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复当年（上）
“兄长，门房来说，有人拜见你！”
“哦？今日漫雪，如此严寒，还有人来找吾，是何人？”入冬后，这大片大片的雪一连下了好几天，路上门前积雪怕是有小半米深都快没及大腿根了吧！初零和齐羽都披上了棉毛斗篷了，初零叫人备下炭火，围炉煮茶。
“说是礼部侍郎吴大人！”
“吴文！快，请他进来！”齐羽连忙起身到屋门前相迎！
“齐羽！”
“吴兄！”两人双手紧握，吴文一把拍过齐羽的肩膀，多年不见，两人都有些激动。
“快，屋外冷，进去说话！”
两人围炉坐下，初零留与空间离去，齐羽心中是欢喜的，这么多年过去，少年时期的几人都未曾再见面，他还是是高兴的。
“齐羽，这些年，你去了何处？而且来到京城却不与吾相见！”
吴文这些问题，哪一个都不好答，再者言说吴文此来不知是为叙旧？还是别有用心！无论他必行目的如何，虽不能深说，齐羽也不想让面上难堪。
一番寒暄，两人讲了些年少的回忆，聊了秦崭，陆试问等几人如今状况，两人都对朝堂，立场只字不提，晌午过后，齐羽吩咐府中备餐，邀请吴文饮食之后再离去，但吴文以事为由没有共同进餐，怕也是不想一个桌子里饮食吧，本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午后吴文辞别离去，说以后要多走近。
“吴文兄，午饭已备好，何不吃了再走？”
“还有公事在身，不能奉陪了，下次，下次一定！”
“既然如此，那便听吴文兄的，下次，吾等兄弟几个再喝上一坛佳酿！”
“好好好，齐羽呀，下次定要来吾府上走动走动啊，你莫不是嫌兄官府不够气派？”吴文对于齐羽这个官职比他大很多的上官，直呼其名，而且，这是看着门前人多口杂，他便是故意的。
“好，吴文兄慢走！”
“不送，不送，让外人见到你这个少傅送吾不好，快，进去吧！”话都让他说了，话里话外都在挖苦齐羽耍官威。
等府门关上，吴文假意的笑容自收起来，他此次来笼络关系，并非他本意，而是受命曾尚，曾尚想利用他们的关系做文章，让吴文接近齐羽，以待时日成熟。而吴文对齐羽已然不满，心中挤压着不忿，早已经从年少的崇拜变成了妒忌，再加上齐羽久未去拜访他，反倒他来拜访齐羽，他认为齐羽是仗着官威，年少如此，而今又是如此，总是压他一头，他心有不甘。
望着吴文离去的背影，初零问道：“兄长，这位吴大人是你年少好友吗？”
“是啊，只可惜……”
“可惜什么？”
“他已不是当初的吴文了！”齐羽自然能察觉得出吴文的变化，不免心中有些遗憾。
“那兄长呢？也不是当年的你了吗？”这句话也让齐羽陷入深思。
“是啊，吾亦不是当年的齐羽了！”当初的他直率至真，不揣测人心，如今的自己也可知人心而伪其装。吴文想演兄弟情深，他也可以配合，若是当年，怕早已拳头相向，必要问个究竟。
或许大家都变了吧，都有了各自的心思……
吴文这一见便给齐羽埋下了祸根，赤封帝听闻此事，心中生起疑心，他怕齐羽与曾尚之间有联系，他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这与他从小做小伏低的身世有关，他很难对他人深信不疑，便连夜召见了齐羽。
皇帝的神情自然是不好看的，他举着笔不紧不慢的练着字，站在殿外的齐羽冷得生颤，齐羽自然是明白皇帝的心思的，可他不宣，又不能言。
半个时辰后，赤封帝唤他进去了，“少傅可知朕连夜召见是为何啊？
“陛下，臣与吴文乃儿时旧人，多年未见，如今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臣既食君奉禄，便会为君尽职！”此番表态，皇帝倒是暂时满意的，但他派人监视齐羽，这样一来齐羽也是不言而喻，齐羽上来便开门见山，分明是坦荡，反倒让他显得有些狭隘了。
便又缓和笑道：“少傅误会朕的意思了，朕是怕少傅入京时日不长，不清楚朝堂局势，这个吴文是为丞相马首是瞻的！你们这兄弟以后怕是不同路了！”赤封帝表面好言，实则敲打。
“陛下放心，臣明白！”
“明白就好！来人，给少傅大人赐座，来，少傅离火盆坐近些！”
这皇帝的脸色还真是阴晴不定，疑心病重。
“姑娘，这天太冷了，你进去烤火炉吧，柿柿替你看着！”
“姑娘，这要是被先生知道了，会心疼的，雪地里凉的很。”
无论柿柿如何劝说，初零都不肯进去，她更担心齐羽。
初零看到齐羽深夜被召唤进宫，心里十分担心，见齐羽久久未归，一直在府门前等待，柿柿给她提着两个手暖庐暖手，劝说她进去等，她也不听。
终于看到呼龙驾着马车出现在深夜雪地里。
“姑娘，那马车是咱们府上的，他是先生回来了。”
看到齐羽下了马车，初零赶忙迎了上去，看到齐羽嘴唇都冻得发紫，摸着齐羽的脸很是冰凉，她用自己温暖的手给齐羽捂热，再把暖手炉塞到齐羽手中，眼里心里满是心疼。抱怨的说道：“这陛下有何等重要的事，莫非是天塌了不成，非要如此深夜将人唤去，把人冻成这样。”
“这陛下他叫先生在殿外站了足足半个时辰……”
“什么？”柿柿接声，而初零听到更是担忧。
“呼龙！”齐羽赶忙制止了呼龙，“初零，咱们先进去！”
“对，对，对，大伙先进去！”呼龙见自己嘴巴太快惹了祸，赶紧催促初零进去。
“这皇帝欺人太甚！这官有什么好当的！我看不如我们在洛南自在！他请咱们先生来的，现在又如此对待我家先生！”柿柿也翘着嘴巴，气恼得很。
“这陛下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不过，这官哪有你想当就当，想不干就不干的！”呼龙回应着柿柿。
“好了！呼龙先快去把炉子里的碳再加些，烧旺些，柿柿，你去把我给兄长熬得艾叶水端过来给先生泡脚！”
等等，你再切些生姜熬一碗姜汤过来！”
“好，姑娘！”
初零紧握着兄长冻红肿的手，低着头心疼不语，心疼不已。
“怎么了？你别担心，吾应付得来！”齐羽宽慰着初零，他知道初零对自己无比的珍视。彼此都见不得对方在受人欺负，这些年来，俩人也是一直如此互相保护着对方，不被人再伤。
可初零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换作从前，伤害齐羽的人她早就毒杀了，可这京城里的人个个都是大人物，动不得，若是动了，这府中的人怕是一个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