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傅慎行携阿江,阿刚参加了穆时染的葬礼,场外,围堵着各家记者。
几乎所有商界人士都出席了穆时染和穆夫人的葬礼,傅慎行身着一席黑衣,戴着墨镜从人群中走过,现场一片肃穆。
陈韫清眼眶红肿随柳修儒跟在傅慎行身后。
雕玉为棺,文梓为椁,陈韫清身着一袭黑色旗袍,胸前配一朵白花。傅慎行站在穆时染灵柩前,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他指节修长,手背处青筋清晰可见,搭在穆时染的棺椁上。
穆世珂站在最前面,和傅慎行并列,一左一右。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朝如青丝暮成雪,一夜白头。额头上多了几条沟壑般纵横的深纹,老态龙钟,双眼浑浊黯然,再也没有往日的神气,一只黑手紧紧攥着拐杖,忧思忡忡,神情凝重。
现场庄严压抑,气氛凝重。
何妍坐在电视机前,静静地看着现场直播,听着记者们是如何如何夸赞傅慎行的情深意重,叹惋穆时染与傅慎行是如何如何的意难平。
场面真是恢宏啊!
不愧是商界两大声名显赫的家族。
“何小姐,该吃饭了。”赵姐不忍何妍触景生情。
何妍不说话,摇了摇头,独自朝楼上走去。
赵姐无奈,只得将饭菜又收了去。
葬礼结束后,已至夜晚,柳修儒抱着穆时染的遗像掩面而泣。陈韫清不便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灰云蒙蒙,天黑沉下来,细雨如烟,街道上行人寥寥,门口的两盏灯晕出昏黄色光线,一切如同调色过的旧电影一般。
傅慎行叫住了她,“韫清。”
陈韫清回头看向他,风吹起她的裙摆,吹乱她的长发,凉风寂寂,光线斑驳,照得她的身影更加纤薄。
傅慎行朝她走来。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傅慎行轻声说道。
她一双眼布满愁绪,抬眸看他,微微凝眉,长而密的羽睫轻颤几下。
半晌,她才说道:“真不知道现在我是该称呼您傅先生?傅总?还是……”她微微低下头去,柔弱的脊背略弯。
“从前怎么称呼,现在还怎么称呼。”傅慎行说道。
陈韫清轻笑一声,看向他,讥诮道:“学长?慎行学长?”而后苦涩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怅然道:“说实话,现在我真的叫不出口。”
“大家都变了。”陈韫清看着傅慎行,眼神里充满哀怨。
“时染永远地离开我们了。”说到此处,陈韫清不禁眼角湿润。
“时染的事,我很抱歉,这一切并非我所愿。”傅慎行语气弱了下来。
“她的事也不全然怪你,我也有责任。”她苍白的唇颤抖几下,继续说道:“我不该和她说那些。”
“时染的事只是意外,你不必自责。”傅慎行安慰道。
陈韫清沉默。
“我倒是很好奇柳修儒。”傅慎行说道。
“他和时染是什么关系呢?看得出来,时染的死他很难过。”
“他和时染是大学校友,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着时染,大学时候时染拒绝过他,但他这么多年还一直等着时染。”
傅慎行想起当初查看穆时染生平的时候,真正的傅慎行曾经因为一个男生给穆时染送花而吃过醋,想来那个男生就是这个柳修儒吧!
“哦,原来他就是那个计算机专业的男生。”傅慎行继续说道:“早前有听时染提过他,但一直不知他名姓,也不曾见过面。”
“昨天在医院,你见到我时也好像从来不曾与我相识。”陈韫清讥诮道。
傅慎行倒是知道穆时染大学时候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叫陈韫清,只是他在现实中并未和她见过面,昨天在医院,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自从时染出国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你,时隔多年,再见到,难免会有些错愕。”傅慎行解释道。
“是啊,不过我倒是经常见你。”陈韫清语气平静。
“嗯?”傅慎行倒是好奇了。
“你如今是商界新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傅慎行望了望天,叹了一口气,怅然道:“是啊,走到今天,不容易。”
“就是可惜了你和时染这么多年的感情。”陈韫清感慨道:“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傅慎行看向地面,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我也不想这样,但已经走到这步,没法回头了。”
陈韫清也深感命运弄人,不再言语。
沉默片刻后,“听时染说,你要做爸爸了。”陈韫清嘴角挤出一丝笑。
傅慎行点点头,默认了。
“恭喜啊!解锁新身份了。”陈韫清虽然惋惜穆时染与傅慎行的感情,也为穆时染的离世感到不公,但她也打心底里为傅慎行感到高兴。
“谢谢你,韫清。”傅慎行苦涩一笑。“天凉了,你穿得少,今天你也累了一天,我送你回去吧,免得着凉了。”他轻声说道。
“好,那麻烦你了。”陈韫清点头致谢。
穆宅内,穆世珂在收拾穆夫人的遗物,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穆世珂的叹息声。
他双手捧着年轻时穆夫人和他的合照,是黑白的,那时候二人正值青春年少,正是浓情蜜意之时。
穆世珂摩挲着相框中的人儿,枯瘦的手颤抖着,鼻头微皱,嘴唇紧抿,两眼饱含着泪水,不知不觉从皱纹间滑落在相框上。
“祺贞啊,你说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就先随女儿去了。”穆世珂双肩微颤。
“我知道,你啊,最疼咱们的宝贝女儿,你一定是怕染染孤单,才去陪她了。”
“有你在女儿身边,我也放心了,你一定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是祺贞,你怕染染孤独,难道你就不怕我孤独吗?你真就放心我在这世上孤家寡人,苟活半世吗?”他哽咽道。
穆世珂泪如雨下。
他慢慢放下相框,忽地冷眸微眯,目光如钩,陡然沉下脸,嘴角扯起冷意,面色带有几分阴鸷,干枯的手死死扣住相框,脖颈处青筋凸起,幽幽道:“傅慎行,我穆家今日到这步田地,全是拜你所赐!”
“我要让你给我的女儿和夫人陪葬,这笔账,定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