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毒药名“断魂”
“这是顾公子。”丁茂飞说，“公子代皇上监察案件进展，你可要如实交代。”
仵作在大理寺任职，闲时和狱卒狱丞们聊天，从他们口中得知有这么一位男宠，深受皇帝宠爱，为了这个男宠，甚至不纳后妃。
而这个男宠，就姓顾。
视线瞥过顾言的精致袖口，仵作头低得更深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抬头直视天子爱宠啊！
“公子请看。”仵作掀开白布，露出林砚的尸身，“昨日我和两位同僚已经验过，尸体表面除了一些擦伤，没有其他伤口了。”
他拿出一根银针，刺入林砚的喉咙：“试毒针变黑，说明林公子咽喉处有毒药。至于胃部，需要剖开才知道。”
他们的银针没有那么长，要想知道毒药有没有深入到胃里，需要解剖才知道。
可昨日他们派人去中书舍人府上询问，林夫人却不允。
林夫人哭诉：“我儿死的冤屈，若一个完整的尸身都不能保住，让他去到阎罗殿里，该如何诉苦啊！”
丁茂飞眼也不眨的吩咐：“剖，林府那边自有人去劝慰。”
他们必须知道林砚的胃里到底有没有毒药残留。
如果有，是顺着食物还是茶水进去的？
同时，他们也要弄清楚昨天林砚都吃了什么，除了府中的食物，他有没有在外面的酒楼吃过东西。
如果他在外面吃过东西，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外面中的毒，到时候搜查的范围就更大了。
如果他的胃部没有毒药残留，只是浅显的存于咽喉，就说明林砚是在府中遭遇不测的。
凶手将毒药附着在某种事物上，让林砚接触身亡。
那他们搜查的范围就要放在林府中。
同时，他们还要调查林砚的生平，性格喜好。
是不是他与人结仇，有人怀恨在心，所以下此毒手。
顾言走近细看林砚的表情，果然眼睛圆睁、嘴角带笑，好像做了美梦一般沉醉。
口鼻处的白沫干涸后留下水渍。
“林公子的咽喉处有掐痕，脑后有淤青。”仵作说，“小人们仔细推敲后断定，此毒发作时口舌发紧，咽喉紧缩。所以林公子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直挺挺的倒地，后脑勺磕在地上导致脑后有淤青。”
所以林砚的双手蜷起，呈掐握状。
“丁将军对‘断魂’还有别的了解么？比如它的出处，第一个制作此毒药的人是谁，他用毒药做了什么事情？”顾言问。
丁茂飞龇牙咧嘴的皱眉回想，终于一拍手掌，说：“嘿，我想起来了！断魂的出处其实无从考究，只知道这味毒药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历经几朝几代的战争混乱，一度失传。”
“直到前朝废帝广纳方士炼丹，机缘巧合下那些方士复原了‘断魂’，不过废帝对这些毒药不感兴趣，所以遗弃在一边。”
“直到庸帝篡位，令人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刑罚的时候，才在角落里发现了这瓶毒药。”
“不过庸帝喜欢杀人，那些方士被他杀的杀，剐的剐，药方应该又失传了，只剩下废帝时期的那一瓶。”
“按理来说，‘断魂’应该在庸帝在位的时候就用完了。”
一瓶而已，哪里够用？
顾言眼中精光闪过，所以这件事还和前朝扯上了关系。
不简单。
“我们去林府看一看。”
·
林府并不奢华，就是普通官员的府邸。
因为昨天林砚身亡，府中挂上白布，一片愁云惨淡。
门房见他们走来，连忙说道：“我家大人在府中，将军和这位公子随小人来。”
穿过庭院，来到会客厅中，林大人憔悴的坐在椅子上。
见到他们，一片希冀：“大将军可有查到毒害我儿的凶手？”
丁茂飞一脸沉痛：“暂时没有，还请林大人节哀，顾公子会督促大理寺的人尽早查明真凶，还林砚一个公道。”
林大人眼泪纵横，短短两日整个人筋疲力尽，人到中年最大的悲哀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就拜托顾公子了，求您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一个憔悴的中年大叔在你面前涕泗横流，顾言表示心情很沉重。
他说：“林大人放心，皇上很重视这件事，一定会查明真凶，还林公子一个公道。”
安慰了一番林大人，顾言表明他们此行的目的：“这次前来，是想看看林砚的房间，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大人擦擦眼泪，对他们说：“小儿的房间我熟悉，我带你们去吧，哪里有变动我也能说个一二出来。”
顾言颔首：“请。”
林砚的房间在府邸左侧的第二个院落，第一个是林大人及其夫人的院落。
“昨日戌时三刻左右，小儿从外回来。”
戌时是傍晚七点，一刻是十五分钟，三刻就是四十五，所以是傍晚七点四十五，林砚从外面回家。
“家中奴仆问他要不要用膳，他说在外面用过了。”
顾言停下脚步：“有问过同行的都有哪些人，又在哪里用的膳？”
“同行的都是他国子监的朋友，一行人在城东的翠香楼订了席面，前前后后大概一个时辰。”
林大人说着带他们到林砚的房中，一进去就看到地面上被人用白色的灶灰撒出一个人形。
“这是昨晚大理寺的常少卿派人过来撒的。”
昨天林砚就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地板上。
“因为小儿说用过膳了，机灵的小厮就想端茶水来让他漱口。小厮回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他姿势怪异地躺在地上，就大喊大叫，把夫人引了过来。”
林大人指着窗户说。
窗户没有关上，依旧保持着昨天的开合距离。
大理寺的人担心起风吹散地面的灶灰，就在窗户外贴了一层明纸。
顾言走出去，站在窗户边，丁茂飞撕下明纸，确实可以从窗户这里看到地面的灶灰。
所以小厮没有撒谎，他确实从窗户那里看到林砚倒在地上。
顾言看过，丁茂飞又把明纸贴上。
然后说：“这些问话大理寺都有记录，不如我们折回大理寺看看卷宗？”
顾言眼神依旧在屋里张望，听到他的话，摇头：“那是别人听的看的写的，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他从外往里看，突然看到林大人低垂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