。
“没关系！”魏祎自来熟又豪爽，“我们都可以和你做朋友，别怕！”
燕辰上了桌见大家都在等他，胆子也大起来。可当他开始练剑时，他又开始怕了：剑光和挥剑声音，都能把他吓个半死。乔聿说是懒得管他，但还是一定要把燕辰拽出来，然后扔下不管。孟天晴很耐心询问，才知道燕辰从小流浪，被太行山的修士与山里的豺狼虎豹伤过，有心理阴影。到后来拓跋尚武与魏祎轮流连哄带骗，燕辰居然真的跟着刘雁卿有模有样地学起来了。
刘雁卿心中喜忧参半。对于乔聿，他是十分放心的——又有脑子又天赋极好，无论如何都不会混得差。拓跋尚武虽然天赋略差，但很认真勤奋，多半也能混得不错。燕辰天资不差，仅次于拓跋尚武和乔聿。虽然练习不勤快，但是他足够胆小，能帮助他保命。刘雁卿担忧的是蒋予曦、魏祎、孟天晴三人。魏祎与孟天晴修炼天赋都不怎么样，蒋予曦则是脑子太不够用。
更倒霉的是，这三人与拓跋尚武和乔聿是同门。他们如果跟着这两位天才混，很容易混出问题来。好在他们很团结，指不定也能发挥出惊人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