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晰，明了
虽然李然捣毁了蟑螂窝，她还是不太放心，洗漱之后，她在卫生间、厨房和客厅里都喷了一遍杀虫剂，才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那杀虫剂的味道闻久了会有些头晕。
李然躺在床上，收到樊何一发来的糊糊的照片，她打趣到“怎么突然开始走抽象派？”
樊何一不觉得李然的这句话十分有趣，但是他笑了，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带轻抚和蔑视，温柔的霸道总裁从此有了脸，就是樊何一的这张脸。他回复到“就随手一拍，车在动，就成这样了。”“但确实有一点点失落。”
“什么事？”李然没有被回家路上的那群人弄得情绪低落、沮丧，如果她每天都对那些低级的小把戏生气，那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妥妥的疯子了。
“我没有获奖。”樊何一回复道。
“我没有获奖？”这行文字怎么有点眼熟，李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打开社交软件确认她之前看到的是“樊何一没有获奖。”
“最佳男配角？”李然环抱抱枕，枕着抱枕。
“嗯哼，猜对了。”第二次见面还未发生，但两人都了然于心。
“你很想拿到这个奖？”
“当然，我想没人会拒绝吧。”
“那有没有可能是时机未到？”李然不是安慰他，只是觉得他还年轻。
“？”
“这应该只是你的第一个角色吧？”
“是的。”
“所以时机未到，但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说不定那一天来的时候，你是最佳男主角。”这一句是安慰，李然又不是预言家。李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第一个角色已经很好了，会不断有导演向你伸出橄榄枝的。”
“可能吧，但愿吧。”
“一定吧。”杀虫剂从门缝钻进房间，李然点击发送，爬起来打开房间的窗户，她房间的窗帘是常年拉上的，她习惯了。
“承你吉言。”樊何一盯着屏幕，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这么笑的时候，很有魅力。
“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在李然看来，他们这样流量比较高的明星一般会去私密性比较好的酒吧。
“算是采风吧，当时有一部电视剧准备开拍，男女主就是在酒吧相遇的。”
“奥哦。”“电视剧拍完了吗？”
“拍完了，你看过我之前发在社交平台上的动态吗？”“动态里的玫瑰花都是拍戏的时候拍的。”
“看过你的朋友圈，夕阳下的玫瑰田。”
“这么看来，你真的不是我的粉丝。”
“嗯——以后可以是。”这个时候，樊何一和“林锐”的长相在李然的脑海里突然都变得清晰了。
樊何一邪魅地微笑着，回复到“不要太迷恋哥。”
李然皱皱眉头，回复“哥只是个传说？”
樊何一看到这条回复，思量了一会儿，打了一个问号，又删除，回复一个“哈哈哈哈”大笑的表情。樊何一抿了抿嘴唇，收起上扬的嘴角，输入“但友情提示，网上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
“有黑历史？”李然莞尔一笑，故意问道。
“算不上黑历史，但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比如？”
樊何一的车开到了他居住的酒店楼下，这是主办方安排的酒店，不算私人行程，酒店外站满了各家的粉丝和代拍。樊何一把手机揣进兜里，下车。
酒店外的这些人，见到经过的明星，不管是不是自家的正主，都会打声招呼。他们看到樊何一下车，手机镜头都对着樊何一，有人喊到“何一，辛苦了。”“何一，晚安。”
樊何一戴着口罩，没有看向两侧，他挥了挥手便快步走进酒店大堂。因为今晚来了不少明星，主办方承包了酒店的两个楼层，电梯间人不算多。
“叮——”电梯到了，这部电梯只能抵达主办方承包的那两层楼。杨乔走进电梯，樊何一跟在其身后进入电梯才从兜里掏出手机，输入“所有不好东西，哈哈哈。”
李然一只手托着下巴，正在看樊何一的视频，是昨天晚上的晚宴视频。在樊何一没有回复的这几分钟里，她看了好几个视频。看到樊何一的回复，李然中断视频，岔开话题道“你好像比我印象里帅一点。”
“在你哪个印象里，酒吧还是网上的视频？”樊何一一边走着一边回复，正准备左转进入房间，撞到墙壁，他抬头看了一眼，轻轻地拍了一下墙壁，开门进入房间。杨乔跟在樊何一身后，看着樊何一的行为，像他两岁的孩子，撞到座椅，是一定要打回去的。
“我看过你的一部古装剧。”
“我也就演过一部古装剧，在那部剧里我不帅吗？我觉得很帅啊！哈哈哈哈。”樊何一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杨乔放好东西就出去了。
“我也没说不帅啊，我说的是更帅。”
樊何一回复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包，只可惜李然只能看到隔空传送的表情包，看不到樊何一的表情。樊何一憋着笑，没憋住，左边嘴角再次微微上扬，他这样的笑容在不同的场合总有不同的解释。
樊何一思虑了几秒，输入“下次，我拿奖的时候再送我一束花吧。”
“没问题，我最近学了不少包装花束的方法。”李然平时喜欢浏览娱乐八卦，她清楚每年年底，社交平台的热搜上都是各路明星的红毯造型和获奖词条，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奖？”
“定个目标，最佳男主角。”樊何一往后倒，靠在沙发背上。
“可以，今天先送你一束照片花束。”李然从手机相册里挑了一束花，原图转发给樊何一。
“但我今天没获奖。”樊何一摘下帽子，放在身旁，捋捋自己的头发。
“提名也是百里挑一的，没拿冠军，可以是亚军，在我这儿，你获奖了！”李然接着又发了几个庆祝和蛋糕的表情包。
“收下了，有机会记得补上实物。”樊何一开玩笑道。
“可不能耍赖，我们前面说的是等你下一次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时候，才有实物的。”
“好嘛好嘛。”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要和老板娘去花材市场。”李然打了一个哈欠，想到自己明天530就要起床，不能熬夜。
“这么突然就中断聊天？”樊何一还在往后捋自己的头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
“那就是了，再见！晚安！”
“晚安！”
李然看到樊何一回复的晚安，便关上手机，关灯，打开床头的夜灯，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之前，她想看完刚刚被中断的那个视频再睡，于是，她再次打开了社交平台。视频里的樊何一正在和前辈打招呼，穿着西装的他年轻而稳重，乖巧而拘束。
视频播放结束，李然刚想关掉手机，手机自动滑到下一个视频，还是樊何一，是他主演的一部现代剧的片段。樊何一穿着白色卫衣，和他的队友站在一起，剧里的他们获得了冠军，他们举着奖杯，满天的彩带从舞台上空飘落，聚光灯为他们而闪烁，主持人激动的贺词为他们而响亮。他走到女主身边，深呼气，会心一笑，然后拥抱她，一只手抱着她的肩，另一只手裹着她的头，把头埋到女主肩上，再抬头时，眼里闪着一点泪光，抿着嘴，往斜前方看去，闭上眼睛，在享受掌声、欢呼、灯光和女主的拥抱。
李然愣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有裹着他们的暖黄色灯光的衬托吧，李然盯着屏幕，觉得这一个拥抱真的很有力量、很温暖，好像男主真的抱着他的全世界。这让李然不自觉的微笑，似乎眼睛里释放出来的眼神松快和温柔了一些。
她好像看到了“林锐”的样子，这是樊何一的另一面，有点直男但真诚。
李然一只手握着手机，搭在枕头上，两眼盯着屏幕，任由手机重复播放着那个视频。她越看越觉得这个镜头剪得真好，气氛里是拿了冠军的喜悦，那黄色的灯光是奖杯的颜色，空气里是奔向所爱之人的勇气，那黄色的灯光是温暖的颜色，欢呼声里是对拼搏的认可，那黄色的灯光也是赞扬的颜色。从他奔向女主到放开女主，镜头跟随着他的面孔旋转了360°，一切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圆满的结果。
李然看着看着，闭上眼睛，随着背景音乐的声音，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主”的每一个表情，那一刻，她理解了“男主”的喜悦和兴奋，是单纯，是收敛，是热爱，也是热烈。她好像共情了，但却也沉默了，尽管她曾经也拿过很多奖，但是当她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的所有人时，她会突然的沉寂，莫名其妙地沉寂，那些奖状从下了领奖台那一刻就成为了一张被卷着的废纸。再后来，那些奖状会被夹在某一堆书里或者被扔在某个柜子里，无一例外的，无人问津，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拿过这个奖，或许是因为她拿过的奖都太普通了，可能，某一天，她荣获了一项“鼎鼎有名”的大奖，她也会视之为珍宝吧。
李然有些困了，只动了一个大拇指，按下关机键，掐灭手机。手机依旧被握在手里，放在她旁边的枕头上。手机是她最好的朋友，连影子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