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题诗显圣
原本他不打算上台的,虽然脑中有诗歌三百篇,但那是别人的,能不借用就不借用。
可当卫懿荣把乌龟壳拿出来,徐无疾缓缓走上台,心中浮现一首诗。
“这人是谁?瞧这装扮,可不像读书人。”
“估计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之辈!”
“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识得几个字就能作诗了?有你出丑的!”
……
底下一些学子嘲笑,其中包括刚刚走的秀才的几个朋友。
“你们自己不敢上去,还不让我公子上台了?”
樵青见公子被嘲笑,忘记了羞涩,双手叉腰,腮帮子鼓起,一副生气的模样,与旁人争执。
可谁想这表情,让她更显可爱。
那些酸秀才摇摇头,低呼:“好男不跟女斗。”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请问如何称呼?”卫盈盈询问,眼底藏着诧异,并无看轻之意。
“在下徐无疾!”
“请开始!”
徐无疾看着画作,微微思索。
西风习习,长发与青衣飘扬,再配上那俊朗的容颜,一时风姿无双。
卫懿荣轻捋胡须,眼底露出一丝疑问:他也是儒修?
不过也仅仅是疑问,对诗没有期待。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徐无疾轻声念出,第一、二句比较平淡,反响不大。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第三、四句讲人不能攀上明月,可明月却与人紧紧相随。
“就这?”
“什么水平?我上我也行!”
“哈哈,我那六岁小孩作诗亦如此!”
一些观众议论纷纷,露出不屑的笑容。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挥发。”
徐无疾没有被他人影响,继续朗诵。
随着第五、六句,台下一片安静,大家仿佛随着徐无疾的思绪飞上明月,看到了一座宫殿。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在场的佳人仿佛看到了一个仙子,孤单凄冷地住在明月,黯然神伤,让人不禁生出同情之心。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随着这两句念出,台上、台下的每一个人瞬间头皮发麻,鸦雀无声,思绪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与古人来了一场深层次地交流。
“古人今人皆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樵青双手放在胸前,满眼都是公子的身影,迟迟不能自拔。
台上的卫盈盈激动万分,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害怕破坏徐无疾作诗的心境。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完毕,徐无疾望着画中的白衣饮者,一眼万年,体内的文胆熠熠生辉。
周围群众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像洪水一样凶猛,肆意抒发着自己的情绪。
“徐无疾,牛逼!我的儿子就是你孙子!”刚刚叫嚣他六岁儿子,能作诗的那位变脸了。
“我艹,我艹,这首诗让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徐无疾此诗当之无愧拿第一,不然我不服?”
……
更有达官贵人的女券,私下找人打听徐无疾的家庭情况、年龄、生辰八字等,他不仅英俊潇洒,更是才气逼人,岂不正是我梦中的如意郎君?
此诗一出,犹如暗淡天空中出现的一颗流星,划过北玄洲,照在所有读书人的心中,一扫之前的颓丧。
“好诗!真乃诗中极品,由酒写到月,又从月写到酒,如行云流水一般,又将人的一生与明月相联系,在时空中穿梭,似与古人来了一场古今酒会!”卫懿荣连连夸赞。
“爷爷,您可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啦!”
“当浮一大白,芳香馥郁,浪漫而又飘逸!”华阳知府宁鲤眯着眼,嘴巴吧唧吧唧,不知是人醉还是心醉了。
“徐小友,对了,不知这诗题是什么?”卫懿荣望眼欲穿,可又放不下一张老脸。
“我看不如叫‘题字-华阳府夏水诗会’,怎么样?”宁鲤倚老卖老,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妥,这是为老夫的画所作的诗,跟你华阳知府有个屁的关系!”
“怎么没关系?老夫作为华阳府的父母官,治下的读书人都可算作我的学生!”
“呸,老匹夫,不要脸!”
“还骂人?此地骂人者,放逐十里之外!”知府大人呼出浩然之气,言出法随。
“看把你能的?此地华阳府官吏不得说话!”卫懿荣也不手软。
望着两位老人大眼瞪小眼,卫盈盈掩嘴娇笑,随即目光在徐无疾身上流转:“诗可是徐公子作的,爷爷和宁爷爷您二位,说了可不算呢!”
自古文人在乎什么?不是当官大小,也不是家财万贯,而是身前身后名,能够流芳百世。
如今有这么个机会摆在这里,当然得争一争。
台下的吃瓜群众,看着台上两位前辈争吵的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这诗是我在梦中,一本古籍中偶得的,今日我也是借花献佛!”徐无疾实话实说。
“抄书贼,终于承认不是你作的诗!”台下有学子找到机会,叫嚣着。
更多的人一听,不乐意了,
“读了这么多年书,你能找出这首诗的出处?”
“徐兄为人低调谦虚,你们这些学渣别污蔑人!”
……
“由于我是观看卫老的画作,触景生情,才忆起这首诗,”
思索片刻,徐无疾心中拟定:“把酒问月-题卫懿荣之画。”
“大善!”卫老昂首挺胸,一脸得意地看着宁知府。
“哼!”宁大人撇过头。
“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徐小兄弟将诗题在我的画上!”卫老满眼期待。
“你……你……”宁大人悲愤不已。
随着这首诗的声名远扬,肯定会让更多人知道卫懿荣这个人,也会让很多人好奇,什么样的画才能配上如此传世之诗?
“固所愿也,上酒,笔墨伺候!”徐无疾豪气顿生。
在百年以后,北地仍旧流传着今日的盛况,经久不衰。
只见徐无疾拿起酒壶,仰头痛饮,随后摇摇晃晃,手舞足蹈,醉意加诗意,将整篇诗作字字相连,狂草一气呵成。
停笔那一刻,异象顿生。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画作中的白衣饮者浮现在虚空,身高三丈,端起手中的酒杯,向徐无疾敬酒。
“画中人显圣!”
“我不是在做梦吧?自有记载以来,从没有出现过此等情形!”
“我不知道后来会不会出现,但此刻,一定是空前的!”
无数群众欢呼,庆幸自己成为这盛况的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