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宿醉
“怎么又是你？！”张婉泉惊讶道。
“我特么还没问怎么又是你呢！”拓跋尚武说着就舞着剑向张婉泉扑过去。
张婉泉按着剑柄立在那里不动，一道剑光便把拓跋尚武弹飞了一段距离。他怎么回事？张婉泉想，沙羡庭那边，他是不准备管了吗？缪尊还在那，他还有闲工夫来这边和我玩躲猫猫？
连续几天，张婉泉带着的队伍总能碰上拓跋尚武，打了好几次。一开始张婉泉还落着下风，但随着文旭的几次帮助，他居然渐渐能与拓跋尚武打平手了。打得多了，拓跋尚武多少也对张婉泉产生了崇敬之情：“上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还是太行山原来的门主绯剑圣手呢……还有最近交手过的缪尊。”
到后来，拓跋尚武动手是越来越少，聊天的次数是越来越多：“好剑！刚才你那招叫什么名字？”
张婉泉担心有诈，不敢回复，仍然尽力对付拓跋尚武。拓跋尚武说话分了心，张婉泉抓紧机会用一道红色的剑光迷住他的双眼，从另一个方向突击。
拓跋尚武赶紧把身子往右偏了偏，堪堪与张婉泉的剑刃擦肩而过：“好险！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真心想和你说话的！”
“你给我闭嘴！”张婉泉暴躁地使出“晴天霹雳”，冷不丁地朝拓跋尚武发动又一次奇袭。
“我长了张嘴，不能只用来吃饭呀。”一朵巨大的昙花替拓跋尚武挡下了这一击，花瓣被打散飘落下来,&34;我是真心想和你聊天的！&34;
“咳咳！”张婉泉被这花瓣散发出来的毒呛到了，赶忙向后退。
“哎，你这人怎么又跑了啊？”拓跋尚武显然没有打尽兴。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张婉泉心道，不跑，难不成被你毒死在这里？拓跋尚武也不追，看样子是十分确信，马上二人又能碰面。
“你看，又见面了吧？”拓跋尚武道，“这才半个时辰呢，你还不愿意和我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张婉泉每次行踪都被看穿，心中暴躁难耐。第一次是用圣剑，第二次是巧合，总不能第三次第四次也都是巧合吧？张婉泉向来自认为聪明，怎知现在居然被人看得透透的，藏不住一点心思！
这次没打多久，文旭便御剑把张婉泉带走了：“别打了。张……张先生，你中毒了。”
“这么快就中毒了？”张婉泉觉得疑惑，“按照你总结的规律，我现在应当已经规避了八成的毒了。你也说了这毒威力并不大，怎么两成就能对我起效了？”
“张先生，这是几？”文旭伸出手，比了一个“六”——相比一至五的手势，辨认出“六”的手势一般会更难。文旭曾经处理一些酗酒病人时，便用过这种手段来判断对方醉酒深浅。
“一一四五一四。”张婉泉一脸自信。
文旭又比了个“八”：“这是几？”
“一、一、四、五、一、四。”张婉泉放慢语速，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文旭歪着个脑袋，不知说什么好。张婉泉一脸天真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张……张先生，”文旭大着胆子补充，“连我这种修为的人，都能御剑把你带回来，这是否……”
这里只有文旭一个带头的了，可他根本拿不定主意，只好先回新亭坞，和徐清盏汇合。过了一段时间，徐薇也回来了，只有黄诗在外活动。看到这个神智清醒的张婉泉，她也十分怀疑：“他真的中毒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不行了？”
“看着神智清醒，能跑能跳，实际上非常不清醒。徐姑娘，您可以问他几个问题。”文旭道。
“你哪个省的？”徐薇问。
“妈妈生的。”张婉泉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个是谁？”徐薇指着自己。
“这是雪豹。”
“什么？”
“这是雪豹。”
徐薇还想再说话，谁知张婉泉不耐烦了起来：“雪豹闭嘴。”
“你不是懂药学吗？怎么这样！”徐薇焦急地对文旭道。
“师姐……”徐清盏出言提醒。
“我……”文旭一脸惭愧，“我一直给他用着蒙汗药的解药，这可能就是他能跑能跳的原因。但这毒毕竟与寻常的毒不同。我恐怕是只解了一部分毒，但还有一部分毒没解。而且……”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用“宫商角徵羽”帮张婉泉分析拓跋尚武的动作，他恐怕晕倒得更快。还有，什么叫“这么快”就中毒了？张婉泉和拓跋尚武最近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累计起来的时间得有几个时辰，这能叫“这么快”？他明明已经坚持很久了！
这种话，文旭终究没脸说出口，只能沉默不言。徐清盏看他脸色难看，便帮他解释：“师兄最近和拓跋尚武打了好几场了，算是时间很长了。若不是文公子，师兄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那怎么办？”徐薇问。
文旭还是沉默不言。徐清盏只好替他说：“恐怕得苦了大师兄了。只能麻烦他多中几次毒，给文公子试验用……”
“这怎么行！”徐薇愕然。对啊，这怎么行？现在张婉泉人呢？他跑去哪发疯了？她搜寻一阵，发现有个人在天上飞。她认定此人是张婉泉，赶忙御剑去追。
“文公子。”徐清盏见只剩两人了，抓住机会文旭交谈：“你之前和我说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在别人面前就不敢说话了？”
“我看你师姐，好凶的样子。我不敢……这种话，本来也都不怎么光彩。”文旭红着脸道。
“你和我说话时，怎么没顾忌那么多呢？”
“你和他们不一样。”
徐清盏还欲再说，却被门外的吵闹声吸引了去。面前的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张婉泉把衣服全脱了，光着膀子在那里嚷嚷着要去看海玩水。他走上街，抓住一个路人，薅着他的脑袋便说：“要不要和我一起下海抓鱼？”那路人一脸惊悚地跑开了，他便拉上第二、第三个路人，说大同小异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摸鱼？”“抓到的鱼我全给你！”张婉泉本来就长得偏高，修仙之人身体又结实，普通人见到这架势，自然吓得魂飞魄散。
见所有人都不理睬他，他有些生气，便抓住了一个他常去的酒楼里的店伙计，直接御剑飞到了江上，然后把人扔下去，再自己跳下去。
不好，要出人命！徐薇赶忙御剑，纵身一跃接住了那倒霉的店伙计：“没事吧？没被吓着吧？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代他向你道歉！我之后，一定要他向你赔钱……”
那店伙计和张婉泉已经混熟了，当然不会怪罪张婉泉。他只是感到奇怪：他喝酒向来都有分寸，只要觉得有一点点头晕便不喝了。怎么会醉得那么厉害？
这些问题他准备之后再亲自问张婉泉。那店伙计对徐薇行了个礼：“其实……我会游泳的，不必烦劳你来接我……咦？他哪里去了？”
他哪里去了？怎么跳进水里以后，人就不见了？徐薇感到不妙。她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安全的地方慌得汗流浃背：张婉泉不会忘记怎么游泳了吧！新亭坞最厉害的修士，居然被淹死了，这要是传出去，可真是大事不妙！
“快来人快来人！我的网抓住了一只大鱼，劲儿老大了！”徐薇正思索间，听到了一个渔夫的声音。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载了一个人的渔船，居然吃水比旁边两个人的渔船还要深。这艘渔船还晃得很厉害，不停地有水溅上来。那渔夫的鞋子和裤子，竟都湿透了，而且，他快要被水里的东西拽进江里了。
徐薇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修仙之人力气大，她很轻松地就帮那船夫把网拖上来了。不出徐薇所料，那网里装的果然是个张婉泉，而不是什么鱼。张婉泉正在吐着泡泡，那渔夫又见到徐薇这样会御剑的仙人赶来，便认定了网里是什么溺水者化成的鬼，竟然尖叫了一声“鬼啊！死人啦！”，然后晕了过去。
这人好生奇怪。徐薇心想，这世界上哪来什么鬼。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是魂魄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留下。可她现下犯了愁：是先救张婉泉呢？还是先处理这个被吓晕过去的人呢？
“师姐！”徐清盏也赶来了，“这里交给我，你先把大师兄带回去 ！”
徐薇听了如蒙大赦，拎着张婉泉往回赶。沿途还有好多人看热闹：一个年轻女子在天上飞，手上还拎着一个浑身湿透没穿衣服的男人，真是有意思。徐薇尽可能把手臂伸长，防止张婉泉把她身上弄湿。她忿忿地想：这臭小子！自己没了知觉倒是舒服，我神智清醒的，真是丢死人了！我脸皮再厚，也丢不起这样的人啊！
把张婉泉交给文旭后，他一会儿便醒了过来，眼神呆滞，生无可恋。徐薇还想问文旭，张婉泉是不是没完全清醒，谁知张婉泉先开口说话了：“我醒了。”
“当真？”徐薇不信，还想问他“你是那个省的”。
“我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全都记得。我不仅记得一一四五一四妈妈生的，也记得跳江摸鱼。”
“这真是闻所未闻。”文旭道，“我从未见过有人醉酒后醒来还能记得醉酒时发生的事。只是……张先生……”
见文旭不好意思开口，徐薇便接过话：“以后得麻烦你，多像现在一样发发疯了。”
“我不要！！！”张婉泉绝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