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本官是给你脸了
大燕官道。
车队如长龙，络绎不绝。
本就是大燕京都，每日来往之人数不胜数，尤其今日更是文渊楼一年一度的盛会，引来无数人蜂拥而至，一向畅通的坊市此刻人满为患，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每日之生活无外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日里一些娱乐项目也需要银两来支撑，似文渊会这等盛事，不单会为普通百姓提供大量酒水瓜果还能凑个热闹多份谈资，何乐而不为？
是以天还未亮，文渊楼附近就已汇聚了许多吃瓜群众。
嗯……真的在吃瓜。
“王兄，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孙兄才是人中龙凤，小弟自愧不如啊。”
“哈哈哈哈哈”
阵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文渊楼，地处京都东南，占地广阔，依水而建，傍山而行，山川树木茂密，清水溪涧横流。
这里是读书人的聚集地，同时也是各种消息和传闻的交汇点。
此时，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有人在寒暄客套，互相攀谈。
也有人透露出些许隐秘。
“你们听说了没有，此次文渊楼盛会，九公主殿下也会亲自前来。”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皆惊，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之色，皇室殿下出行本就引人注目，尤其是九公主，更是号称艳绝京都，姿容绝世。
平日里岂是常人可以见的。
一时间，整个文渊楼都沸腾起来。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人在猜测九公主殿下来此的目的，也有人心中忍不住开始臆想今日一朝扬名，引得美人青睐。
若是侥幸被殿下瞧上，那可谓一飞冲天。
就在众多学子议论纷纷时，远处的街上缓缓出现一队人马。
为首之人身姿英挺，剑眉星眸，五官如刀削般立体，黑发如瀑松散在脑后，身着黑袍，腰缠白玉带，脚下紫金靴，单看卖相便是世间少有。
在他身后跟着孙老六孙老八两兄弟以及三十名通脉境的镇武卫。
“哼！好大的排场，此人是谁？”
“莫不是哪家王侯的世子出行？”
有读书人在轻声交谈，显然是被其出场所慑。
“别乱猜了，此人便是近日那声名鹊起的顾铮。”
“什么？竟是一粗鄙武夫？他来这里干什么！”
“文渊楼也是这等人能来的？”
有人出声解惑紧跟着有人跟着面露不屑。
世间多数人一生所求无外乎名利二字。
这顾铮初出茅庐就敢在大殿之上怒斥文武百官，其中不乏这群读书人的家中师长亦或族中长辈，这些人能对其有好脸色才怪。
你一区区粗鄙武夫焉能夺人耳目，和光同尘？
“哼！此人不过欺世盗名之辈，文渊楼这等盛会也是他能来的？”
“时无英雄，致使竖子成名！”
“兄台所言极是！”
“沈兄高见！！！”
对于这些读书人而言，寒窗苦读十余载受尽艰辛，竟不敌那顾铮一日扬名。
文人相轻、恃才傲物、自视清高，是读书人的普遍通病。
同为读书人都经常会出现轻视贬低，更别说当顾铮这位粗鄙武夫出现在文渊楼时，众人顿时集体将枪口对准。
这不亚于一群博士在开会，你一个初中没毕业的选手钻了进去，不攻击你攻击谁？
我们读书人之间的事，你一个武夫凑什么热闹。
“文渊楼这等儒道盛事，此人前来简直是有辱斯文。”
众多读书人议论纷纷，大部分看向顾铮时都面露不善。
“镇武卫听令！”
顾铮听着耳边传来的窃语，忍不住冷笑一声，发出一声厉喝。
“将方才大放厥词之人全部押入地牢，公然侮辱朝廷命官，尔等是有几个脑袋？”
“喏！”
身后跟着的一众镇武卫面露兴奋之色，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你敢！我乃……啊！！”
“嘭！”
这些读书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平日全靠家族奉养，一些家境贫寒的甚至需要家中女眷外出赚取银两供养己身。
平日里除了会手捧圣贤书满嘴的礼仪道德，一无是处。
就那点微末的缚鸡之力如何是镇武卫的对手，很快就被打翻在地。
顾铮抬步向前，四周之人大部分皆是对他怒目而视。
“大胆！此地乃我儒道圣地，你一武夫焉敢在此放肆！”
一名中年文士，两鬓斑白，身穿一袭青衣，头戴一方丝巾，留着一把山羊须，此刻正对着顾铮吹胡子瞪眼。
此人似乎颇有地位，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竟然真的又走出了一些人站在他身后，对着顾铮怒目而视。
“孙先生说得没错，文渊楼乃读书人圣地，岂能容忍一个武夫如此嚣张跋扈！”
“还不快点儿退出去！”
说实话，在看到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后，顾铮心里不禁感叹儒道能够在武道和仙道的双重打压下艰难传承至今，那些大儒们确实是功不可没。
“你是何人？”
顾铮扯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神色。
他身后的孙老六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端上来一盘新鲜瓜果，毕恭毕敬地放在桌上。
“老夫孙元博，乃举人出身！”孙元博挺了挺胸，自傲地说道。
顾铮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之中夹杂着三分戏谑。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并无官职在身？”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这句话仿佛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刺痛了孙元博的内心。他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读书二十余载，却始终未能获得一官半职，这一直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
平时根本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如今却被一个粗鲁的武夫当众戳穿，让他如何能不愤怒。
“放肆！”孙元博大喝一声。
“读书人修浩然正气，胸怀天下，又岂是你们这些庸俗之人所能理解！
你这粗鄙武夫贪恋世俗的富贵！似你等无知之徒，有何资格评判我辈！”他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引起了在场众多读书人的共鸣。
“说得好！”有人高声喊道，“我辈读书人应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岂能为功名利禄所动摇！”
一时间，群情激愤，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对顾铮投以鄙夷的目光。
不愿入朝为官，是我等不屑贪恋世俗之物，并非我等能力不足，一番番强烈的心理暗示下，竟有不少人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嗓门都不由高了许多。
“孙先生说得太对了！”
许多读书人脸露喜色，不禁出声赞同。
就连顾铮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对方身边。
“这么说来，孙先生不愿意入朝为官，并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心里不愿？”
看到周围读书人投来的钦佩目光。
孙元博当即小脖一梗梗。
“没错，老夫不愿入朝为官，就是……”
“啪！”
这一巴掌，顾铮可是卯足了劲。
只听空中传来一声脆响，孙元博瞬间被扇飞出去，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牙齿也崩飞了七八颗。
“狗东西，说你胖还喘上了？本官是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