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五章 人总是要成长的

    柯月给爸爸热敷着手背，今天换了另一只手打留置针，这只手有点浮肿了。柯月心疼的问爸爸：“疼吗？”柯爸爸笑了笑：“爸爸还好，不用担心。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也别整天都呆在病房里，出去走走吧。”柯月已经陪着他一上午了，他想让柯月出去透透气。柯月又问道：“不如我去推个轮椅带你出去走走吧？爸爸。”柯爸爸拒绝了，“不用了，你去吧。帮我把遥控拿来，我看会电视。”

    柯月把遥控给他，柯爸爸又道：“快中午了吧，要不然你买点菜回去吃饭吧。也可以睡个午觉再来，我打完这瓶也就不用打了。”柯月知道爸爸是心疼自己，只好答应道：“那我早点回去做饭，再早点过来。”

    柯月将手机和钥匙小心翼翼地装进背包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她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转过头对着病床上的父亲说道：“爸，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一定记得及时给我打电话哦。”柯爸爸微笑着轻轻摆了摆手，表示让女儿放心回家。

    柯月慢慢地走出了病房，当她抬起头时，却突然间看见了一个熟悉又好似陌生的身影——周与川！此刻的周与川同样也正抬头望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柯月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但随即便迅速收回目光，低垂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此时此刻，柯月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知所措。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慌乱之中，她匆匆忙忙地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病房，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见到这一幕，周与川立刻站起身来，急忙迈步追赶上去。电梯是来不及了，柯月朝着楼梯跑去，她快，他更快。周与川在转弯处极速的拉住了柯月，一把把她抱紧，柯月挣扎着，此时她们的两颗心都砰砰砰的跳着。柯月被他箍得动弹不得，皱着眉头说道：“疼……”周与川适当的松开了一点，却又害怕她又跑，并没有放开她。柯月又开口：“你快放开我。”周与川摇摇头坚定的说：“不放！”

    好像远远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了。柯月看着周与川低声说道：“你先放开好吗？”周与川答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柯月看到他眼里好似有悲伤，她一下就心软了：“你先放开，我牵着你的手行吗？”周与川也知道有人上楼来了，随即先牵住她的手再放开了她。柯月赶紧带着他走下楼，和上楼的人擦身而过。柯月拉着他一边下楼一边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周与川沉默……走出住院部大门，柯月拉着他来到她的小毛驴面前：“我只有一个头盔，我现在要买菜回家做饭。你呢？”周与川一把抢过头盔，“你是在赶我走吗？”柯月一愣，低下头道歉：“不是的，对不起。我……”周与川打断她：“你别说了，应该是我道歉，对不起。那晚我的手机被撞坏了，没有及时给你回复，是我的错，没有及时收到包裹，让你白等一晚都是我的错。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忽略了你的需求，柯月，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能不能不要就这么走掉？”

    柯月被他这么一顿道歉整懵了，原来他不是故意失约，这样的话他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其实他并不需要道歉啊。都是她自己太过敏感，是她自己不够勇敢，她对自己不够自信。或许她们都太过在意对方，太过为对方着想，而忽略了情感本身就是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夹带着很多复杂的东西。

    周与川没有找到人之前他有很多疑问想问她的，自己也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甚至他都想好了见到她要说些什么，可是一见到人他那些问题，那些想法全都抛之脑后，不敢轻易去问了。他其实对自己也不太自信吧？情感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对自己产生自我怀疑。

    柯月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处理事情的方法乱七八糟，只会逃避。周与川真的很好，他的付出他的情感她都能感受到，可是她能怎么办呢？要怎么去说呢？一边是妈妈，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她不想让妈妈操心，也不想让他伤心。她也害怕周与川对她的情感只是一种习惯。

    周与川看柯月一直沉默，以为她并不想搭理自己。心里越发没底，他手心开始冒汗，他也不敢再出声。柯月感受到手心又润又热，她想松手给他擦擦，周与川以为她要甩开自己越发握紧。柯月无奈道：“松开，我给你擦手，你手心出汗了。”周与川抿唇还是不肯松开。柯月只好由着他了，她把头盔拿过来往头上戴上，坐上小毛驴。单手掏出钥匙插上，看着周与川说道：“我真的赶时间，上来。”周与川这才松了手坐了上去。柯月还是第一次载人，一开始有些歪歪扭扭不过很快就好了，周与川暗暗感叹到，这才多久不见啊，她都学会骑车还能做饭了。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看她又瘦了不少，也不似从前那样天真明媚了。

    柯月开了一会到一家修车，买了个头盔给周与川戴上就往超市去了。一路上他没有再开口，柯月也没有再问。没什么好问的，总之他就是凭一己之力找到自己了，过程肯定是曲折的，辛酸也是免不了的。他的决心都在她的眼前了，她还能无视吗？周与川也不想问她什么了，只怕会把她越推越远。问了又能如何？她不想说他不问就是。

    周与川发现柯月居然还会买菜了，西红柿挑的都是五瓣叶柄的，黄瓜也挑带毛刺的，还会挑里脊肉了……他拉了拉柯月的手，柯月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周与川夸她道：“真的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什么时候学会买菜了？这么能干！”柯月笑了笑道：“我还会做饭了呢，我做的菜也不错哦～”

    周与川心疼的摩挲着她的手掌，以前细长柔软的手掌变得有些粗糙了，“我的柯月真的长大了呢～我都不会买菜，你真能干。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柯月抽回手把推车塞到他手里，“人总是要成长的，成长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周与川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伸过来又要牵着她，柯月又买了些葱和猪肝给爸爸熬粥。从超市出来准备骑上电车回家，周与川双腿跨坐在后座，从柯月身后伸过手来，挨近她硬是把她往前挤，把她圈在怀里，他说：“我来开吧！你带路。”

    柯月扶着车头，微微趴在车头上给他腾出视野。从包里拿出手机输入地址给他导航：“呐，跟着导航走吧……”周与川低低的笑声从头上传来：“阿月真聪明！”

    一路导航来到柯月家，周与川一边打量着这个小花园，一边把菜提进去。

    周与川：“这个小花园很适合你。”

    柯月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小点声，我妈妈还在补觉。”

    周与川点点头轻手轻脚的把菜提进了厨房。两个人像做小偷一样的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柯月把厨房门关上，尽量隔绝做菜发出的声音，避免把妈妈吵醒。周与川一边帮忙着一边惊叹着柯月的成长，就在这短时期内，柯月做菜竟也学得有模有样。周与川赞叹道：“阿月，你真的太能干了！我做的都不一定有你做的好吃。”柯月自大起来，“那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强大得很～哈哈哈……”

    周与川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柯月吓得差点把锅铲扔掉，她要压着嗓子道：“干什么呀，炒着菜呢……”

    周与川放开她道：“你太优秀了，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柯月推开他：“一边去，小心烫到你。快要好了，快去洗手吃饭吧。”周与川摸了摸鼻子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柯月把饭菜做好端上桌，给周与川打了饭，两人静悄悄的吃完一顿饭。周与川主动把碗洗了，柯月端出饭盒给爸爸打了粥。两人又赶往医院给给爸爸送去。这次柯月坐到了后面，周与川打开导航骑行往医院去了。周与川很心疼柯月他问道：“你每天都这样来回跑吗？”

    柯月点头：“是的，我还找了一份夜班的工作。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与川惊讶得把车停靠在路边，转身问她：“你还做了兼职吗？那你不是没时间休息？那怎么行？”他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样，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柯月又说：“不是通宵的夜班，最多也就上到2点，还能睡几个小时。”

    周与川又问道：“开学了怎么办？你……是选了c城大学吗？”

    柯月点点头：“对不起，我……我只能这样选择。”

    时至今日周与川怎么会怪她呢？“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如果真的觉得抱歉那就不要拒绝我，好吗？”他带着恳求的语气，柯月似乎不忍拒绝。“让我想想……”

    周与川：“好。”

    一路无言到医院，周与川说：“你上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柯月摇头：“我不会那么早下来的，我要等妈妈过来。而且到时候我要去上班了。”

    周与川略微思索了一番，他说：“我想过两天才回去，那我先去附近找个酒店住下等你。”

    柯月想了想道：“还是不用了吧，晚上我们家也没人你可以先住着吧，能省则省了。”周与川觉得不太好：“要不还是算了吧，被发现了对你不太好吧？”

    柯月想妈妈晚上在医院白天回去也是睡觉，等妈妈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出来了，她说：“没关系的，发现不了。”说着把钥匙留给周与川，周与川却说：“那你晚上怎么回？要不我陪着你吧？也就这两天的事。”

    柯月想了想反正就两天，“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这样吧。你现在怎么办？”

    周与川说：“我就在楼下等你，我带了充电器，可以看看剧，打打游戏。医院应该有无线网。”于是柯月提着饭盒自己上楼了，这次不等柯爸爸叫她下楼走走，她自己都跑上跑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