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指鹿为马

    明月酒楼，二楼。

    “光哥，这一百两一颗的丹药，修炼起来还真不一样。”

    “感觉全身都暖暖的，涨涨的，还有点想女人。”

    霍光与宋缺桌前摆着八菜两汤，抱着海碗哼哧哼哧的干饭。

    “这是正常情况，你最近得抓紧时间修炼，勿要浪费药效。”

    霍光吃着他最爱的辣椒炒肉，叮嘱道，

    “而且这丹药在我们锦衣卫内部，只要60绩点就能换一颗。”

    丹药炼制日期，药效到期日，炼制人……

    九族严选！

    霍光忽然想起他前两天看到的，贴在药瓶上的标签。

    他突然灵光一闪。

    武库里的军械，丹药这些东西，都是有着保质时间的。

    武库人员会定期盘点，检查库存，评估其质量、保存状态以及是否继续储存。

    一旦出现过期、生锈、腐烂等情况，便可以走报废流程。

    徐百户说了，账目齐备，账实相符。

    那些官员自然没胆子贪污武库里的丹药军械，但是报废的物品呢？

    如果能贪，是不是还会故意多报损，将好的弄成坏的？

    又或者是刻意储存不当，令其自然损坏，从而走报废流程？

    武库储存的这些丹药军械，就是为了防止突然到来的战争。

    武库的丹药在将要临期的前一年，都会运出武库，让各大军队和锦衣卫等朝廷部门内部消化。

    就算丹药军械这些有耗损，这个耗损率肯定也极低，估计在1-3左右。

    毕竟是九族严选，每瓶丹药都要刻上炼制日期与炼制人姓名，为的就是方便追责。

    一旦出现大规模的质量不过关丹药，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打工人或许会在工作时摸鱼，但炼丹师们必定是尽心竭力，精益求精。

    霍光在脑海中迅速过着武库的管理及报废制度。

    锦衣卫要求的是熟读太祖编写的《大诰》，徐百户对于仓廪管理的事了解较少，想不到这么多。

    但霍光身为将门虎子，他对于武库、军械、粮仓等事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且还包括如何清查盘点仓库、发现贪污舞弊、辨识造假账目、就地征集粮草、就地取材打造军械等等内容。

    只会带兵打仗的人叫做将领。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才能称之为帅。

    而冠军侯府对于霍光的教育，自然也是冲着帅去培养的。

    正常情况下，武库都是满仓的，报损率也应当呈现周期规律性，每个周期的报损率都差不多。

    如果想要初步验证报损率异常这点，只需要查找武库的往年账目，拿每年的报损数量和报损金额跟以往年份进行横向对比即可。

    有异常即存在舞弊的可能性，可以再度深入查下去。

    武库内的物品报废，需要历经检查——报废申请——审批——处理——记录这五个步骤。

    检查，申请，处理都是库吏开展的工作，

    真正有权利在审批报废文书上签字的，只有武库令和武库署丞两人。

    而谈竹提到的武库署丞，刚好就有签字权！

    最后的文书，则是由库使记录。

    然后销毁物品时，应是由库卒搬运，库吏和库使监督记录，同时还会派遣六部、御史台的官员前来监督。

    霍光深吐一口气，再完美的权责分离制度也防止不了串联舞弊。

    而且朝廷规定的许多工作，并不一定能够落实。

    如果魔门走私的物品，真的就来自武库的报损，那么至少得四五名官员一同串联！

    霍光觉得自己先前猜的还是太保守了。

    假设这么多官员一同串联，何须故意损坏，储存不当？

    库吏们说有100瓶丹药需要报废，

    武库署丞签字认定真的有100瓶丹药将要报废，

    报损的人也说自己报废了100瓶丹药，

    记录文书的人记下某某天某某某报废了某某瓶丹药，

    监督的官员表示报废流程完美执行，亲眼目睹100瓶丹药被销毁……

    那么这100瓶品质良好的丹药，就确实在账目上消失了。

    如同指鹿为马，指鼠为鸭。

    当所有人都说那匹鹿是马时，那鹿就是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