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王平凡拒绝为马幸福贷款

    马幸福找份稳定工作的想法彻底泡汤，还是得弄个能自主的营生，开车是马幸福唯一能落地的生存技能，配送再次跃入眼帘。

    东南西北考察了好几家，套路差不多，租他们的车剩不了几个钱，最佳方案是买新车，这也是他们最想要的。其实他们就是为了卖车，从汽车厂家那里赚取高额的佣金，许诺给你派发订单，这承诺轻如纸片，在深圳已经验证过了。

    马幸福的想法是，就算最后没有订单派发，自己也可以从众多的第三方平台接单，死磕三年好歹能挣下一台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王平凡知道马幸福被逼到了墙角，想要豁出去。

    既然要干，就选家收入最高的搏一搏，尽可能缩短回本时间降低风险，王平凡交了2000块定金。

    凌晨3点从东城外仓储基地装货出发，历经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到达九寨沟，拉的货物是各电商平台的网购日用品，卸到九寨沟指定站点，再由该站点分发出去，返程前调度中心会和九寨沟对接，不让司机空返。这样跑一趟，到手可以净得1000块左右，跑二歇一，一个月下来也是一万多，马幸福甚为满足。

    签合同前，马幸福专门去跟了一趟车，沿途发了许多风景如画的美照和视频。马幸福第一次去九寨沟，有点小兴奋，说拿到车得带王平凡走一趟，看看祖国如此美好的大好河山。

    远在熵都的王平凡却甚为揪心，因为她知道去九寨沟的沿途凶险堪比“318”，路窄，弯道多，悬崖峭壁，山高密林，下雨会有泥石流，山体垮塌、路崩是常有的事，汶川大地震那一条线的惨烈记忆犹新。一个人开几十个小时的长途，再怎么沿途休息，都解决不了长期积压的心理疲惫，一晃神，小命就没了。

    司机为避免打瞌睡，用绳子把头发扎个小纠纠挂在天窗上，马幸福的描述更验证了王平凡的担忧，这钱搁得太高，不是马幸福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能拿过手的，她不想某天清晨醒来，马幸福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人间消失。有时候，一个人的离开就是这么简单且猝不及防，如草芥，如蝼蚁。

    汶川大地震，王平凡去石磨做了义工，见证了生命的轻贱，成村成村的人被覆盖，成车成车的尸体无处安葬，石缝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哀嚎，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断手断脚瞎眼鳏寡孤独，轧断街堆成高山的捐赠衣物一炬了之，地动山摇的余震造成的更为严重的二次灾难……，难以磨灭的集体痛苦穿越经年，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难。

    跟这趟车下来，眼瞅着司机挣了1200块，回到熵都的马幸福认定了这事儿，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再苦都扛得住，他急需赚钱。

    4米厢货加定制尾板，总款15万左右，一查马幸福征信，按揭贷款根本过不了，他早已上银行黑名单。公司提出可以用王平凡的名义贷，反正你们是一家人。

    王平凡深知这一签字意味着什么，不管何种变数，银行只认她，稍有差池，车妥妥砸自己手里，用房子给老潘抵押贷款已经让王平凡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公司经理满脸笑意地盯着王平凡，王平凡闪烁其词，说回去商量商量。

    回到工作室，马幸福言辞恳切，希望王平凡帮他，他需要这个机会，他会认认真真跑车，每天流水直接打给王平凡，以保证每月汽车按揭款。

    王平凡提出条件，投在他名下的bs帐号得归她掌控。如果出现变化，好歹可以用这些帐号的收益偿还汽车贷款，潜意识里，王平凡不断妥协，又不断地盘算着如何自保。

    而在马幸福看来，王平凡是要收回bs帐号一物换一物，王平凡根本不信任他。马幸福像颗点燃的炮仗，瞬间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