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疯子
按宋清一的计划，他们先乘船前往潮州，再换乘马车。
这样可以赶在入冬前抵达千塔城。
这日，窕窕简单收拾好细软，将宋清一送她的法翠和小兔荷包带在身上。
特意将宝镜支开，独自前往码头。
港口如往日那般繁忙，货船交替，工人劳作。
宋家的商船有着独特的标记，窕窕拿出宋清一给她的虎状图腾，找到宋家的商船。
只有船夫在甲板上忙活，没有看到宋清一的身影，可能他还在路上，等一等也无妨。
看到四处张望的女孩，船夫上前询问道：“是窕窕小姐吗？公子在船舱等你。”
原来他已经到了，船夫接过窕窕的行李，扶她上了船。
船上的氛围有些怪异，船员们都闷头干活，互不理睬。
作为工友，平日里他们都不交流的吗？
来不及多想，窕窕推开船舱的门。
可见到里面的人时，腿仿佛被灌了铅，沉重无比，难以前行半步。
穆星来到她身后，出声提醒：“小姐，主子在等你。”
窕窕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移动。
棠溪秋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端坐在上首。
脚边躺着遍体鳞伤的宋清一，衣裳已经被染得血红。
隋明依旧不苟言笑地站在他旁边。
窕窕颤抖着开口：“子序叔叔……”
棠溪秋皮笑肉不笑，“收拾包袱，准备去哪儿？”
窕窕捏紧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露怯。
可棠溪秋气场太强，压得她喘不过气。
艰难开口：“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风景。”
棠溪秋气笑了，“闻窕窕，在你眼里，我难道蠢钝如猪？”
好的不学，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日益增长。
棠溪秋眼神凌厉，不再言语。
窕窕的心理防线终是崩溃，瘫跪在地，“对不起，子序叔叔。”
棠溪秋起身到她面前，“那你说说，你哪儿对不起我了？”
窕窕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闪躲，“我，我……”
宋清一不忍窕窕被为难，怒骂道：“离她远点棠溪秋！不关她的事，是我要带她走的！”
棠溪秋哼笑一声，一脚踢向宋清一。
本就伤痕累累的宋清一，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不要！”窕窕跪行着上前，扶住宋清一，“清一哥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眼前这对儿苦命小鸳鸯还真是碍眼。
棠溪秋一把拉开窕窕，再次蹲下身看着她，眉毛微挑，“你也喜欢他？”
也……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
说罢，棠溪秋乜着窕窕起身，眼神扫过一旁的宋清一，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宋清一被踢得一个翻滚，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不要，不要！”窕窕迅速扑上前，抱住棠溪秋的脚，“别踢了，子序叔叔别踢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棠溪秋长袍一掀，甩开窕窕。
从腰间抽出长剑，抵在宋清一右肩，他要慢慢将他折磨致死。
长剑缓缓嵌入血肉，发出金属与皮肉黏连的声音，宋清一疼得痛苦呜咽。
棠溪秋看向窕窕，“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长剑不断深陷，宋清一感到阵阵晕眩，他知道，是流血过多导致的。
棠溪秋不紧不慢地抽出长剑，又指向他的左肩。
预想中的刺痛没有到来，宋清一艰难睁眼。
一双葱白的小手死死握住剑锋，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到他身上。
窕窕低声乞求道：“放过他吧，子序叔叔，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棠溪秋强压着怒火，“想死，还没这么容易。”
他一把丢开长剑，朝隋明看了一眼，隋明立即拿出一个蓝纹小瓷瓶给他。
“这可是你们澜州青楼的特产，听说只要服用此物之人，若得不到疏解，会血脉喷涌而亡。”
棠溪秋边说，边打开瓶盖，掐住宋清一的嘴，“你说你这一身的伤痕，一起喷发，得多有意思。”
宋清一睁大了眼，出于本能，拼尽全力挣扎。
窕窕明白，这里没人会救宋清一，这药吃下去，他必死无疑。
她看向地上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棠溪秋颈间一凉，即将倾倒的瓷瓶停在半空。
而此刻，窕窕的脸色已白如宣纸，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手上的鲜血，正沿着指缝溢出。
她呼吸不稳，语气急促，“放了他吧，我求求你，放了他！”
棠溪秋诧异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见他没有松手的迹象，长剑靠近他半分。
“我让你放了他！”窕窕急呼。
“嘶。”锋利的剑刃，在他颈上划下一道口子。
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他的小兔，为了个野男人，甚至要杀了他。
好得很！好得很！
“闻窕窕。”
他声音冰冷，窕窕心间一抖。
他继续道：“过来吻我，我或许就会放了他。”
什么？
窕窕不可置信，手抖得更加厉害。
同为男人，宋清一知道，这是棠溪秋变态的占有欲，窕窕一旦顺从，后果只会更糟。
他强撑着力气，虚弱开口：“窕窕，不可。”
棠溪秋没了耐性，开始倒数：“三，二……”
窕窕顾不得那许多，屈膝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唇边。
谁料，棠溪秋并未迎上她的吻，眸中满是疯狂，“为了他，你当真什么都愿意。”
窕窕觉察话锋不对，可惜已来不及。
棠溪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夺过她手里的长剑。
用力一拧，将她拖至身后，直接将长剑插在了宋清一的胸膛上。
“不！”窕窕崩溃大哭，想上前抱住宋清一。
可手腕被棠溪秋死死握住，难以上前。
窕窕瘫软在地，全身发麻，宋清一不再动弹，逐渐失去生气。
棠溪秋俯下身，碰了碰她的鼻尖，“怎么办，他死了。”
窕窕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扑过去，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她浑身冰冷颤抖，此刻她只想拉着棠溪秋一起下地狱！
不知有没有咬破他的喉咙，窕窕只觉得双眼发黑，晕了过去。
棠溪秋将窕窕打横抱起，颈上的牙印渗着血。
他没有皱一下眉，也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就这样抱着她，大步离开。
宋清一躺在血泊里，血液不断外流，视线逐渐模糊。
直到窕窕的身影远去，他疲惫地闭上眼，最近，他真的很累，好想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