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宅
开学后，一切如常。
唯独晟煜看起来不太正常。
“我要去洗澡了，你就别跟着了。”秦左有些无奈地推开晟煜。
晟煜越发粘人，像块狗皮膏药，紧紧贴在秦左身上。
“别走。”晟煜又抱上来，低头在他颈边蹭了蹭，“我想和宝宝一起洗。”
“别闹了，会被人看到的。”
“那我要和宝宝一起睡，你和贺子锐换房间吧，这样我就能每天抱着你睡了。”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想和自己男朋友在一起都不行吗？”晟煜一脸委屈。
秦左立刻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安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宿舍里还有其他人，这样影响不好。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被迫出柜。”
“好吧，都听你的。”晟煜亲了他一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秦左好奇道。
“你知道我爷爷身体不好，我每个周末都要回去陪他。但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所以，以后周末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这……”秦左有些犹豫。
“不许拒绝。”晟煜语气坚定。
“但是，如果爷爷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的宝宝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秦左轻轻捏了捏晟煜的下巴，笑着说：“你这滤镜也太厚了吧。”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爷爷很开明，而且他很爱我，自然也会对你好的。”晟煜说着，又贴上来，轻咬他的下唇，手在他的腰间摩挲。
“哎呀我去。”贺子锐突然进屋，看到这一幕，用手半遮着眼睛说，“我说你俩能不能少腻歪一会儿，这房间还住着个我呢，能不能对单身狗有点同情心啊？”
晟煜随手抓起抱枕扔向贺子锐，“闭嘴！要你有什么用，成天搅和老子好事。”
“哎？卧靠，晟煜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贺子锐不甘示弱地把抱枕扔了回去。
“好了，别闹了，你们是三岁小孩吗？”秦左拿起那个可怜的抱枕，放下说，“我要去洗澡了。”
“那周末跟我一起回家。”晟煜在他身后追问。
“好。”
周五的课程一结束，秦左便随晟煜回到晟家老宅。
一座中式风格庭院别墅矗立在秦左面前，看起来古朴典雅又大气。
这就是晟煜长大的地方吗？
秦左环顾着四周，内心莫名紧张起来。
晟煜握着他的手，察觉到他手心的微湿，轻声安慰道：“别紧张，有我在呢。”他笑着调侃秦左，“你现在这样真像是丑媳妇要见公婆。”
“别胡说。”秦左脸上现出一丝羞涩。
“怎么，你不是我媳妇吗？不过是漂亮媳妇。”晟煜揽过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秦左紧张地推开他，“别这样，会被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我现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疯子。”秦左笑骂道。
这时，福伯从屋内走出，看到晟煜，脸上露出喜悦之情：“小少爷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也没提前通知，好让我们准备些好吃的。”
福伯的目光转向秦左，好奇地问：“这位是？”
秦左急忙自我介绍：“您好，我叫秦左，是晟煜的同学。”
“哦，原来是小秦同学，叫我福伯就好。”福伯亲切地回应。
“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晟煜问。
“这两天看起来还不错，刚才还在念叨你呢。他现在在书房看书，你可以上去看看他。”
晟煜带着秦左来到一楼客厅，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说：“小左，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先上楼看看爷爷。”
“好的，你去吧。”秦左点头答应。
客厅很宽敞，秦左独自坐在那紫檀雕花的木椅上，显得格外寂静。
过了一会儿，福伯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和颜悦色道：“来，喝点橙汁，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猜你们年轻人大概都喜欢喝果汁吧。”
“谢谢福伯。”秦左双手接过来。
福伯再次仔细打量了秦左一番，说道：“你看起来文质彬彬，应该是个性格温和的孩子。我们小少爷虽然有时脾气急躁，但他心肠很好，希望你能多理解他。”
“嗯，我会的，晟煜他挺好的，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他还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看来你们关系确实很好。”
晟老爷子喜清静，所以晟家老宅并不经常有陌生人登门，就连晟家的子女们也不常来。
能在这个家进进出出的，除了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就只有晟煜和陈卓了。
如今，又来了秦左。
福伯心里高兴，多个年轻人好，家里也显得有生气。
晟煜来到书房时，发现爷爷在躺椅上睡着了，手中还握着一本画集。
晟煜把画集从爷爷的手中抽出，看了一眼，那是晟怀臻去国外后出的限量版画集，国内买不到，国外也不常见，晟煜只看过照片。
也不知道爷爷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回来了。”爷爷突然醒了。
“嗯，爷爷回卧室去睡吧。”
“不睡了，我啊，现在一天到晚净睡觉了。”
晟煜扶爷爷坐起来，爷爷见他手中拿着那本画集，轻轻叹了口气。
彼此心照不宣。
“你也不用每次放假都往我这跑，偶尔也回家看看你爸妈。”
晟煜心想，老爷子还真是口是心非，刚刚福伯可不是这么说的，于是故意逗老爷子说等下就走了。
这下老爷子倒是着急了，又嗔怪晟煜来都来了，还那么急着走。
晟煜笑道：“跟您开玩笑呢，您赶我走我也不走，我还打算以后每个周末都要来您这蹭吃蹭喝。”
“哼，你这臭小子。”
“不过…爷爷，跟您商量个事，我可以多带个人来蹭吃蹭喝吗？”晟煜恳求似的望着爷爷。
晟老爷子早把他的小心思看透了，端起旁边小圆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道：“是上次你赶着去松林镇见的那个姑娘吧？”
“呃……爷爷，不是姑娘，是、是男生。”晟煜越说越小声，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气到爷爷。虽然知道爷爷对这种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觉得心虚。
“男的？”爷爷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呵呵，我以为你和你小叔只是关系好，你们连这个兴趣也要一样啊？咱们晟家这是什么家风啊……”
“对不起爷爷，您别生气。”晟煜蹲下身紧紧握住爷爷的手。
“罢了罢了，随你们吧。我一把年纪了，早就看开了。何况因为这种事，已经走了一个，那小子可能到现在心里还有怨气，我总不能再来一次棒打鸳鸯，让你也跑到国外去吧。不过要是被你爸知道了，可就说不准喽。”
晟煜上前抱住爷爷，心存感激地说：“爷爷，谢谢您。有您一句话，我就知足了。”
“哎呀，行了行了，别跟我撒娇了。”晟老爷子心念一转，忽道：“你该不会是已经把人带过来了吧？”
晟煜嘿嘿一笑：“还是爷爷了解我，他现在就在楼下呢。”
晟老爷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佯怒道：“哼，你这个臭小子，说是跟我商量，人都带过来了，我看是要逼我就范倒是真的。再说人家第一次来家里，你怎么能把人一直晾在那，这是我们晟家的待客之道吗？”
“爷爷，我知道错了。”
“去，把那孩子带过来，我看看。”
秦左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以同学的身份来到晟家，得知晟煜已向晟老爷子出柜，一时间各种紧张焦虑的情绪涌上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这样心怀忐忑，被晟煜带到晟老爷子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上门拜访别人家的长辈，还是男朋友的家人。
他头脑里不断闪过一些念头，他和晟煜成为恋人其实也没多久，一切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
他对晟煜的感情固然是真的，相信晟煜对他也是。
可是他们其实对彼此的了解并不多，他不知道晟煜平时喜欢什么，和父母的关系如何，在家时都做些什么，当然晟煜也不了解他的情况。
他们仅仅凭着单纯的喜欢，对彼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恋，就走到了眼前这一步。
会不会太快，太冲动了？秦左不知道。
秦左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秦左此时的心情，仿佛是个患有婚前恐惧症的新娘。
直到他站在了晟老先生面前，一切才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