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陈绍宸关了火，装好菜，“手的事知道了？”

    顾盼点头，接着比画，“等她好了，我想请我一个叔叔帮她针灸，我妈妈的手就是他针灸恢复的。”

    陈绍宸在一旁看文件，偶尔扫几眼，“你喜欢谁？”

    她换上拖鞋站在玻璃门口，陈绍宸站在那里，锅里冒着热气。一切有些不真实，可是又好像本该是这样的。

    叶子蕤扯出一抹笑，看着自己的手，“能有多好？我以后都不能画画了，喝再多的汤都没有用。”

    叶子蕤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自己去问医生的。医生说正常的生活不会有问题，倒是精密的动作就难说了。他说得委婉，那个医生是这家医院的一把刀吧。”

    陈绍宸看着她，“明天去见见我母亲怎么样？”

    顾盼郑重地点点头，继续写道：“奇迹是存在的。”

    “妈妈，我爱你——”

    “她什么都知道。”

    “绍宸，给盼盼一点儿时间，让她自己走出来。”顾母叹息。

    顾盼的嘴角垮下来，她缓缓地比画，诚实地告知，“我爸很固执的。”那意思就是他已经不认可你了，你现在要加油了。

    顾盼僵在那儿，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她快速地在纸上写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节课吗？”

    叶子蕤点头，知道她有话要说。

    陈绍宸暗笑，“所以还是生女儿好，像你。”

    回到家的时候，厨房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顾盼拿着遥控器换台。她最近迷上了好几档亲子综艺节目，她看得津津有味。

    这段感情根本就没有结果。

    陈绍宸点头，“去洗手，吃饭。”

    “盼盼不能说话，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结。这孩子怕我们难受，在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表现过在意。可自从遇到了你，我看得出来，她在意了，甚至是怀疑自己。”

    叶子蕤垂着眼睛，身上那件病号服罩在身上显得很宽大，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今又多了几分落魄，“你倒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当年你为什么会做出那个选择呢？”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点动，“晚饭等我回来做。”

    女儿的名字叫小辉辉吗？她会怨你的。

    “她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请你教她画画，她最近迷上了油画，每天都在家里画，不过画得很难看——”陈绍宸笑道。

    “如果他提出解除婚约，那么他将一无所有。”说到最后她几乎无力。

    顾母看到他，和他聊了很多，全都是关于顾盼的。

    “妈妈，妈妈——”

    她看着他出神，心底是莫名的满足。

    “盼盼不要上幼儿园——”

    顾盼黑眸眨了眨，片刻比画，“好啊。”

    顾盼怔住了，捏着汤勺的手指紧了紧。

    不能说话又怎么样？怎样的她，他都爱。

    陈绍宸的嘴角飞快地滑过她的脸颊，双手半拥着她，“七夕也快到了，我是想那天去领证，不过在这之前先去见伯父伯母。”

    顾盼比画，“这个小暖男，以后肯定是大长腿，多好看啊。”

    陈绍宸瞥过眼来，目光清和，“回来了。子蕤今天怎么样？”

    顾盼明白，即使周润之为了美人放弃江山，子蕤也不想这样吧。因为心中有爱，她不愿意看到爱的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到了有能力承担一切的年纪，再来说爱吧。

    “可以想象，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妈妈的很多事都没有报道过。其实，我妈妈的手也受过伤，当时她还怀着我，一度不能握笔。”

    顾盼半边脸背着光线，脸色渐渐僵硬，“她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你不是他，周老板是个有责任的人。”

    陈绍宸默默一笑，“大长腿那是他父母基因好，我们家就别指望了。”他眯了眯眼，“都说男孩的个子随母亲。”

    叶子蕤的情绪明显比前几日低沉了许多，“你别盛了，我不想喝，没胃口。”

    顾盼走到他身边，比画，“不怎么好。”

    叶子蕤看完那几行字，眼底满是惊愕。

    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当初顾盼提出分手，他没有忍住去看过她，可是最终只见到了她的母亲。

    叶子蕤淡淡地笑了笑，“不，顾盼，如果只是这个，我不会这么难受。你知道吗？周润之的未婚妻是他的家族为他选的，两家是利益结合，根本无法分开。”

    顾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赤|裸裸的歧视啊。

    顾盼在纸上写道：“对身体好。”

    陈绍宸微微一笑，这样就很好。他沉思了一会儿，打开手机音频播放器，一段声音放了出来：

    临走时，顾母给了他一段音频，“这是她小时候开口说话的声音。你留着吧。”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顾盼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年的分别，确实是她个人的决定，自己当时怎么就那般狠心和决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