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究竟是谁威胁谁？
最近设计院开展了一个设计比赛。
景荼撺掇着宋眠眠去报名。
“你想啊，如果这设计稿能多亮相，吸引更多人看，那以后开工作室就更顺利了呀！到时候你当老板，我就去给你弄宣传！”
宋眠眠一想，这好！
她将目前画好的几个设计稿摆在桌面上，铺了整张桌子，两人正合计着，用哪一幅来投稿。
那边李老师打来电话了。
昨天的事情被好事者拍了视频，一下子就发酵开了，学校这边要求迅速回应，并解决这件事。
办公室里，李老师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宋眠眠啊——”字音拖长，摆足了架势，“这件事情呢，你也有错。”
宋眠眠疑惑：“我有错？”
宋眠眠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怎么还能倒打一耙？
李老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更是让宋眠眠看了，觉得心理性犯恶心：“老师你长得像吕布，怎么学吕布恶人先告状啊！”
李老师隐约听过别人说他像吕布，这吕布是个狠戾有战功的人，学生私底下说他像，他还有点窃喜。
可没料到这宋眠眠口中的像，怎么相同点是“流氓”？！
李老师不由额头的青筋凸起。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
李老师提高音量：“你自己过来看看！你当时递交的资料里，哪里有孤儿证！”
宋眠眠一愣，不能够啊，她都去参评贫困生了，没理由不交孤儿证。
宋眠眠一份一份地查看。
李老师还在旁边用食指不断地点着，“嗒、嗒、嗒”：“这资料可就花了我一整天！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你当时不说，现在跑来找！”
李老师多少对宋眠眠有点愤懑。
这件事传出去，弄得他还被上面训话，结果找了这老半天，发现明明是宋眠眠自己漏交了资料。
这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宋眠眠一页一页翻过去，都是最基础的资料，人人都有，政府盖章的低保也有，只是缺了孤儿证。
宋眠眠说：“低保呢？这个低保证，我也没办法评上贫困生吗？”
李老师说：“光有这个证的，我们班上就有10多个。你说，你自己说，按照贫困顺序，你这吃穿打扮也没别人惨啊！这还都是投票出来的。”
“投票？”宋眠眠笑，“他们那群人投票，能投出什么来？他们私下都定好了要投给谁！而且我怎么没别人惨了？”
李老师气得不行：“简直不可理喻！”
宋眠眠手里没个轻重，手不小心揉皱了纸的一角，她越是被批判，越是想要拿回自己该拿的。
“我不可理喻？我还觉得这世界的一切都不可理喻！”
“叩叩叩——”
“李老师，您叫我？”班长轻轻敲门。
“对！张玲你来，”李老师气得脸都有点红，摇着头，上下用手点着宋眠眠，“你们当时投票是不是全班面前公平公正公开投的？！”
“是啊。”张玲疑惑着走进来，看见宋眠眠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有一种看笑话，又由于什么原因必须忍住，紧绷的肌肉，抿住的嘴唇都让张玲表情十分僵硬。
张玲说：“我们当时全班都在，这是大家一致同意的结果。”
宋眠眠定定盯着她，说：“我想起来了，我的资料先交给你了，班长。”
上一世的很多细节已经忘了，但张玲的脸让宋眠眠想起来了。
宋眠眠松开抓着纸张的手，和张玲面对面。
宋眠眠问：“我当时没有把孤儿证明交给你吗？”
张玲被她猛地盯住，宋眠眠的眼神充满了不怕死的狠戾。
张玲还真的被震慑住了。
“当然没有给啊！”李老师觉得宋眠眠还在无理取闹，“这些资料就是我和张玲找了一整天的结果，复印件都还在这里，哪里有什么孤儿证！”
宋眠眠还是盯着张玲：“我真的没有给你吗？张玲。”
宋眠眠说起这句话来，每个字都磨在牙间，每个音都透着深重的恨意。
张玲竟被喝住了。
这还是宋眠眠吗？还是高中那个宋眠眠吗？
“诶诶，喂，”李老师突然接起了电话，他往办公室外面走，“是，在处理，一定给满意交代。目前看就是这个学生自己忘了交资料……是是是……”他快速离开办公室，稍微掩上了门，不想让学生看见他吃瘪的样子。
宋眠眠低头翻找手机，伸手抓住张玲的手腕：“你从高中就开始看我不顺眼。一次两次，你还想再学高中，校门口堵我？”
张玲甩了两下，没甩开，宋眠眠就是紧紧抓着她。
张玲说：“那以后都没有笑过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怎么样？呵，高中霸凌别人的人，到了大学成了班长。到底是谁想要怎么样？”
宋眠眠高中的痛苦回忆开始涌现，她这重来一世，躯体就像是有了自动保护一样，自动遗忘痛苦，但一碰见相关的人和事，记忆又自动重装。
海洋一样，狠狠拍击岸边。
张玲弱了一秒，又强撑起来：“这都是高中的事情了，都过去了！这次就是你自己没交孤儿证！”
宋眠眠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好。我全录音了。”
张玲气急败坏：“你这是非法的！录音了又能怎么样？宋眠眠，这已经是大学了，你别老是揪着过去那点事不放！而且最先笑你的也不是我，扇你的也不是我！”
张玲说的话就是一个又一个关键词，激发她所有的记忆。
心底猛地一跳，又跳，迅速地跳动，心脏跟随回忆要跳到嗓子眼了。
无力又黑暗。
她只是一个配角，为什么要给她这么苦难的一生。她都没有去找唐礼烽，没有去傍着唐家了。
被围堵在街巷辱骂，被扇耳光，被嘲笑，被堵校门，被……
宋眠眠咬牙。
不。
不！
这是死相比算什么？这和一个人被撞倒在街上算什么？这和恍惚中听见了那个被抓住的肇事司机嚷嚷着“我只是想凑近看她是不是唐礼烽身边那个被包养的女人！我不想撞她的！路太滑了！！”相比，算什么？！
她都为了活命，逃离唐礼烽了，她怎么还缅怀在过去的伤痛中？
“我确实就要揪着过去不放，”宋眠眠其实自己手都在抖，但她还是快速翻到了风青澜的微信，“你说如果我把刚才的录音发给风青澜，他会不会帮我查到底？”
？
张玲一听到“风青澜”的名字，眼眸中溢出惶恐。
“你们真的关系这么好……？”
她不怕宋眠眠，就怕风青澜。
风青澜在她眼中就是个有钱的大疯子。
高中的时候，风青澜出校门看见一个混混在门口抽烟，又见这混混是隔壁职高的，看不下眼，走过去让那混混滚开点，结果那混混朝风青澜吐了一口烟。
风青澜当下就叫接他的司机过来，又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人，把这混混揍了一顿，丢进少儿看守所时，还有这混混之前犯事的所有底细。
风青澜一点儿事儿没有，那个混混在看守所待了很久，出来后还时不时被揍。
风青澜就是个没脑子的疯子。
而这个疯子当时路过校门，看见了宋眠眠被张玲一群人堵着，过去瞥她们一眼，叫宋眠眠走了。
“喂，堵这里干嘛，”风青澜看一眼宋眠眠，勾手，“你赶紧走了。”
就这一句，迫使这些人后来都没敢欺负宋眠眠了。
后两年，看宋眠眠和风青澜其实并没有联系，还以为两人没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宋眠眠还有这一手！
其实宋眠眠和风青澜确实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这微信是以“傻子弟”身份才得以加上。
原来还觉得麻烦，没料到成了手中的一棋子。
可不正巧了。
宋眠眠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她每次倒数，唇微微开启，眼神直勾勾盯着张玲。
死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这群伤害过我的人。怕的该是这些恶人。
“七、六、五……”
宋眠眠随着倒计时的临近，心跳慢慢从120回落，渐渐平息了。
抱歉，她要食言了。
不能像和景荼说的那样，靠自己一步一步脚印了。
自己实在太弱小了。
无论是唐礼烽，还是风青澜，都要成为我的垫脚石。
利用身边的人，让自己翻身！
“四、三、二……”
我无亲无牵挂无所畏惧。
更要一个一个收拾这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一。”
“啪——”李老师推开门，看见额头渗汗的张玲，结结巴巴地对他说话。
张玲嘴唇都有些发白。
张玲说：“李老师……我，我好像当时收到了……”
李老师心里一紧：“收到什么？”
“宋眠眠的，她的……她的，孤儿证。”
“？？你说什么？”
“当时不小心弄掉了……我怕被说，所以——”
李老师刚刚才和上面反应，说这是宋眠眠自己的错，这会儿自己信任的班长又改口主动承认错误了？
李老师反复问了三遍。
第三遍时，宋眠眠在旁边笑出了声音。
李老师看她一眼，说：“她是不是威胁你？我们学校是绝对杜绝校园暴力的！”
宋眠眠更是大声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校园暴力？
究竟是谁暴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