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们不是童家人
童澈看见父亲穿着那件带血的战甲,紧锁着眉头,“澈儿,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你若是能早来一刻,你我父子联手,父帅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澈儿…”
童澈转过头,是大哥童江,“澈儿,你可为我报仇了?”
“大哥,我…还未…”童澈语塞。
“澈儿。”二哥童淇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救我,我的腿废了,成了永远的废人了!”
“对不起,二哥。”童澈嘴角微微抽动。
“澈儿。”童澈回过头,是宝莲向他伸出了手,“你怎能将我送去岩都城,嫁给哲军,快救我。”
“我…”童澈已经泪流满面,他伸手就要去抓宝莲的手,可一下宝莲就消失了。
“澈儿,澈儿,澈儿…”童澈耳边父帅、大哥、二哥和宝莲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再也受不了了,紧紧地捂着耳朵,“是澈儿,对不起你们…”他几近崩溃。
突然大哥童江眼露凶光,挥刀向童澈胸前横扫而来。
童澈本就对大哥又敬又愧,加之童江刀力苍劲,带着极重的怒气,几个回合下来童澈渐渐落了下风,一个不慎左腿被刀锋砍中,顿时鲜血直流。
看着那雪地上的斑斑血迹,童江的招式更为凌厉,刀锋自上而下,朝他当头劈来。
童澈本能地挥剑横挡,瞬间刀剑相碰,火星四溅。童江的钢刀,力有千钧。童澈咬牙坚持着,握剑的右手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看看这那刀刃即将砍到他的眉间了。
怎么又飘来了淡淡的莲花清香?原来鼻尖正靠在手腕上的墨绿珠串边,童澈突然清醒,大哥是绝不会与自己刀剑相向的。
“你们不是童家人!不是我童澈的亲人!”童澈眼神一凝。
霎时间,那四个人像一齐化为四个黑影,将童澈团团围住,掀起的狂风夹杂着冰雪,吹在他脸上、脖子上,冰冷、生疼。
背后的黑影又是一刀裹挟着疾风而来,童澈挽剑护住右后肩,听得“当当当”几声脆响,长剑好像是击落了什么,但那刀锋又快又长,童澈的肩头还是被划破,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
左右两边的黑影乘势呼啸着挥刀而来,童澈借着风势拔地而起,虽然他已然跳得比平时更高了,但这旋风像没有尽头似的,依然笼罩着他头上的天空。
童澈身在半空,脚下两处的黑影扑了个空,撞在一起,又是一阵“叮当”巨响。
落地后,寒风依然凛冽,他双眼无法睁开,“呵呵,那便索性不睁眼了吧。”
童澈静下心来,脑中竟然出现了幼时师父荫远法师的模样。
“师父今日开始教你剑法可好?” 荫远法师微笑着捋了捋胡须。
“好呀,谢谢师父。”童澈甚是欢喜,“我父亲就是用的剑,我以后定要成为父亲那样的大将军!”
荫远法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童澈一眼,他手持一柄细竹,剑招缓缓而出。
这些剑招虽不快,但是带起的剑风却将二人身后林中的树叶都吹落了。
“先净自心,以心进力,剑意连绵,无妄无灭。”
“先净自心,以心进力,剑意连绵,无妄无灭。”童澈随着师父一起默念,气沉丹田,力运剑锋,他将师父所教的剑意融会贯通,缓缓挥出了般若剑法第三式——金钟传梵音。
狂风中那剑刃画出的剑影久久不散,犹如一口硕大的佛门大钟,将童澈护在其中。
童澈一边挥剑,一边迈步,剑影生生在这黑影旋风中辟出一条路来,任凭这些黑影呼啸而来,却是近不得童澈身体半步。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童澈额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忽然他感觉有光洒在脸上,缓缓睁开眼睛,四周风平浪静,远处夕阳火红如焰。他回头看向来路,只有那散落在雪地上,被击碎的冰锥似乎在诉说着刚才的激战有多么惊心动魄。
童澈轻轻抚了抚剑身,在这极寒之地,大战钢钉、冰锥,剑刃也丝毫未损。果然是出自龙泉的名剑,剑柄上的麒麟吐着火球,丝毫不见畏惧之色。
好一把麒麟战剑,他还剑入鞘,摸了摸肩上的伤口,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再不出去,夜晚就难熬了。
北域王殿
“报,童澈已出风谷。”
此信一到,原本安静的大殿之上有不少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童澈过第一关时,还有人不以为意,毕竟入集雪场能过这第一关的也确实不少。
但这第二关嘛,风谷之中不仅有迷人耳目的风雪,更有迷人心智的幻影,若不是有强大的定力必将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当年多少勇士折在风谷之中,就算有人侥幸留得性命,也失了心智,再难前行。
童澈,不简单。
这可能是此时北域王殿之上所有人对童澈的一致评价。
北域王看了王叔一眼,赫连律基只是闭着眼睛,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的变化。
但赫连旭看得分明,他手中盘玉珠的速度加快了些。
霜菲站在偏殿门口,指甲在掌中已留下了深深地痕迹,再用力些就要刺破掌心了。
这一次的捷报让她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着夕阳,天边像是被火烧一般红艳。再过半刻,漫长的寒夜就要来了,她又一次攥紧了拳头。
集雪场
童澈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他坐在一块大石上,从怀中掏出那个银纹绣花的荷包,里面尚有五颗莲子,因是贴身放着的,所以这莲子并未冻住,还有些温热。
他用手捻起两颗放入口中细细嚼着,莲子微苦,但他尝来却有一丝甘甜。
那幽幽莲香,又让他想起了花台别院中的情景。
大哥、二哥在院中舞刀拉弓,宝莲就在不远处的莲池边照顾着药莲,她穿着女学子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若是当年培育出了新的药莲品种,他们四个便偷偷去那小厨房煮来当宵夜。虽只有一个小泥炉,但是却温暖极了。
童澈不觉湿了眼眶,他抬头眨了眨眼,那太阳又西下了几分。他把荷包放入怀中,在药莲的帮助下,童澈运气走完周身各处要穴,脸上也泛起了红光,确实元气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