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阳的空缺就由百里星填上吧
前段时间他从林中恒夫妇口中得知，成王依靠毒药控制手下替他办事，不近人心者亦不得人心。
许多人相信成王，不远千里奔赴江阳，最后换来一颗毒药，被迫命悬一线，供成王驱使。
陈渊相信，被下过毒的众人都痛恨成王，可苦于没有解药，他们只能留在成王身边替他出谋划策。
这时候只要有人把解药给他们，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希望成王倒台，咬上一口。
届时不用费任何功夫，或威逼利诱，多得是人主动交代成王的一切罪行，成王所有的谋划和安排都将成为空谈。
陈渊眼睛微阖，拿起成王的奏表简单批复。
“高述。”
老太监从门外进来，问道：“皇上请吩咐。”
“宣冯生。”
“是。”
冯生是百解司最擅长制毒解毒的人，前两天他从范琦手里拿到一颗续命丹，交给冯生分辨里面的成分，由此反推都有哪几种毒药。
冯生已经研究了好几天，应该有成果了。
陈渊手里握着碧绿的珠串，无意识的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在脑海里思索要怎么解决成王。
成王不可留，年老托大，狼子野心，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低垂的眼睑下，精光一闪而过。
冯生在高述的带领下趁着夜色来到嘉和殿，甫一进殿，就从怀中掏出从范琦那里得到的续命丹。
“属下研究多日，已经分辨出此丹的药方，可以断定，成王用以控制他人的不是毒，而是蛊。”
“蛊？”
“此蛊名为金蚕蛊，源自苗疆部落，相传古时是苗疆女人为了控制丈夫从一而终而炼制。蛊虫进入人体后会啃食血肉，直到吃空心肺肝脏后破体而出。属下仔细研究过续命丹，可以压制蛊虫进行短暂休眠，时效大概是一个半月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在一个半月内没有吃下续命丹，蛊虫就会苏醒，会慢慢吞噬宿主的内脏，生长直到完全成熟，这个过程将会持续三个月。
三个月后蛊虫掏空人体，从人体内钻出，中蛊的人会在三个月中饱受煎熬，最后痛苦死去。
以前的苗疆女人就是利用这种蛊虫，把丈夫绑在身边，不敢抛弃她们，因为压制蛊虫的草药只有她们知道生长在哪里。
“解药研制出来没有？”陈渊问。
“没有。”冯生有些愁苦，“这蛊源自苗疆，许多草药只有苗疆才有，想做出真正的解药还要一段时间，需要属下去一趟苗疆寻找。”
陈渊突然想起范琦：“如今已过了一月，范琦如何？她身上的蛊虫有没有发作？”
“发作了两日，不过属下用其他药丸暂时压制了，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冯生说。
“嗯，范琦还有用，不能让她出事。既然要去苗疆那就趁早去，尽快寻到解药。”
“属下遵命，明日便出发。”
“去吧。”
冯生退下，一时间嘉和殿只有陈渊，整个宫殿静悄悄的。
突兀的，陈渊叹了口气，他又想去找顾言了。
陈渊静默良久，还是选择歇在嘉和殿，他再给顾言一天时间，如果顾言还不来找他，那他……他就去找顾言！
谁找谁都一样，他去找顾言不代表他不生气了，他只是不想顾言担心。
对，没错，他是不想顾言担心。
陈渊自欺欺人的遗忘顾言原本就没有把他放心上的事实。
更不担心他失宠，相反他巴不得失宠。
陈渊躺在空荡的大床上，仰面朝天的盯着床顶，为顾言那日的话语疯狂找补。
阿言耳根子软，一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都怪他没有把消息彻底封锁，以后要注意，别让阿言听了去。
阿言胆子小，他的独宠一定让他心底不安，所以才会主动提及，想把这份恩宠分一些出去。
他要安抚阿言，是他要独宠，都是他的问题，不能让阿言为此感到不安。
想必阿言也喜欢孩子，所以才那么关心他有没有子嗣，或许可以把过继的事情提上日程。
陈渊想了又想，最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
第二日下朝，陈渊就若无其事的踏进流云宫。
彼时顾言正在修剪花枝，打理他的小花园。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言放下剪子，看向身后：“皇上今天怎么来了？”
陈渊：“……”
他清了清嗓子，说：“前两日政务繁忙。”
言下之意，今天忙完了。
顾言有些想笑，但他憋住了，只是淡淡的说：“皇上醉心国事，是百姓们的福祉。”
所以你继续忙政务吧。
他这三天过得挺招摇自在的，没有人在晚上的时候折腾他，第二天能正常醒来，也不用喝清淡的粥，别提多开心了。
陈渊“嗯”了一声，说：“这些琐事让小太监做便是，怎么还要你亲自动手？”
“左右闲着无事，打发打发时间。”顾言继续修剪花枝，咔嚓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陈渊抿了抿唇，走到顾言身边替他拨弄，方便他修剪。
“范琦交代了所有事情，再过些时日，就可以着手铲除成王。”
顾言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范琦是谁，他偏头看陈渊，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就怕折了他的花枝。
他顿了一下，才说道：“那江阳的封地皇上要任命谁去管理呢？”
陈渊吐出一个名字：“百里星。”
顾言一愣。
“朕能登基，百里星有大功劳，他有从龙之功，之前的职位属实委屈他了。届时扳倒成王，江阳空缺，刚好由他补上。”
顾言放下剪子，头也不回的走向寝宫。
他说不清道不明现在的感受，心里沉甸甸的。
如果百里星能去江阳，就是封王拜相，一步登天，他应该为好友高兴才对。
可是如果百里星去了江阳，这一走，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各地诸侯无诏不得入京，哪怕是皇帝大寿，也只能派心腹前来祝贺。
依陈渊的性子，百里星这辈子还能踏入京城半步吗？
他知道陈渊不喜百里星，因为他和百里星过分熟稔要好。
因此在发觉陈渊的芥蒂后，他就慢慢疏远百里星，不想因为他而断送百里星的前程。
登基时辅佐陈渊的亲信们都大行封赏、身居高位，只有百里星被派去西南处理事务。
他知道在王府的时候，百里星得知他被幽闭，找到陈渊为他抱不平，顶撞了陈渊，令陈渊不喜。
现在终于能够封王，是大喜的事情，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呢……
是他怀疑陈渊为了让百里星永远消失在他眼前，所以有此举动吗？
他不该这么想，陈渊不可能因为他这么做的，对，不可能。
顾言安慰自己。
他不想承认陈渊为他耗费了太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