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王宠爱
宋明昭前脚刚回昭阳宫，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息，后脚顾云宸就到了。
顾云宸到了宫门口，没让人通报，却看到她坐在软榻上，知夏和知秋帮她按摩着膝盖。
顾云宸眸色暗了一瞬，她应该是被贵妃为难了。
想起贵妃的样子，他仍旧觉得烦闷，贵妃跟了他多年，从来都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走进去。
宋明昭看到他来了，作势要起身行礼。
被他按住，他让人退下后，在宋明昭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搂住她的肩。
淡淡的清香渗进他鼻间，他只觉得心瞬间落到了实处。
他就这样抱着她，她也不推开他，看他的样子，像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到她那寻求安慰的小女人。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掐灭，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该来找她才是，她不该多想。
可是看着他郁闷的样子，还是不由的心软，伸出手回抱住他。
良久，他才放开他，他看着她，眼中纠结，烦躁的情绪尽显。
顾云宸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心绪平静下来，他才放开她，眼中又恢复往日暗含秋水的模样。
许久后，他才斟酌着开口。
“昭儿，你可愿陪朕说说话？”
“皇上，若是在民间，您就是嫔妾的夫君，有话直说便是，嫔妾愿意听。”
宋明昭柔柔缓缓的语气，抚平了他的纠结。
他终于选择同她诉说，不知为何，他对她，到底是有些信任的。
“昭儿，你可还记得幼时与朕初见？”
“嫔妾记得，那日皇上被先帝罚在御花园背书，柔淑带着嫔妾偷偷去看您，嫔妾还将薄荷糖丸悄悄递给了您。”
顾云宸想起当时小姑娘鬼灵精怪的样子，不由一笑。
“朕三岁时，父王就偷偷给朕请了夫子教书，朕不是太子，不能去东宫，因为年纪小，连撷芳殿也不能去，只能在养心殿的后房里学习，天气闷热，父皇不准朕用冰盆，天冷时也不许加炭火，那日父皇抽查朕的功课，朕没背出来，就被父皇罚到御花园。这样的时候很多，柔淑放心不下朕，经常偷偷来陪着朕。那日她碰巧带了你，给了朕薄荷糖丸。父皇知道后狠狠责骂了朕，那时朕不理解。只是一颗糖而已，父皇何必动怒。朕也不理解为何父皇的众多孩子中，偏偏对朕严厉，母妃只说父皇是为了朕，可是朕却不理解，为何其他兄弟们五岁才上学，为何父皇面对他们时总是慈爱。
直到十岁那年，朕才知道太子皇兄生了重病，太医都说没法医治，那时父皇便让朕私下学习帝王之术，父皇不让朕同旁人说，那时夫子教导朕，喜怒不形于色，再喜欢的东西，都不可同旁人说起，朕默默记着，直到父皇离世，朕登基为帝，朕才明白父皇的苦心，朝中重臣也认可朕的能力，可是朕在这个位置坐着，也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宋明昭心下动容，且不说他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单说他对着她和盘托出的脆弱，都足够让她心疼。
她轻拍他的背，柔声哄着。
后面顾云宸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总要有所保留。
宋明昭看着他心情好了些，说着话逗他。
“皇上今日可是见了贵妃才来嫔妾宫里的？”
“昭儿怎知？”
宋明昭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着顾云宸开口。
“满宫里都知道贵妃娘娘喜用桂花香粉，只是过满则亏，嫔妾今日见了贵妃娘娘，嫔妾闻着了那味，直冲脑门，皇上来时，嫔妾也闻到了。”
顾云宸看她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就想逗一逗她。
“贵妃位分比你高，你可知你这样是以下犯上，朕可以治你个不敬之罪。”
他想象中惊慌失措的样子没看到，宋明昭闻言却满不在意的摆摆手。
“皇上不知吗？嫔妾今日已经被贵妃娘娘训诫了，她罚了嫔妾抄写佛经，嫔妾已经受了惩罚，又何故再怕？
更何况，皇上刚跟嫔妾说了这么多，嫔妾猜，皇上心里定是有嫔妾的！”
瞧着她脆生生的说出这些话，自信又明媚的样子，一时间他都晃了神。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也会希望她一直如此，坦诚又欢快，这宫里辛苦的人太多，他只想她能快乐一点。
“贵妃这次用的是什么理由来罚你？说给朕听听。”
“皇上，嫔妾觉得贵妃娘娘幼稚得很，嫔妾好好的跪着请安，竟说嫔妾冲撞了她，嫔妾真是无辜，贵妃娘娘这样，定是皇上惯的，皇上可认？”
宋明昭丝毫不会觉得说自己错话，她从来就知道，勋贵人家规矩多。
旁的世家贵女都被教导着温柔含蓄，人生的每一步都不可行差踏错。
她偏不，她自小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想做什么就去做，父亲从不苛责她。
像顾云宸这样的人更甚，被束缚惯了，总是向往自由的，而她的这份勇敢，恰恰是他没有的，所以她不担心他怪罪，反而他会觉得她真实有趣。
顾云宸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心里也像是被填满。
他想，她放肆张扬，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而他，却要循规蹈矩带着天下人的期望一步步走下去。
她做着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她才是他想成为的样子。
“从前没发现，朕的昭儿这般招人喜欢。”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像往常一样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嫔妾的好可多着呢，皇上久不来昭阳宫，岂会知道？”
“那朕便经常来你宫里，在你这里，朕安心。”
“那贵妃娘娘可要气炸了，若是再寻由头罚嫔妾，皇上可要帮嫔妾想法子。”
“好，朕都依你。”
两人就这样聊了许久，顾云宸都静静的听着她说，时不时附和几句，这样温馨的画面，陈德都为之感叹。
他方才在外面听得真切，他也看过后宫女人的各个模样，像宋明昭这样的，他也是头一次见。
看皇上这样，应该是将明嫔娘娘放在心上了，以后对昭阳宫，得更尽心才是。
顾云宸一直陪着宋明昭用了早膳才离开。
宋明昭折腾一早上，胃口比平时好了大半，用得多了些。
顾云宸看她吃得欢快，也多进了小半碗，但还是守着规矩，不能食之过饱。
他还要赶回去处理各种事务，母妃去得早，明和没有太后，皇后没有商量的人，凡事都要问过他的意思。
除夕要到了，今年孝期已满，宫宴也要大办。
除夕过后是选秀，内务府早就在各地挑选着秀女，一步步进行着，就等着开春进行殿选。
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也要大办。
身居高位，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总归是没有时间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