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风停浪歇
每一次的希望都被人有预谋的掐灭,或许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如那天神就喜玩弄人心,毁人前路。
床上的穆卿卿在喜悲里穿梭,祁言和在风浪里晕头晃脑。
在即将抵达终点的第二日,船只过蜂咕峡的时候,先是遭遇杀人蜂袭击,船上死了四五个船员。在他们用火用水抵抗杀人蜂时,杀人蜂特有的气味招来了咕咕鸟,咕咕鸟驱赶走了杀人蜂,一船人才得以保全小命。
劫后众人躺在甲板上长嘘一口气,船长则在船头起案供起了河神,船长十分虔诚的跪在案前嘀嘀咕咕,身后跪了几名船员。
祁言和被蜂蛰了一下手背,大夫给他放了血,吃了解毒药,但手背还是肿的像小馒头一样,泡泡的泛红。其他船员也多少遭遇攻击,大夫都处理了,都没有生命危险。
船长拜完河神,来到船舱寻祁言和“参见少主。”
祁言和坐在桌前饮茶,受伤的右手无法抓握,他换成左手持杯。“起身坐吧。”
船长答谢后,起身坐到下首开口道”少主这杀人蜂蹊跷,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我在这行船几十载,这蜂咕峡只有普通蜜蜂,从未见过杀人蜂。且这杀人蜂只攻击了少主所乘船只,这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
祁言和听完这话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神冷了下来“你确定只有我们的船只被袭击。”
船长“是的少主,刚刚结束之后我用秘法传了消息给前后船只,只有我们这一条船遭遇袭击。”
祁言和咬牙从齿缝间吐露了一句话,船老大却没听清“好你个司徒狗,看来是礼清了,这么快又出来蹦跶了,看爷爷不弄死你。”
船长察言观色心里茫然,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少主是否是有怀疑的人。”
祁言和收敛心绪,平和开口“沐叔您别管这事了,我会让离愁去查的,您安排好余下行程的人手,等回去您从账上支些银两,好好安顿那几位丧生的船员。”
船长听完这话立马起身跪下“多谢少主体谅,我代船员家属谢少主。”
祁言和“不必多礼,这都是必须的。”
离愁在少主的示意下上前扶起船长,两人又交谈几句船长便离开了,祁言和则端茶沉思,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茶水。
日暮西斜船上众人用完晚饭,祁言和正在与离愁谈论今日之事,忽然水面起风了,这风打着旋把周围的船只吹得左摇右摆,甲板上的人滚爬着进入舱里。这风起得突然,收船帆的人一阵手忙脚乱,几次险些被吹落水中。
与风搏斗了好些时候才把船帆收起,前后的船只收帆有几人落水,掉进水里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船员水性都很好,这段水域以前也有人落水,但也没出现这种状况。
一时间没人敢出仓,生怕掉下去没了生机。风越来越大,带起一个个浪头拍打着船只,小的船只没坚持多久就被拍翻了,一时间河面上风声夹杂呼救声飘荡在河面,大点的船只,想抛绳救人,一阵风过绳子被吹回来,就算坠着重物,绳子也被拍回来。
船上的人只能焦灼着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水里的人渐渐没了声息沉入水底,那些把自己绑在甲板围栏上的人,有的在伤心呐喊,有的在求拜河神。
祁言和上到二层的指挥室,看着这一切运转大脑想着解决的办法,可还不等他想出办法,底层的船工,湿漉漉的跑来禀告,他们得弃船逃命了,船底破洞灌水进来,船快沉了。
可是这会外面狂风大作,无法下放小船,周围的船只也吹散了,他们孤立无援。一时间祁言和所在的船只,船上的人被恐惧所掩盖。
船长很快做出决定,招呼来所有人,一人发了一个羊皮做的气囊,鼓胀的气囊外被布包裹,裹布上有带子可以让人把带子拴在手臂和腰腹上,大家穿戴好气囊,船长指挥人下船舱地多砸几个洞,让船能更快下沉。
下去的人砸完洞,上到甲板穿戴好气囊,大家分散开扶着围栏,等待船只下沉。风越来越大裹挟着河水拍打在人身上。有的人心里已经崩溃了,但还是死死抓住围栏,等待着拼搏活命的机会。
很快船只下沉,围栏上的人被水淹没,有的慌乱松手,还是被沉船周围的水吸着往下沉。祁言和的侍卫和船长和几个船员找准机会憋气,随船往下沉。
船往下沉了一段船身周围的水吸附力降低,众人松手奋力朝河面游去,加之气囊的浮力,还是有好几个人葬身水里,有慌乱中溺死的,有气囊破裂力竭死在生机出现前的。
出水面大口呼吸了几口,缓过来人就被风浪裹挟着吹得不辨方向,运气很不好的那种,直接被风浪拍在别的船只上,拍了晕死溺毙了,有的随风浪带去不知的方向,吹到晨光照不到的地方。
祁言和随风动,他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被风带着东摇西晃,离愁与他已经被风浪打散了。活下来的人在等风停浪歇,在等天边的微光。
虽不是严冬,水也是冰冷刺骨的。寅时风浪总算停歇了,那些还坚挺的船只,立马点亮船灯火把,有的船只放下小船,那些船老大指挥众人,看湖面上还有没有活人。
离愁被吹到一艘大船旁被拍晕了,被在船周围巡查的人发现,吊人下去确认他还有气,被救起来。祁言和船上那些幸存者被一个个救起来,船长也被救起,就是祁言和不见了。
离船群十里外的一个河流分叉口,一个黑衣人拖着祁言和的气囊,把人推进了那支流里。
黑衣人看着被水带走的人,心里默默一句“主家有命留你一条活路,我也只能这么办了,为了你一人折损了我四五个兄弟,要是主家开口可以杀你,我一定把你烤了吃了。”黑衣人恨恨看了一眼远去的人,游上岸伏在地上歇息。
祁言和浮浮沉沉,喝了好多水被挂在了一根河柳枝上,成人手臂粗的枝桠戳破了气囊,也把气囊稳稳挂在了上面。
辰时有人来河边捕鱼洗衣,一女子带着小孩来河边浣衣,远远就看见垂在河里的枝桠上挂着东西,走近一看一人斜仰在枝桠上面容被头发掩盖。女子脱了鞋袜下河,大着胆子走进没过腰腹的水里,走到那人身边,拨开头发试探了一下鼻息。
女子长呼一口气“呼,还好是个活的。”
此时岸上小女孩唤了一声“阿娘,那是什么。”
女子刚呼出去的气,险些卡喉咙里。女子对岸上的小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解开绑在祁言和身上的带子,拖着人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