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玄幻小说 > 建国后也要修仙 > 第2章 撒泼

第2章 撒泼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哥!俺什么都说!”新亭坞的地牢里,张婉泉头发散乱,哭得歇斯底里:“哥!别打俺,俺求求您了,俺什么都说!俺叫张三,俺爹叫张三疯,俺是耕田滴!徐隽是俺兄弟的三姨的四叔的哥哥的姐夫的爷爷,俺是他门前耕田滴,俺鸡都没杀过啊,俺看他死啦,拾了他滴马和纸。”

    看守的那个卒子思忖道:“奇也怪哉,好像从未听说过金陵一带人自称俺的啊。而且,我还没打他呢,他哭什么。”

    张婉泉方才晕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被绑起来要送往地牢了。他不敢做声,继续装死,发现地牢还挺热闹,竟然关了近二十人。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的这群仇人,居然是从甘州来的。军队要从甘州来,要是避开与新亭交好的沙羡庭辖区,至少也得经过扶余台、太行山两大门派的管辖地。

    太行山掌门人拓跋尚武,初出茅庐难免青涩,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奇怪。倒是扶余台的掌门人,五步蛇李鹄温,怎么心甘情愿让大批军队来自己土地上的?这李鹄温名字起得文雅,其人却是远近闻名的魔头,素来以手段狠辣著称。此人父母重男轻女狠心将其抛弃,在寒风中被师父捡来,一手养大。她却忘恩负义,为了上位谋杀如父亲般的师父。

    不过,这些问题,可以留到之后慢慢想。到了时日,自会拨云见日,真相大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活命。张婉泉拼凑一路上的零碎记忆,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敌人在长江守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倒是小喽啰们抓到了好几个逃跑的门生。陇西到金陵距离实在遥远,双方自然面生。即使他张婉泉名声在外,千里之外的人大概也无法将其脸与名字对应起来。迫不得已,他们只得使用下下策:把抓来的二十人全部不分青红皂白教训一遍,必定有人知道徐薇的动向。这是个好消息。这下张婉泉更容易浑水摸鱼了。

    他见过那些无辜被抓的人是如何绝望地求饶。那么他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展现出和其他人别无二致的窝囊样,说不定就能骗过对方。即便不放他走,那也是就地处决,比在这鬼地方活受罪好多了。

    想到这,狱卒突然用一颗钉子打穿张婉泉的手心,钉在了墙上。修仙之人身体适应性强,再加上狱卒没怎么打张婉泉,所以觉得不是很疼,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叫了两声。张婉泉见狱卒神色,像是几乎认定了,眼前这个废物,绝不会是新亭坞的首席弟子。他只是在张婉泉手边放了一张符纸,告诉他,什么时候想说话了,就点燃它。要是心情好,自会为他取下钉子。

    关上了门,张婉泉便犯了愁:这房间四壁皆是纯红色,还不知被使了什么妖法,亮堂堂像在酷暑的炎阳之下。隔音很好,可是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极其刺耳、抓心挠肝的噪声传来,扰得他不得安宁。这种审讯手段很复古,但着实有效:打几顿,稍微有点骨气的都能坚持一段时间。可要是扰乱作息、强制剥夺睡眠,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会变得思维混乱,甚至出现幻觉,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

    在这种环境里,的确让人不知昼夜。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拔下了手掌上的钉子。张婉泉疼得直冒汗,看着他那发抖的手:这不就是血肉制成的日晷吗?看着它的恢复速度,便知过了多久。

    大约过了两天,终于有一个男人进来了。这男人一身白袍,衣摆沾血,头发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满脸笑容,左右手各提着一个婴儿。

    刚进门,这男人便把一个婴儿重重砸下,然后一脚踩得他脑浆四溅:“说实话,我觉得认识你们真是倒霉。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连你们这群三流弟子都被会被抓呢?很简单,我们屠城了。整个新亭,上万名百姓,因为你们无能,全跟着陪葬。我都忘了这是今天第几个小孩了。那些人杀了便杀了,只有你们新亭坞的人,给我好生伺候了一般。你们二师兄三师兄,现在都成太监啦。”

    张婉泉上一次听到这种话,已经是十二年前。那时候他常搬着板凳听说书,其中反派就喜欢这么讲。他这几天没睡神志不清,听到这番话,还是握紧了拳头。那男人见张婉泉神色有变,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嘴角咧到了耳边:“但你们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徐隽这人的婆娘,你师母,还真是风韵犹存啊我们趁热洗了洗,发现居然还能用。兄弟们累了,自然得给他们享受一番。我看她用完就烧怪可惜的,所以使了些手段,暂且保她尸身不腐,七天之内都能与活人无异。要不,兄弟行个方便,随我去屠个城,我大发慈悲让你也爽爽。要是不喜欢死人,还可以玩玩你们的六师妹,十二三岁便长得惊才绝艳,这几天一丝不挂像狗一样摇着屁股,叫得那叫一个爽,当初斩你师父狗头喷出来的血,都没她喷的多。我这还有个活着的小孩,你可以从这个”

    杀人奸尸,世上竟当真有人做得出这种事!张婉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气到险些当场爆体而亡。他受了伤又几日没睡,现下这浑身的疼痛一下全消失了。他要溢出丹元的上万种情绪凝聚成灵力,不顾一切向那个男人扑去:“畜生!你有本事现在动手杀了我,来啊,老子不怕!老子死了也不喝孟婆汤,生生世世纠缠甘州楼,定诛你九族,不,十族,要你血债血偿,千倍奉还!”

    张婉泉修为身手都远强于常人,男人没有防备,中了结结实实几拳。可毕竟劳累受伤,再加上方才动怒心神大乱,浑身破绽,男人只几个回合就制住了张婉泉。

    那个男人突然双手抱拳道:“失礼失礼。原来是张先生。江湖人士都称你为鬼见愁,机灵谨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有勇有谋,果真是人中龙凤。”

    张婉泉刚被踹了一脚,又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脑子清醒了一点。看来,这只老狐狸是对这里关着的所有二十多人,都做了同样的事,说了同样的话。在这种境况下,是个人都会义愤填膺。单凭发怒动手这点,自然无法判断他的身份。但是高手过招,一般三个回合内就能判断出对方的门派套路、功力深浅。

    张婉泉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恭维话浇灭了一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尴尬,只能回敬:“久闻笑里刀武进大名,以手腕卑劣著称,阁下才是谦虚了。今日一见,形容猥琐,果真是人中牲畜。”

    武进笑了:“过奖过奖,你太客气了。你如此英雄气概,居然被自己人出卖了都不知道。现在回头还不晚,我能留你条命在。”

    张婉泉挑眉:“何来出卖一说?”

    武进接着说:“徐清盏,你的好师弟,老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的消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软骨头,贪生怕死,在前一天自顾自跑了。得知被灭了门,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打着救人的名义骗沙羡庭的人往东,实际上是去交投名状。随后,告诉我们你师姐在豫章。之后便往西,不对,好像是往南也不对,好像还是往西,反正记不得了。”

    果然。张婉泉早就知道,他师傅那一脉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因为种种原因不说。武进本人突然在这个节点亲自来,估计也是发现了徐薇的行踪。她本来说十二个时辰就能到豫章,现在已经过了至少三十个时辰,必定是遇上了什么。按理说,豫章地界归沙羡庭管辖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如果沙羡庭的兵力真如武进所说,都被稀里糊涂带着往东走,那南部自会有所疏忽。

    看着张婉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武进换了个真诚的语气:“张先生,小人斗胆提议,这种师门,没有卖命的必要。你师姐丢了你逃命,你师弟不战而降,你师父师母明知有难却装作不知。你天纵奇才,若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而丧命,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张先生,您小时候独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一定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连养了你十多年的亲生父母都与你断绝关系,更何况这群和你认识十年不到、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呢?”

    张婉泉想,这么一来,无论是师父的反常,还是师姐的过分冷静,都能解释通了。

    错了!武进这狗贼,果然是笑里刀,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武进这明摆着就是变着法想套话呢。很明显,武进这里得来的消息,就是徐薇在豫章故意留下的。至于接下来是往西还是往南,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等着看他张婉泉的脸色呢。武进在甘州做的便是招揽人才的工作,眼光毒辣。只需零碎的信息,再与人略微接触,他就能判断出此人是否是可塑之才。武进比张婉泉大了将近十岁,阅人无数,结合张婉泉的出身,猜测他缺乏安全感,便试着挑拨离间。

    在心计这块输给了别人,张婉泉骄傲的心有些受伤。虽然并不能怪他。好几天不睡觉,又受了严重的伤,思考能力当然是大打折扣的。他神色如常顺着武进说下去:“你待怎地?”

    “简单。随我了结这里的事,跟我回去。”

    “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让我回去和你做什么?”

    “当然是做老爷,吃香的喝辣的。”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张婉泉故作犹豫。

    “怎会?”

    “你主子没意见吗?”

    “无妨。我不会让他知道。在我这他发现不了,不会为难你。”

    “真的不会让他发现?”

    “我绝不会让他发现。”

    现下轮到武进上当了。他光顾着算计张婉泉,忘记提防张婉泉算计自己了。他本以为张婉泉已上了套,现在只好拔剑砍向张婉泉:“唉,得罪了。”

    这回是真死定了,虽然张婉泉非常不想死。他的父母着实高明。当初他临走前,父母放狠话说,去了就别再认我们,不要把上层人那浑身的腐臭与血腥味带回来,更不要把战火烧到我们家。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出生草根独自闯荡,和那些尊贵的公子千金勾心斗角,你之后能被人杀了能留全尸都算祖坟冒烟!张婉泉年少时怀着救世之心,一直想着统一天下,可是这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

    妈的,不想那么多了,死就死,没什么不好的!这么多天没睡都困成狗了,不如直接睡个爽。张婉泉就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