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顾言，我心悦你
回到寝宫后月见端来水盆，顾言洗手后擦干，坐在桌前吃糕点。
陈渊紧随其后，他坐在顾言身边，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顾言说，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说道，“马上就是八月十五，往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宫宴，不知今年皇上打算如何操办？”
“礼部的人昨日已经呈上奏表，我看过，安排的挺好，就是有一点，我想同你商量。”
“什么？”
“历朝历代都由皇后招待女眷，可我没有皇后，宫中也没有合适的女性长辈可以出面，阿言觉得，由谁出面比较好？”
陈渊想过让顾言出面，因为这是独属于元后的权利，可转念一想他还没有立顾言为元君，而且顾言是男子，不合适与女眷们待在一起。
女人堆里出现个男人，实在太另类，而且于礼不合。
陈渊新皇登基，后宫形同虚设，他的女性长辈遍寻不到，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礼部的人也十分为难，因此来问过陈渊，陈渊没有答复，碰巧顾言提起，他就顺势说出。
顾言也被问得愣住了，他想了片刻，也没在脑海里搜刮出合适的人选。
“这……要不这样吧。”顾言眼睛一转，“便请几位诰命夫人前来，由她们商议统筹，届时带着女眷们嬉戏游玩，不仅方便，身份上也合适。”
“嗯。”陈渊点头，“女眷们安排好了，你随我接见臣子们，共赴宫宴。”
顾言摇头：“这不合规矩。”
一来他没有官职，二来他没有身份，和皇帝一起接见臣子，只会招人议论。
换作之前他挺乐意做出让大臣们声讨他的事情，可经过上次的事情，顾言也明白了陈渊的固执和坚持。
不管陈渊不纳妃的原因是什么，他不会在同一个雷点上反复蹦哒，让陈渊烦心，他不该那样糟蹋陈渊的心意。
都说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银针，他不敢肯定陈渊真的爱他，但此时此刻的心意不假，他既然知道就不会去刻意作怪。
陈渊却是轻笑一声，握住顾言的手，笑意斐然：“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阿言猜猜看。”
顾言有些狐疑，他在脑中略过一系列的事情，最终摇头：“我猜不到，皇上直接告诉阿言吧。”
陈渊笑道：“我打算封阿言为贵君，已经着礼部准备册封事宜。”
顾言：“啊？”
他有些傻眼，陈渊怎么突然封他位份？还是贵君。
男人风流，在古代男风盛行他是知道的，其中不乏皇帝喜欢男人，给男人册封，因此历朝也有一套与之相对应的位份。
比如贵君，就对应贵妃，是为正二品。
要知道辅国大将军也才正二品，他何德何能一来就册授贵君？
传出去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陈渊疯了吗？这是要把好南风贯彻落实？
“不行。”
顾言拒绝。
没名没分和有名有份是两回事。
一旦有了名分，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就彻底甩不掉了，顾言不愿意这辈子老死在皇宫。
“我不愿意。”他说。
陈渊皱眉：“为什么？是觉得位份太低了吗？”
他低着声音哄道：“我知道封贵君委屈你了，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再等一等好不好？我保证再过两年就封你为元君。”
顾言“腾”地站起来，声音高了两个度：“你还想封我为元君？！”
陈渊点头，既然他喜欢顾言，这辈子只想和顾言在一起，封为元君有何不可？
他已经在观察宗室的孩子了，只等考验一番，把心气脾性合适的带到顾言跟前，顾言喜欢哪个，就定哪个。
顾言急得转圈，嘴里只知道说不可以，这不对，不合规矩。
陈渊沉下脸，他说：“朕是皇帝，朕说可以就可以，规矩是定给别人的，不是用来约束朕的。”
他手里有兵符，掌握着大乾数百万将士，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江山是陈渊打下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他有兵权有实力，谁敢反驳？
俶尔，陈渊眼眶微沉，语气带着怀疑：“阿言就这么不愿意成为我的贵君？”
顾言平复急躁的心情，坐下来努力和他理清其中利害。
陈渊却说：“如果当上皇帝，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封为元君，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呢？”
“高述对我说过一句话‘真心换真心，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说开为好，否则事后解释，就显得有心无力，太过苍白’。”
“我想了很久，他说的对。阿言，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并非我有意幽禁你，只是当时世道混乱，各诸侯争霸，各种阴谋阳谋层出不穷，我不想你因我受到伤害。把你关在王府里，只是想保护你。”
“我承认我有私心，是我不对。阿言，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保护你，我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顾言，我心悦你。”
任何话语都没有最后一句“我心悦你”让顾言震动。
这是陈渊第一次说出他喜欢他的话。
在此之前，他都以为陈渊对他是一时起意。
顾言的思绪乱糟糟的，他不想听陈渊往下说，他试图捂住耳朵，陈渊的声音却不断传来。
“礼部已经在准备册授的礼服，待会儿会送来，你试试合不合身。”
顾言不说话，沉默的坐着。
陈渊继续说：“我挑了个好日子，就十四那日举行册授仪式，十五我们一起出席宫宴。”
他安排好了一切，没给顾言拒绝的机会。
顾言只能被动接受陈渊对他的好。
他把高述的话听进去了一半，只听进去了把话说开，可没听见去“真心换真心”。
顾言想要的从来不是位份，他想到是一份平等的对待，不是陈渊霸道、不容置疑的单方面主导。
就像他不愿意被册封，明确表示了拒绝，陈渊却固执的安排好一切，坚持己见。
陈渊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爱从来不是强制，不是强取豪夺，更不是唯我独尊。
陈渊自以为幽禁是保护他，可顾言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他根本没有考虑过顾言的感受。
那不是一天两天，是三百六十五天，是一年，是太阳东升西落，是春去秋来，是日夜交替，季节轮回。
他们不合适。
他不要做封建皇权下被压迫的对象，他曾经自由平等的生活，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陈渊的强制。
顾言又一次坚定要离开的决心，离开陈渊，离开京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