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崩崩寰宇奇遇记
散兵怒视着他，羞愤的情绪就像晒干的辣椒一样辛辣异常:“你……唔!”
望舒等的就是他张嘴，他拽过散兵宽大的袖角粗暴地塞进去，期间人偶挣扎不断，却只能徒劳地眯眼，从喉间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干呕。
“这也是为了您的颜面着想，你觉得呢毕竟没人能在下一步摔打中忍住不叫，这可是我对您的怜悯，现在是您虔诚祈祷的时刻了。”
散兵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很快就没有余力去思考了，只见望舒话音刚落，扣住人偶的手就金光大作。
无数带有记忆的浓烈情绪被醍醐灌顶般地倾注进去，遭此一劫的人一般会像内部注入大量液体的气球那样嘭得炸个粉碎。
事实上，人偶确实感觉到了痛苦，耳边的轰鸣声愈演愈烈，他咬着嘴里的布料用力到牙根发麻，瞳孔一散，短暂丧失意识后他极力睁眼想看清一切。
无数画面一闪而过，奔腾着如骏马流水般远去，整个宇宙就像是艺术家画板上扭曲的线条，群星流动着衰变又在爆炸中新生。
白昼，灿金到犹如白昼般不可直视的眼眸镶嵌在玄黑鳞甲上，恶龙走下祂的王座啃食树干，古树蔚然无声，不知是无力反抗还是有意纵容，无数个琥珀纪过去，奸雄横出王权陨落，不朽的龙裔流亡四散。
人偶看见新芽般淡绿的眼眸，里面盛满促狭的恶意情绪，他对这个金发男人心生孺慕依恋，决定选择对方成为自己的父亲。
一股棉花糖般柔软的情绪扩散开，像被温热羊水包裹那样带着喝醉后的微醺，发出第一声稚嫩的哼唧后他撕开缺口，木屑溅飞他血肉疯长，骨骼抽条，企图用新生的双脚支撑身体。
双臂一揽，低下头揉了揉孩子柔软的胎发，他心中生出一丝侥幸，这是献祭给神明的羔羊，理应有一个体面的名字:“沐恩，你叫沐恩，至于姓氏，希望你不会觉得拗口。”
他晕乎乎地，在热浪中惊醒，炙热的火舌舔舐着脸颊，带来阵阵刺痛感，他想抬手却发现手就在跟前焦枯如黑炭。
真是可怜呢，可自己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对救赎弱小的戏码不感兴趣:“没救了，正好你还没亲手杀过人吧，小月亮”
双眼像残缺的碎镜，一双靴子缓缓走进，幼童跪坐在肮脏的污垢中捧起断肢抵额头上，虔诚吟诵着往生咒，他的声音像唱诗班的孩子那样清亮，幼童睁开眼，有着幼狼般的幽绿眼眸。
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目光，幼狼龇牙咧嘴露出一个天真恶劣的微笑:“瓦尔特先生，我确信我要下车，即使您阻拦也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希望您能明白，我不会为谁驻足。”
这笑容熟悉得令他心惊，继而烦闷又无可奈何的情绪席卷而来，真是个淘气的孩子，也不知道学了谁这么想着，拐杖在列车地板上敲击两下。
抬起头，腮帮鼓得像是快要自爆的火史莱姆，到底是哪个家长会让孩子满宇宙乱跑他气得大跳:“沐恩乘客，如果是本列车长不允许呢帕!”
他浑浑噩噩，既分不清谁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却忿忿不平地小声抱怨:“既然不允许，那就不在工作的时候偷懒好了，至少智库那边不能再去。”
说起智库，他又觉得有些无奈:“有关智库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垃圾桶里没你想要的。”
“可是明明就有啊……”他不明白，撩起额边灰色的碎发，翻找的动作不断，“崇高道德的赞许，嗯，好东西，再去翻翻匹诺康尼的垃圾桶。”
他开心地像逛精品店的女子高中生:“好东西呀，这可比玩弄桑博那家伙有意思多了，啊哈!真有乐子～”
“别找乐子了，让你汇报的事情做了吗新兵”他为这散漫的家伙大动肝火，难怪在[博士]大人那里待不下去。
“新来的”他听见有人问，语气平淡。
“是的散兵大人。”扬起谄媚的笑容，他看见新上司帽后的帷幔一动。
转过身双臂一抬，转眼来到了邪眼工厂，他从黑暗中走出来，金发的旅行者拔剑摆出一副防备姿态。
“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做的不错嘛。”
“做的不错。”一只手掌拍了拍他的侧脸，散兵瑟缩了一下，似乎是还没缓过神，眼神涣散的厉害。
温热的掌心触感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错觉，明明是无心人偶，胸腔里却扩散出某种病态的满足和舒心感。
这温情十分短暂，很快就被吝啬地收回，青年动作一顿搓捻着食指，露出嫌弃的眼神。
这眼神让他有种刺痛感。
人偶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无力伏在床边，有什么从下眼睑流出，顷刻就沾湿了小半张脸。
或许是睁着大眼睛安静流泪的样子取悦到了对方，青年兴奇地观察他:“这就哭啦？真的假的。”
……什么？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望舒好心地解释道:“是眼泪哦，身为人偶的你居然也会流泪，弄得我这只手掌黏答答的，早知道就不伸手了。”
拉过人偶的衣服擦拭手上泪渍，望舒来回翻覆手掌以确保清洁度，同时分出一部分视线看向人偶。
“作为劫后余生的幸存者，能告诉在下您现在的感受吗？”青年还用着敬语，笑容和气。
但在他这样的注视下，人偶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唔……”
没有经过允许，就不能轻举妄动。
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这点。
见人偶识趣，望舒满意地笑了。
“啊，你看我，真是粗心。”望舒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是虚假的懊恼。
“现在我允许你说话，听得见就点头，懂吗？”人偶点点头，用他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望舒。
“乖孩子，现在我奖励你，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吧。”
人偶吐出了嘴里的袖子，冷空气灌进呼吸道，他耸动肩膀剧烈地干呕咳嗽，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青年垂眼看他狼狈的模样，即使这样少年也就是努力保持着体面，实在可爱。
望舒恶劣地用刻薄的语气逗弄他:“真是失礼，你这副样子趴在我的床边，让我晚上怎么睡呢？”
如果刚才狂悖的姿态引起了人偶的恐惧，那望舒平和的模样就让他不寒而栗。
人偶抿唇极力压抑着沉重鼻音:“……对不起。”
他啧啧作叹:“看着真可怜，我都要忍不住心疼你了……当然是假的。”
“不过你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会觉得是我在伤害你吧”
青年面露苦恼，进而眉眼舒展道。
“要不还是把你彻底弄坏好了，到时候有人问，我就把你做成珍藏品蒙混过关，你觉得呢？”
“!”
意识到望舒想做什么，散兵瞬间呆住了，像被蛇信扫过然后应激吓掉瓜子的仓鼠。
吓呆的还有触发剧情的玩家。
【卧槽!你戟把谁啊？我毛骨悚然!】
【你小子是不是有个名字拗口的监护人，他跟你说虽然你没有父亲但是你有我啊。】
【玩家是这样的，散兵只需要被醍醐灌顶，但玩家就不一样了，我可是被吓到心脏噗通跳的那个!】
【(义愤填膺)够了，你想对他做什么(戛然而止)……都不能吵到我欣赏散宝战损的美貌(秒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