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驻颜丹
霁云麓随便扫了一眼，便把菜品单子递给了叶朝宗。
这张单子上大多数菜式的名字她连听都没听说过，像什么珍珠玉翡翠、二十四桥明月夜、少年心……取名虽雅致，却实在分不清是什么东西，是荤是素都想不明白。
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处理妥当。
叶朝宗兴奋地接过菜品单，手指飞快地在单子上点了点，“这个，神隐凌霄烙，来五份！”
“清蒸桂鱼上一份、炖黄鱼莲子酥来两碗……”
“还有这踏雪寻芳……”
熟练地点了一桌菜，他把单子交还给侍女：“就这些。”
“好的呢，客人。”侍女恭敬弯腰，屈膝行了一礼就下楼去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半刻钟的功夫。
侍女推开房门，排排小厮鱼贯而入，摆放食膳。
桌上菜式，香美脆味，厚酒肥肉，味道醇厚，鲜美非常。色、香、味俱全，只是轻轻一嗅，便让人食指大动。
叶朝宗急嗷嗷地拿起筷子，挑着最中间的鹅肉戳了下去。
饭桌之上无兄弟，一筷子下去，九只手齐动，你来我往，都奔着美味去了。
一顿饭，众人吃的尤其畅快。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叶朝宗打了个饱嗝儿，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肚皮。
柳如熙舔了舔嘴唇：“确实不错。”
虽然已经吃饱，但脑中还是忍不住去回想那个美妙的滋味儿。
“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
霁云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账单，两千九百五十六枚中品灵石的价格让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他们这儿吃的哪是一桌菜啊？分明是一桌子丹药啊！
就这个价格，要是不好吃才奇怪了。
不过这点灵石，对于之前打劫了整个白鹿岩宝库的霁云麓来说并不算什么，手在芥子袋里掏了掏，便把饭钱付了。
门扉半开，楼下一层的喧哗涌入房中。
看着满堂食客，霁云麓突然想起赵长老给他们说的话，在侍女即将下楼时，拉住了她的手臂。
“嗯？”侍女笑着回头：“客人怎么了？”
霁云麓拿出一个丹瓶，不动声色地放到了她的手心里，对着她甜甜道：“姐姐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实在是个妙人儿。”
“客人谬赞，婢子蒲柳之姿，当不起这样的夸赞。”
一番夸赞，侍女脸色不变，连嘴角的弧度都与之前一模一样，恭敬而又疏离。
霁云麓又继续道：“姐姐或许不知，我幼时有个姐姐，模样跟你十分相似，我看见你就觉得十分亲切。”
她把丹瓶往人怀里推了推：“这六品驻颜丹，就算是我与姐姐初次见面的礼物了。”
驻颜丹，丹如其名，可助人保持不老容颜，但也仅仅是容颜而已，并不能影响身体长幼和寿数多寡。其虽为六品，但炼制方法并不算难，唯一难的是其主药沧桑草难寻。
而沧桑草除了能炼制驻颜丹之外，还能炼制诸多延寿之药，比起仅仅在脸皮上下功夫的驻颜丹更有价值。
故而，驻颜丹也被称为“废丹”，少有丹修会特意炼制它。
霁云麓至今也想不明白，白鹿岩那宝库里为什么会有六瓶驻颜丹。
难不成是为了讨好什么女修士？
“驻颜丹？”
“当真是……驻颜丹？”侍女的手微微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追求美是再正常不过的欲望，多数女人都无法拒绝容颜不老的诱惑。
像她们这些在明月楼里做侍女的姑娘，虽然都是修士，但天赋平平，此生还不一定能突破筑基，顶多比寻常凡人多活十几个春秋。
到时候年华褪去，新人换旧人，她们又何去何从？
“自然。”霁云麓点头。
深吸一口气，侍女压下心中的激动，将丹瓶推回。
恭敬而又有距离的笑重新浮上面庞，她说：“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东西是好东西，可若不弄清意图贸然接受，恐被算计利用。
“不过一瓶‘废凡’罢了。”霁云麓握着侍女的手，突然转了话题，“此次九州天才大会在擎海城举办，九州天才齐聚不知道会有多热闹，未来几日，姐姐怕是要忙的脚不沾地了。”
侍女弯唇，她不知道霁云麓葫芦里埋的什么药，话说的格外谨慎。
“天才大会，群英荟萃，婢井底之人，得幸见太山北斗之貌，何谈忙碌？”
“姐姐才思聪颖，若你这般也算是井底之蛙的话，那世间寰宇，也不过井口大小罢了。”
老几十岁的灵魂对着一个小姑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霁云麓心中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她凑到侍女耳边，轻声道：“不知道姐姐可听说，今日发生在城门口的大事？”
“不知。”
“哎，听说有一群身着红色法衣，满脸凶相的人，在城门口拔了剑要打人呢！”
“……”侍女眼睛微眯，她觉得她好像知道霁云麓要干什么了。
霁云麓捶了捶桌子，义愤填膺道：“为了保证九州天才大会的顺利举行，城主大人早下了全城禁武的命令。”
“他们居然还想当着城门护卫的面动手，当真是没把城主大人放在眼里，没把咱们擎海城放在眼里！”
“……”
侍女：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
“看他们那架势，好像还是参与此次大会的宗门之一。”
霁云麓痛心疾首，摇头叹息：“哎，也不知是哪一门哪一派，行事如此狂悖！”
她担忧地握着侍女的手，眉头微皱，肩膀紧绷，表演的格外做作。
“他们是大宗大派，我们惹不起，若是姐姐你瞧见了，可千万记得离他们远一些！”
“我甚是担忧姐姐的安危！”
“……”
侍女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就干脆就直说战云宗张扬跋扈得了。
这会儿她要是还猜不出来面前这群人是碧海仙门的弟子，那她就是白在明月楼干这么多年了。
这年头大门派之间的争斗都已经变成这种淳朴而又荒唐模样了么？
所以这人掏驻颜丹出来，就只是为了让她散播这件事？
霁云麓：那怎么可能？
她又拿出四瓶驻颜丹出来，“听说明月楼美女如云，可流水岁月，花落有谁怜？”
“我不忍看百花凋零，故以此物相赠，特来结个善缘。”
换言之，就你一个人哪儿够？
每瓶十枚丹药，五瓶就是五十枚。
五十个人说多不多，但也绝对不少。涉及这么多人，这些打小便在明月楼受训的忠诚侍女们，一定会告知明月楼的管事。
而对于这个人，霁云麓是真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