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插翅难飞
棠溪秋看着半空的信号灯。
眉头微拧，眼底尽是冰冷，“来人了。”
顿了片刻，“他们的人。”
丛林密集，他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有多少人。
只是，他们敢光明正大地发信号。
说明他们胸有成竹，让他插翅难飞。
窕窕明白他是何意，心倏地揪起来。
他们人多势众，只要一直向上搜索，她和棠溪秋暴露无疑。
“不走了。”男人突然说。
“那，那怎么办？”不知他在盘算什么，窕窕心中没底。
难道今日当真要命丧于此。
要不要再挣扎一下……
总好过坐以待毙。
窕窕轻启朱唇：“要不，我们再往上走走？翻过这座山，会不会就能得救？”
男人笑了笑，“你知道这座山有多大吗？就是两天两夜，我们也翻不过去。”
“就算翻了过去，你能保证山了另一边，没有他们的人？”
原来穷途末路是这种感觉。
窕窕眼中冒着期待的光，看向他：“连你也打不过他们吗……”
“闻窕窕。”男人忍不住哼笑。
“你真当我是天兵神将呢，能一个人灭掉他们一个军队。”
“唉——”窕窕长叹一气，耷拉着脑袋，不再出声。
棠溪秋撇了撇她的丧气样儿，努力憋着笑。
“唉！”学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声。
故作玄虚地摇摇头，“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嗯？”窕窕遂又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男人平静如水，冷冷开口：“擒贼先擒王。”
“山下了人没那么快上来，距离我们最近的算上霍加，不足十人。”
“他的那些禁军不足为惧，但霍加……”
男人有些迟疑，他没有和霍加交过手。
但从他一人同时伤了隋明和穆星来看，霍加的身手，不比他差。
他的眼神来到窕窕身上，若他被拖住，小兔该怎么办呢……
“我给你的弩带上没？”男人问。
“带着的。”小小一把，不占地方。
出山洞后，她一直别在腰后。
说话间，她将弩取下，递给他。
男人推了推她的手，“你拿着。”
说罢，他走到一棵五米外的树旁。
指了指树，“记得怎么射弩吗？打这棵树试试。”
窕窕点点头，举起弩，瞄准大树。
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能不能让开一点，我怕打歪了伤到你。”
棠溪秋挑眉，“我要能让你伤到我，咱们直接找霍加投降得了。”
催促道：“快点儿，别磨叽。”
“咻！”窕窕扣动悬刀，箭矢飞出。
“钉！”
还行，有习武的天赋。
虽然偏离他指的位置不少，但至少箭在树上，够用了。
他将箭矢从树上拔下，安置回连弩中。
对小兔来说，多一支箭多一次机会。
棠溪秋交代着：“一会儿你在岩石后面躲好，我会尽量不让他们靠近。”
“如果我被他们绊住，有人想靠近这里，就用刚才的方法，使用连弩。”
“打中最好，打不中也没关系。”
“只要他们有一瞬的分神，我就能脱身过来救你。”
说完，他摸了摸窕窕的脑袋，安抚道：“别怕，一切有我。”
“嗯。”窕窕点点头，绕到岩石后方将自己藏好。
棠溪秋噌地跃上一棵树，回头看了看岩石方向。
很好，这小兔在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连块衣角都藏得很好。
前方树林传来窸窣的动静。
他靠在树上，悠闲地晃着脚。
“舅父，您是不是在找我呀？”
霍加寻到声音的来源。
停下来，看着树上之上，“哼，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棠溪秋始终勾着唇，笑得随意，“啊，我烧了。”
“铛！”
霍加一刀砍在身旁的树上，“你说什么？！”
棠溪秋无甚所谓地道：“叫天师再给你写一份不就好。”
“呵。”霍加怒笑，“他要是还活得起，我用得着抓你？”
棠溪秋道：“舅父，别忘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还在大牢里吃牢饭呢。”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的？”
“呸！”霍加啐了一口：“我必须给藩疆一个交代，而你，必须死！”
太子死了。
毋庸置疑，他将是下一任藩疆王。
但他煽动宫变失败，被扣叛乱之罪，即便继位，也难以服众。
只要他能拿下棠溪秋的人头，给藩疆的子民和君臣一个交代。
即便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也无人敢诟病他的过错。
“咻！”
一支箭羽朝棠溪秋飞来，被他侧头一把抓住。
不是霍加射的。
他调转箭头，原路送回。
射箭之人反被自己的箭矢正中眉心。
几人听到林中有对话声，闻声赶来支援霍加。
见状，几人不再耽搁，拔刀向树上之人宣战。
霍加率先出击。
抽出描月弯刀朝棠溪秋的面门扔去。
弯刀在空中旋转着，刀锋锐利，闪着寒光。
棠溪秋向后一仰，与弯刀擦面而过。
霍加前脚点地，脚下生风。
快去向弯刀追去，将弯刀稳稳接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剩余几人也加入战斗，与棠溪秋展开混战。
这几人在他面前，与软脚虾无异。
其中一人朝他挥刀砍下。
他眼疾手快，弓身一把金刀插入对方腹中。
顺势夺下他手中的绣春刀，反手举刀，挡住侧面的攻击。
只听“铛”的一声，两刀相交。
棠溪秋动作快如闪电，一抬手，五指极刺对方喉咙。
那人闷哼一声，委顿倒地。
听着他们的打斗声，岩石后方的窕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她帮不上忙，为了不给棠溪秋拖后腿。
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给棠溪秋添麻烦。
“嘶——！嘶——！”
什么声音？
一条带着褐色花纹的小蛇，正歪歪扭扭地朝她这边过来。
窕窕立即捂住自己想尖叫出声的嘴。
此时深秋临近入冬，藩疆的蛇都不用找冬眠的洞穴吗……
小蛇似乎察觉到前方有人。
来到窕窕面前便停住了。
吐着信子，直起身，与窕窕四目相对。
窕窕快要哭出来。
一手拿着弩，一手捂着嘴，不敢动一分一毫。
她多么希望这条蛇能听到她的心声：蛇仙大人行行好，不要咬我，我的血不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