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刀出锋
看着他一身的伤,霜菲颤抖地从怀中掏出海居族的伤药,顺着他脸颊边的伤口,轻轻涂抹着。
此时她的眼泪已一滴滴无声地落下。
赫连旭只默默垂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也不知童澈到底伤得如何,是否还能苏醒。
霜菲一心只顾着给童澈上药,也顾不上别的,一把就扯开了他肩头的衣服。他肩上一道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霜菲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为他清理伤口,生怕再弄疼他。
“参见王上。”医官们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医官们在童澈身边围了一圈,霜菲和赫连旭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们把脉、看舌苔,敷膏药的敷膏药,扎针的扎针,忙了好一会儿后,交头接耳商量了几句,一个医官低着头来到赫连旭面前,“王上,此人受伤甚重,气息极弱,我们只能先用药吊着他的一口气,不知…”他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你们只管治好他,我北域药库的药随你们取用。”赫连旭厉声道。
医官们答应着,唯唯诺诺地退出去抓药去了。
霜菲慢慢走到童澈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你说过要救你家姐性命,你还说要带祖母去海边走走看看,”她咬了咬嘴唇,“你答应过我,要安全送我回去的…”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伏在童澈身边嘤嘤地哭泣。
“是,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霜菲耳边响起,她诧异地抬起头,透过帷帽的薄纱,分明看见童澈那双明澈地眼睛正望着自己。
“你…不是…你没事?”霜菲又惊又喜,有些语无伦次。
童澈翻身坐起来,看着袒露的前胸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膏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低头发现手臂上还留有霜菲的泪痕,柔声到,“别哭了,我虽受了些伤,但不是他们说得那么严重。”
霜菲的头越来越低了,帷帽下,两颊已然绯红。
“你真的没事儿吗?”赫连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童澈撕下胸前那几块难闻的膏药,拉上衣服,向赫连旭拱手道,“王上放心,都是些皮外伤,真的无事。”
“那刚才…”
“集雪场确实凶险,若我像没事人一样回来,想必王爷又要想别的法子来刁难了,不如这样倒也省事。”童澈眨了眨眼,“王上可听说过龟息功?我虽不擅长,但要骗过这群医官和你王叔倒也不难。”
“我果真没选错人!”赫连旭扬起眉毛,“那…”
童澈从袖中取出寒针和焰刀, 递到赫连旭面前。
赫连旭将这两件兵器紧紧地抱在胸前,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解下狼尾围脖,那条精致的链子依然紧紧箍在他的颈上。他用寒针刺破自己的指尖,颤巍巍地把那带血的针尖扎入焰刀尾部的一个小孔中。
这刀竟像活了一般发出莹莹的红光,刀锋上的白霜也渐渐褪去,露出了极利的刀锋,他将焰刀递给童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童澈会意,接过焰刀,仔细一看,这竟是一把双刃刀。
童澈手起刀落,只听“嚓”的一声那精钢石链条应声而断。
赫连旭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只摸到那链条在脖颈处留下的浅浅痕迹,皮肉却丝毫未损。
“王上,那寒夕草”童澈急切地问。
“你还有伤,趁这两天先好好歇息。三日之后,就是寒夕草成熟之时,我决不食言。”
集雪场一战确实让童澈损耗了不少元气,这几日白天他便在床上装病,由得那群医官过来看诊施药,无非是些大补的汤药,虽有益气强身的功效,但吃太多了也有些上火的症状。
霜菲则陪在一侧故作担心,时而为童澈擦拭下汗水,时而假哭几声。
夜里,等医官们都走后,他们二人就一同打坐练功。
霜菲离开海居本岛已多日,她艰难地维持着烟雨掌力,只为兑现对童澈的承诺。
童澈听出霜菲运功时的呼吸一天比一天急促,他从怀里掏出药莲,递给霜菲,“吃下这个,定会对你有帮助的。”
霜菲接过一看,是一颗淡淡粉色的莲子,散发出一丝清甜的香味。
“若熬成汤喝,药效更好,现在只能将就着嚼碎服下了。”童澈默默走到霜菲身后,抬起右手,将真气缓缓输入霜菲体内。
“你…”
“别说话,气随意走、意随心动。”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打坐,才一盏茶的功夫,霜菲感觉丹田之内气息充盈,呼吸也平缓了许多。
“明日就取寒夕草了。”童澈将手放在自己胸前,宝莲送他的锦囊他一直带在身边。
“是,明日…”明日取了寒夕草,一切就结束了吧,霜菲眼角不觉湿润。
翌日,偏殿里医官们又忙活了一整天,王爷还特地派了身边亲信前来探望,见童澈仍昏迷不醒,便假惺惺地留下些丹药回去复命了。
晚膳过后,赫连旭走入了偏殿,询问了几句就支走了医官。
他坐到童澈身边低声说道,“他们都走啦,你不用装啦。”
童澈睁开眼睛,接过他怀里藏的烤鸡腿,大口吃了起来,“装病比练功可累多了。”
听闻此言,霜菲和赫连旭都不禁笑了起来。
“今夜寒夕草成熟,北域也将举办一年一度的祈福大典。今夜人多,你乔装成普通侍卫,混在人群里,待大典结束,就悄悄带上草药走吧。我在那最远处的营帐后留了两匹马,你们一路向南去,出了鬼爪林就安全了。”赫连旭用力拍了拍童澈的肩。
“那我?”霜菲扶了扶她的帷帽。
“你不便露脸,装扮成萨满法师最好不过。”
“我们取走了寒夕草还不告而别,若是被赫连律基发现了,你怎么办?”童澈皱了皱眉。
“他一时也发现不了,若是真的发现你们失踪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还是北域的王,更何况他留着我还有用呢。”
童澈还有些犹豫,想再说些什么,赫连旭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寒夕草摘下后,最多只可存活十三日,你就不要婆婆妈妈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