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言语破道心，黄雀魔主后
东帝尔木重伤昏死后，魔主君易庭并未将其斩杀。
而是唤出一黑云，轻轻地将其放上去。
望着气息萎靡的师尊，君易庭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轻声道：
“师尊，莫要怪弟子，我”
君易庭缓缓抬眼，望着厮杀一片的天界。
方才略微柔和的眼神，逐渐变得如同在魔界至渊宫时的那般冷淡邪性，漠视众生。
”孤也是为了魔界儿郎们。”
“他们不该一直活在那毫无生机，尽是怪石岩浆的魔界中。”
玄衣染血的君易庭，缓缓坐在黑云上。
望着天界的仙神们头颅落地后，又被魔卒们打散神魂，身死道消。
哀嚎、求饶之声，遍地皆是。
君易庭不为所动，冷声道：
“天界也不该，永被这些废物们占据着。”
此时，另一处的战场上，北帝陈程被十四位魔将布下大阵，合力围住。
陈程破阵无效，恼怒着又狠狠一拳砸向身前的早已面目全非的宁伯川。
宁伯川的元神躲在识海最深处，看着那叫一个真实，还是电影5d版本的。
望着自己都成了猪头的俊颜，宁伯川的元神仰头长叹。
=_=：“从此，魔界美男子之名，要易主了 ”
另一方，魔尊笙离也彻底以禁术镇压西帝江芙。
远处术钰，望着三处战场，极力压制内心的激动，却还是不禁眉飞色舞般说道：
“看！”
“他，并非不可战胜。”
南帝神霄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抬眸望向九重天，失神良久。
“怎么可能”
术钰眼神浮现一抹不屑。
清风徐过，吹起他身后的发丝。
这紫衫男子的眸子中，仿佛燃起炽烈的火光。
傲然道：“没什么不可能。”
“这局终是我赢了。”
大战结束后。
魔主君易庭架着黑云，进入八重天，入驻天帝宫中。
其余魔界生灵攻破仙界，奉魔主之令，占领除去九重天的所有重天。
至此，天界大败。
无数仙人被魔兵丢入人间。
绝地天通之下，仙神唯恐入人界，一入凡尘，沾染因果，有去无回。
天界主力被消灭后，南帝神霄依旧未有出手之意。
深知自己从一开始便未踏入战场。
如今大局已定，更加无力回天，唯有潜伏起来，静候时机。
神识谨慎布向四周，以防打草惊蛇。
再确定周身五里之内再无活物时，迅速化作一道清光冲入天际！
原本欲入九重天，然行至九重天云海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前路。
越是往前，阻力越发强大。
神霄蹙眉，手中法力运转，向云海前轰去。
犹如泥入大海，毫无异样波动。
不得已，只能躲到八重天云海之上。
隐匿气息，俯视八重天中央的天帝宫，静观其变。
神霄亲眼看到天帝宫内，东帝尔木被魔主君易庭封锁在一座冰棺中。
也看到北帝陈程，呃还有宁伯川，被十四位魔将合力传送到一重天，镇压而下。
西帝江芙则被笙离联合其余魔界高手，封禁法力，关押在天界的大牢里。
神霄只觉，此次大战，犹如儿戏般。
内心开始复盘局势，暗自思忖着。
“真是怪哉，此次的寻道元会，至尊竟将六圣尽遣至混沌之外，可谓是前所未有。”
“结局走向似乎一切，皆在某人的算计之中”
“所谓的‘对弈之人’究竟是术钰，还是这化身之后的本尊。”
神霄不禁抬眼望向九重天：
“无论是谁，你都不会有输的时候，对吧？”
魔尊术钰从天宫南侧到八重天云海，一直默默跟随在这四帝当中的唯一幸存者。
术钰立于其身后，听见神霄喃喃自语。
脸色淡然，语气仍有些傲气道：
“怎么没输？”
单手指着云间下，天界千种状况：“你看这天庭都满是魔界中人了。”
“那还有那些仙神的容身之地。”
“天界已定，这场对弈已经结束了！”
“那你为何也进不得九重天？？”
术钰神色一怔，瞬息间又恢复到自信满满的模样。
然仍被神霄捕捉到这一丝变化。
“你进不去九重天，是因为你根本就还没赢。”
神霄继续轻声道：“这场棋局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呵呵呵枉你还是四帝之最的人物！”
术钰轻笑嘲讽着眼前不知时务之人，指着入驻天帝宫的君易庭。
冷声道：
“这天界都已经改换门庭了！他唯一可用的棋子，只剩你一个了。”
“还怎么赢？”
术钰眼神淡漠，毫无情感俯视着身下的生灵。
“过不了些时日，待本尊回到天界，我便当着三界众生的面，再次成为他的第二化身。”
“并将众生心中，那至高无上的九重天，封锁起来！”
术钰望着眼前南帝一字一句说道。
“再昭告三界！明言邪道青山，竟趁着三界之主云游混沌之时，勾结魔界中人，打杀四帝，屠戮仙神！致使天庭道统差些覆灭！”
“幸在天界危在旦夕之间，术钰尊者重新出世，与青山邪道对弈搏杀！””
“斩魔主，镇邪道！”
“救天界生灵于水火之中！”
术钰嘴角上扬，愉悦轻笑起来：“你觉这故事如何？”
神霄冷眼看着：“这把戏，三岁孩童都未必能信。”
“不不不。”术钰摆摆手，指向万里处的天人两界通道。
“若是让那些愚昧的凡人知道，这绝地天通，几近覆灭了人间修行之路的绝阵，是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所布下的呢？”
“那掉落人间，不得回返天庭的仙神，与人间绝了道统的修士，到时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啊！”
术钰想到此放声大笑，“多么有趣啊！”
“那高高在上的人，从众生心里摔下，落个粉碎！”
“啊哈哈哈呃”
察觉到南帝神霄看自己宛如疯子般的眼神。
术钰正了正神色，恢复清冷傲然的模样。
说道：
“他们不会在意故事的真实性，只是寻找个宣泄口去发泄自己的恨意与妒忌罢了。”
“然而不管我使用了何种卑鄙伎俩，这场对弈，我为大胜！”
“名利双收之胜！”
“到时吾会将天界重新献与本尊。”
“到那一刻，他便是真正的三界共尊！”
“这才是对弈之后，我最想要的结果！”
神霄疑惑不解，“天界重献，那这君易庭”
术钰冷笑一声，眼神不屑地望向云海下的天帝宫。
宫内，魔主君易庭正盘坐疗伤。
“心狠手辣却又重情，如此复杂矛盾的蠢货，怎配为这三界之主？”
“不过是我为他编造的一场虚幻美梦罢了。”
南帝神霄心头一震，看起来这魔主怕是也在劫难逃了。
他的目光紧盯着魔尊木钰，只见其一言不合便语气高亢。
南帝神霄心里明白，魔尊木钰是不敢相信自己能战胜青山道尊，故此才会通过大声说话来给自己壮胆气。
神霄心中满是轻蔑，道心不坚，恰好为本帝所用！
南帝神霄，口含天宪般，重声道。
“你说众生惧怕那九天道尊，呵，依我所见。”
“真正惧怕的人，是你吧？”
术钰脸色一沉，冷喝道。
“胡说八道！”
神霄见状更是仰天大笑，罕见地戏谑道：
“那你为何如此愤怒啊？”
“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
不待术钰反驳，神霄顿时沉声如雷霆般，呵斥道！
“小小化身，安知道尊之伟业！”
“众生对他非惧，乃敬也。”
“天地初开时，生灵懵懂无知，更无开智一说，他便开蒙起智，教化众生，明事理，知善恶！”
“更留下先天生灵，与后天生灵的修行法门！”
“周天内有五仙，天、地、神、人、鬼。”
“也有五虫，蠃、鳞、毛、羽、昆!”
“但凡开得灵智之物，哪一个不受他教诲！”
“这便是尊号「九天玄穹真上仙师道尊」中的仙师来由！”
“后在立天庭一战时，三界诸多修士大能，道门高手，尽皆陨落战死。
人亡艺绝，天地修行之法几近失传，再无人可传授之时，是你那尊崇至极的本尊，上九天，才求来的三书十经，传承之法！
由此，无数修士的大道之路才得以延续！
而你却言他断了人间的修行之路？是何其的荒谬！
当初若非是他，天地间早就没了道统，又何须再来今日之祸？
现在，你可知晓，为何不畏天地仙神，唯信自强不息的人间修士，对他如此尊敬了吧？”
术钰震惊摇头，想要否认眼前人所言说的一切。
“不，不可能！”
“断无可能！”
“他若真是这般存在岂会落败？？又怎么会败！！！？”
咔嚓。
术钰道心产生数丝裂痕，几近破碎。
连忙大声怒喝，不断否认着一切，强自平复心境。
术钰只当眼前人说的一切，皆是虚假。
自认看透南帝神霄的一切把戏。
目光冰冷，沉声道：
“想以此，坏我道心？”
“你南极大帝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神霄眼神闪过一丝不屑，冷声道：
“你可知道他为何能居九重天，连三界至尊也只能居于八重天？”
术钰不想再听神霄言语丝毫，冷喝制止。
“闭嘴！”
神霄冷哼一声，反而声如雷霆，更加洪亮响在术钰心头！
“因当时天庭未立之时！他便已是九重天之主！”
“砰！！”
字字如雷霆，句句如大道真言，轰碎了术钰的道心！
术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最终难以支撑，双膝跪地。
如墨长发的双鬓，突然生出丝丝白发。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法力修为如潮水般退却，一落千丈。
意气风发的魔尊术钰，此刻犹如一位苍髯老人。
神霄望着此时的术钰，眼神冰冷。
道心破碎的术钰，一剑可斩之！
南帝欲要唤出自己法剑，此时术钰蓦地抬起头。
其眼眸虽是浑浊，却再无傲然睥睨，狂妄自大之色，相反透露出丝丝沉稳，冷静到极致的平淡。
犹如在魔界大殿上，劝诫君易庭攻打天界时，心胸可算计天下事！藏于心而不露于外，般的淡然平静。
再无对弈得胜之后的狂妄、自负神色。
唯一与那时不同的是，此刻术钰再无丝毫魔煞之气，紫衫长衣褪去鲜艳亮色，变得洁白如雪。
周身气质出尘，淡然如水，举手间皆蕴含丝丝道韵，犹如得道修士！
南帝神霄只觉，此时的术钰更为强劲难缠。
极度冷静，再无破绽的他，可令三界众生心颤!
术钰抬眼望着再无仙光流转、光彩四溢的九重天，喃喃道。
“的确还没结束，这场棋局还未决出胜负。”
目光又落向眼前如临大敌般的神霄，轻笑一声，拱手道。
“多谢道友助我重塑道心。”
神霄皱眉不解，方才见术钰气息突生变化，生怕有诈。
早已暗自运转全部法力，一有异样，拼着暴露自己，也要斩杀此獠！
术钰轻声解释道：“若不是道友一席话，我还沉迷在虚假的幻想中。”
后眉头微蹙，轻叹一口气，失望道：
“终是蒙了道心，自己欺骗自己。”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赢得如此轻松。”
神霄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惊讶，苦笑道。
“本想击碎你的道心，让你万年修行一朝葬然没想到你竟靠此磨砺，且重铸出更加坚毅之心。”
“常言，道心死则道消”神霄认真打量一遍眼前的术钰。
“难怪你可与他对弈做局，单凭瞬息重塑道心一事，万古难得一见！”
重铸道心的术钰，再无往日傲然自负，淡然一笑，轻声道：
“狂妄的魔尊术钰的确已经身死道消了。”
“如今活下来的是三界修士，术钰。”
一身雪白长袍的术钰，屹立于八重天云海。
目光俯视天界，人间，甚至魔界。
后抬眼看向九重天，沉声道：
“就让我再与你博弈一局吧。”
随即手中掐法诀，轻喝一声：“幻!”
一道身影从术钰身影中跃出，与他容貌相同，只是气息散发丝丝魔气，宛如是魔界至渊宫，天界大战前的他。
“还望道友速往天帝宫劝说魔主。”术钰对着幻身言道。
幻身拱手应是，化作一道黑光飞向天帝宫。
南帝神霄眉头紧皱，愈发看不透此人行径。
“你这是何意？”
术钰并未回应他，双眸透过数重天，看到天人两界处，不断被魔兵推入人间的仙人。
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做得太过头了物极必反。”
“切莫否极泰来”
目光望向那道黑光进入天帝宫。
“还望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让孤饶恕天界这些废物？”
魔主君易庭高坐于天帝宫中的帝座上。
看着下方，依旧单膝跪地恭敬劝诫自己的魔尊术钰。
总觉得他有些与往日不同，却又看不出个所以来。
难不成是伤势未好的缘故？
幻影术钰单膝跪地，沉声道：
“是的，主上。”
“如今主上为三界至尊，天界仙神已败于我界之手。”
“若一味地屠杀仙人，或将其驱赶至人间，对我界百害而无一利。”
“何意？”君易庭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
术钰站起身来，轻声道。
“那些仙神掉落凡尘，若真有幸存者，必会将天魔大战的缘由和布下绝地天通大阵的消息告知那些人间修士。”
“届时，恐怕会对我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动荡！”
君易庭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沉声道：“爱卿多虑了。”
“人间修士，又有几人修为强横。”
术钰拱手施礼，恭敬道。
“主上此言差矣。”
“人间大教，米奇山门徒，仍有数千可战修士。”
“其法力修为，足可与十万魔兵抗衡！”
“其人间北部还有糊涂山七众，其各个都能与五位魔尊一战。”
“甚至七众之首的洛千黎，身为人间修士的领袖，在法力修为上仅次于东南二帝！”
君易庭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瞬息间便消散。
“若只是他们，仍不足为惧。”
术钰再次开口，“天界南帝神霄并未现身，定是留在暗处等待时机，若到时与人间修士共聚，那可就麻烦了！”
君易庭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敲击帝座扶手。
“有绝地天通在，人间之人焉能过得了？”
幻影术钰见此暗暗叹息，轻敌，乃兵家大忌也。
随即高声喊道：“主上！”
“据镇守绝地天通的海棠烛，林秦惜两大魔尊来报。”
“人间观，观主，孟奇辞，重现人间！”
君易庭蓦然抬头，冷声道：“不可能。”
“他以身殉道，身化万剑，孤当年是亲眼所见。”
“怎么可能还活着？”
幻影术钰躬身郑重道：
“人间边境的万剑，化作万道流光汇聚人间观前，化为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正是孟奇辞，且向绝地天通大阵斩出两剑。”
“第一剑是大阵差些崩坏破碎。”
“海、林两大魔尊生怕大阵承受不住第二剑之威，二人运转全部法力抵挡。”
“岂了肉身皆碎，元神道基亦被斩损大半！”
“为何不早说此事！”君易庭怒喝一声，站起身来。
术钰连忙低头：“属下该死：当时主上正与东帝厮杀在即，安敢让主上分心？”
“待大战结束，主上又急入天帝宫疗伤，更不敢说出，以防打扰主上心境。”
君易庭闻此，心中怒火渐消，复坐于座上。
术钰见此，心中稍松。
“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术钰低头道：“皆在大阵外养伤。”
帝座上的君易庭右手一翻，两颗丹药现于手中。
“将这「至魔复元丹」交予二人服下。”
右手一挥，丹药飞到术钰身前。
幻影术钰双手恭敬接住这魔界的疗伤圣药：
“属下替二人多谢主上赐宝。”
君易庭颔首，又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善待天界仙神，令其建立天宫楼阁，重植仙树灵草，恢复天界。”
“属下谢过主上。”
“不过。”君易庭话锋一转，“杀我魔界生灵甚多的穷凶极恶之仙神不可轻饶！”
“其以西、北二帝为首，皆打入苦厄海！”
术钰一惊：“属下，领旨。”
“还有，速查余孽神霄踪迹！”
“是！”
术钰正欲告退，又听君易庭沉声道。
“那人间先暂时无需理会。”
“属下明白。”
“主上，那属下告退。”
魔主君易庭挥手。
望着术钰恭敬退后几步，又转身离去的背影，君易庭冷笑一声。
原本慵懒的眼神，浮现出一层嘲讽。
“一道幻影，也妄想瞒过孤？未免也太小看孤了。”
“若非你所言确实为魔界着想。”
“否则，此次断留你不得。”
君易庭心中思忖：
这术钰不会一直以为，孤看不出其真实的法力修为？
同样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