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找到了
好在县衙的人动作很快，没用多久就带回四个异族商人。
虽然都是异族商人，但长相也是有所区别的。
顾言打量了片刻，认出这四个商人中有两个胡人。
在大乾，胡人泛指西域居住在沙漠一带的少数民族，最显著的特征是，这两个胡人身上有很明显的孜然味。
两个胡人分别为一个少女，一个老人。
顾言挑眉，因为少女和老人显然认识，而且应该是亲人。
县官说道：“这两人是爷孙，听说我们寻找域外商人问话，自告奋勇过来的，说是有求于大将军。”
少女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老人看着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顾言吩咐左右副将带着另外两人隔开问话，他则亲自询问爷孙俩。
“你们了解草原上山川河流的地形地势吗？”
少女点头。
老人则说：“小老儿在易县连同草原至西域的路上走了大半辈子，自认还是有所了解，应该能帮到大人。”
“远至百里外的也了解吗？”
老人肯定的点头：“了解！”
“既如此，你们有何诉求？”他刚刚听县官说这爷孙俩是有求于他。
少女忽闪着大眼睛，说：“我们相求大将军赶走草原人，把马匪剿灭，救救我爹和叔伯们。”
“哦？”顾言有些奇怪，“我既率大军来此，自然是要击退草原大军，可这和马匪有什么关系？你的叔伯又缘何需要我去救？”
少女看着爷爷，老人于是说道：“回大将军，是这样的，我们每年往返于中原和西域，从中原带回茶叶盐巴布匹酒器等稀罕物，又从西域带回香料和果干，虽然辛苦些，但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草原上出现一批马匪，他们专门抢劫往返的商人，尤其是我们胡商。”老人唉声叹气。
对于这些马匪的身份，其实胡商们也有所猜测。
出现在草原上，有健硕的马匹、冶炼锋利的大刀、又熟悉草原地形来去自如，神出鬼没的，莫过于草原部们。
离这里最近的是鞑靼部，所以胡商们猜测马匪就是鞑靼人，他们不想付出金钱，却想收获粮食和财宝，于是专门劫掠过路的胡商。
毕竟抢掠是草原部一贯的作风。
以前只是抢劫他们携带的货物，可渐渐的，马匪越来越不满足，到最后直接抢人，要用足够的钱财和货物才能赎人。
否则就剁掉他们的手指，脚趾，要是一拖再拖就砍手臂，大腿，最后是脑袋。
最让胡商绝望的是，马匪们重复抓人，一队行商来回一趟，就要被抓去两次，次次要用钱财货物去赎人。
到最后他们来回一趟赚的钱，携带的货物已经不够赎了，每次都是亏本买卖。
他们想过请易县的官兵去清剿马匪，可马匪来无影去无踪，抢了东西就走，官兵们根本追不上。
更何况出了易县就不属于官府管辖的范围，官府的人不想管也懒得管，反正被抢的又不是他们中原的商人，干脆放任不管。
胡商们又想请本国的大军清剿马匪，可路途遥远，加上马匪或许是草原部装扮的，他们不想和草原部发生战争，索性也不管。
因此这条道路成为三不管地带，让过往的行商苦不堪言。
老人年轻时就在这条商路上讨生活，哪怕后面出现马匪，商队不少人被掳走，他都用钱财换回来了，并没有因此放弃行商。
可前两年中原内乱，边关一度封锁，他们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易县做生意，好不容易中原平定，马匪却越来越张狂。
直到前段时间他们从西域载着几车货物返回易县，在途中被马匪包围，商队三十人，被掳走了十人。
这些人都是他的儿孙后代，他不能不管。
从前赎一个人只要二十两银子，外加盐巴布匹茶叶若干，可这次大不相同，马匪们竟然要铁石！
他们从哪儿弄铁石啊？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各类矿石都是严加把守，只有官府的人才能开采，普通商人哪有接近的资格？又怎么弄到手呢？
铁石可是铸兵的重要矿石啊，他们去哪儿弄给马匪啊？
爷孙俩想尽办法也弄不到一块铁石，眼看着赎人的期限越来越近，却只能收到亲人的指骨……
“要铁石？”顾言有些意外。
秦肇说：“那跑不了了，就是草原兵。离大乾最近的部落是鞑靼，不管是鞑靼还是其他七部，或者说在整个草原，铁矿都是稀缺物品。”
打仗除了要有士兵，有战马，还要有兵器，而兵器都是用铁铸的。
从前草原人用皮毛和中原的商人换取铁锅铁盆，用以冶铁。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边关百姓的铁锅铁盆都被他们换取了各种牛羊马皮毛，从而导致铁矿外流，铁锅铁盆被铸成兵器刺向中原百姓。
所有后来才有朝廷规定，百姓要登记领取铁锅铁盆等铁制用具，必须说明用途，限量领取，而且会偶尔回访抽查，查看是否如登记时描述的用途一致。
每一个规定背后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如今草原人知道从中原百姓身上无法获取铁制品，就把主意打到了和中原人交易的胡人身上。
“他们想用铁石铸兵器？”顾言挑眉，“原来早就有所预谋，真是可恶。”
说罢，顾言看向老人：“老人家，只要你帮我们绘制一份草原地形图，能够让我们顺利出兵攻打草原部，将他们驱逐，我自会清剿马匪，救出你们的亲人，保证商路太平。”
老人千恩万谢，立刻告诉顾言，在百里外有一处大青山脉，山脉脚下有一片大青湖，大青湖往北走四十里，就有一处大裂谷。
这个地点很符合顾言的猜想，有山遮挡，有水饮用，有裂谷藏身。
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屯兵地点了。
“多谢老人家告知，只是草原广袤，我们摸不清方向，能否请您带个路？”顾言礼貌询问。
老人点头，中原的大将军果然说话温和，待人谦逊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