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棋
“晟老先生您好，我是秦左。”秦左面带微笑，保持着晚辈该有的礼貌谦逊的姿态。
“哦，小秦来了，过来坐吧，不用拘束，你就跟小煜一样叫我爷爷吧。”晟老爷子细致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外貌清秀，性格内敛的男孩子，心想晟煜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光。
“你会下棋吗？”晟老爷子的发问有些突然。
“会一点，下得不好。”
“会下什么棋？”
“什么都会一点，象棋、围棋、五子棋、飞行棋……”
晟老爷子摆摆手：“哎，够了够了，会的还挺多。”
秦左走进这间书房时，就留意到窗前那张精美的中式古典风格棋盘桌，便猜到晟爷爷平时喜欢下棋。
秦左从小就跟妈妈学过象棋、围棋，母子二人也常常以下棋为乐。
在秦左心里，他的妈妈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是他心里的一束光。
现在，那束光熄灭了，只留给他一片他破解不了的残局。
晟煜怕秦左为难，马上制止爷爷：“爷爷，您怎么逮个人就陪您下棋啊，小左才刚来咱们家，您就别为难人家了。”
“哟，这就护着你的人了？”老爷子鄙视地睨了晟煜一眼，“你又不肯陪我下棋，我还不能找别人玩了？”
“爷爷，您讲讲理，可不是我不陪您下，是我棋下得太烂，您总嫌弃我。”
“哼，反正现在我有小秦了，不需要你了。”
“……”
秦左目睹了祖孙俩孩子气般的斗嘴，不由得笑了，心想，晟煜有一个如此宠爱他的爷爷，可真是幸福。
在见到这位慈祥的老人后，秦左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烟消云散。
秦左微微一笑：“爷爷，我陪您下棋吧，您别嫌弃我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是个人都比这小子下得好。”爷爷指着晟煜说。
“爷爷，您这话也太伤人了……我也没那么差吧。”晟煜小声抱怨。
晟老爷子和秦左已经在棋盘两端坐定，准备开始对弈。
晟煜就坐在旁边看他们下棋。
说是看下棋，晟煜看的却不是棋，而是秦左。
秦左下棋时专注而认真的神情，散发出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让晟煜回想起他上次唱歌时的情景。
晟煜深深地被秦左吸引，那种迷恋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不是没有恋爱过，但他却是第一次如此着迷般地喜欢一个人。
夜幕降临，两人下棋下得不亦乐乎，竟忘记了时间。
直到福伯来叫吃饭，晟老爷子才忽觉身体疲乏，自打旧病复发，他就再没有过如今天这般高强度的精力消耗。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人老了体力也跟不上了。你们也应该饿了，去吃饭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爷爷，等您什么时候想下棋了，我随时来陪您。”秦左说。
“好好好，小秦啊，你这棋下得可真不赖，是个好对手，改天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晟老爷子称赞道。
“嗯，其实我已经很久没下棋了，今天能跟爷爷下棋真的很开心。”
秦左的确是很久没碰过棋了，自从他妈妈走后，就再没人同他下棋。
跟晟老先生下棋的感觉，又一次让他想起了妈妈，他们的棋风和对弈方式都非常相似。
老爷子又道：“小秦，以后小煜回来，你就跟他一起回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不用太拘谨，我这老头子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我知道了，爷爷，谢谢您。”
晟煜伸了个懒腰，拉着长音说：“啊终于结束了。”
爷爷瞪了他一眼说：“混小子，你不会是看睡着了吧？你就不能好好跟人家小秦学学，下棋可以培养你的耐性，修养身心。”
“爷爷，我很有耐性啊，尤其是对您。”晟煜调皮地回道。
老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晚餐过后，秦左和晟煜在花园中悠闲地散步，享受着夜晚的宁静。之后又一同回到晟煜的卧室。
原本福伯叫人打扫好了一间客房，准备给秦左住，谁知晟煜说：“不需要，他就睡我房间”。
晟家上上下下，无不被这句话所震惊，因为众所周知，小少爷的房间，是不能涉足的禁区。
于是大家都不禁暗自好奇，想要窥探这个名叫秦左的男孩子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这一天，秦左过得很开心，心中那个解不开的结总算有了些许松动。
自从知道了晟煜的家世，他无数次胡思乱想过，担忧过，挣扎过。
他们之间的差距，最后或许会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阻碍。
像晟家这样显赫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何况他还是个男的，他没法给晟家传宗接代，也无法给晟家的家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但是今天见到了晟煜的爷爷，他看得出爷爷是真心喜欢他，对他好的。
他从晟煜的亲人那里得到了认可，他怎能不满心欢喜、心存感激。
晟煜从浴室出来时，秦左正站在书架前，凝视着晟煜收藏的航母模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晟煜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温柔地环抱住他，低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就是……想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晟煜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简约，除了墙上挂着一幅晟怀臻的画作，书架上两排种类繁杂的书，和一艘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航母模型，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完全看不出房间主人的喜好。
“特别喜欢的……”晟煜忽然笑道，“有啊，特别喜欢你。”
秦左的心颤了颤，明知道晟煜在逗他，可他还是忍不住要为这样的情话心动。
“跟你说正经的呢，”秦左轻敲了下他的额头，无奈道，“你少甜言蜜语。”
“我很正经啊，我说的是真的。”晟煜把头埋在秦左的肩颈处，嗅着他身上散发的香气。
他继续说道：“小左，我不像你，有那么多喜欢的东西，喜欢音乐，喜欢弹钢琴，喜欢下棋，你有自己的梦想。我会的一切，都只是我必须会的，而不是我喜欢的，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秦左感受着晟煜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轻轻的，柔柔的，让他心疼，让他怜爱，让他的心又一次化成了一滩春水。
秦左情不自禁地在晟煜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那你以后就喜欢我吧，一直喜欢我。”
晟煜抬起头，对上那双含情的眼眸，“小左……”，他托住他的后脑，将他靠在书架上，吻住了他的双唇。
秦左的思绪瞬间一片空白，被席卷而来的情感所淹没。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书架开始发出轻微的响动，突然，“砰”的一声——
那艘饱经沧桑的航母模型坠落在地，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