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完
这人,不是前几日,四宝铺遇到的那小子吗,拉着闻窕窕废话个没完。
细皮嫩肉的,十有八九是个小白脸。
“这是我侄子。”宋远行出声介绍道。
穆星口中的人就是他啊,把闻窕窕拐出去玩了半天的人。
看来,最近对闻窕窕的管教略有松懈,整日不着家,跟着野男人到处跑。
回去得好好给她做做思想教育……
宋府家丁将高高一摞账簿抱来,“殿下,宋爷,近五年的账簿都在这儿了。”
这等累活儿,棠溪秋可不稀得干。
纪中岚虽连轴转了几日,但毕竟有关国本,他不放心假他人之手,硬着头皮亲力亲为,宋清一在一旁辅佐。
宋远行邀棠溪秋到茶厅品茶,棠溪秋倒一点儿不客气,像在自己家一样,闲散地坐在榻上。
对面的宋远行,不紧不慢地摇着香洗着茶。
“隔年陈的大红袍,尝尝。”
棠溪秋端起斗笠小盏嗅了嗅,馥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抿一口品尝,不错,确实不错,淡淡的桂花香中,带着大红袍特有的岩韵。
就是比进贡给宫里的大红袍,还要浓郁三分。
此茶从母树采摘无疑。
看来,宋家的实力远比表面上的更强。
世人连见一面都飘渺的大红袍母树,对宋家而言,却像喝水一样简单。
棠溪秋面上不显,心中早已九转十八回,看来吞下宋家的盐业,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没错,他要的是宋家涉盐的整个产业,他才不关心宋家是否清白。
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只有找到宋远行的弱点,才能打到他的七寸。
此时,宋府小厮上前来,在宋远行耳边说了什么。
“殿下稍等。”
说罢,起身走出茶厅,向宋清一交代道:“清一,你母亲醒了,正在寻你,你且先回去,手里的事交给管家便好。”
声音传到棠溪秋这儿已经很小,无奈他五感敏锐,听了清楚。
他心里犯着嘀咕,宋清一他娘……那不就是宋远行强占了的兄嫂吗?
或许……这个女人……
不妥,不妥,宋远行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乱了阵脚。
不过……万一呢……
算了,这么瞎猜也不是办法,干脆试他一试。
万一宋远行是个痴情大冤种呢。
傍晚,隋明敲响书房的门,“主子,千塔城的来信。”
棠溪秋拆开信件,是闻府的人。
信中提到,下月十八是闻窕窕的生辰,也是她及笄之日。
闻府日常照料她的几名老仆,想来为闻窕窕张罗及笄礼。
“你给那边回信,就说小姐有专人伺候,叫他们不必劳神。”
小院内,闻窕窕正在为千塔玉带图进行最后的上色。
原本她正愁该用何种颜料,才能将碧波见底的玉带河呈现出来,宋清一送她的法翠刚好物尽其用。
整幅图以立轴的方式,上方是千塔城巍峨的启天山。
启天山是一座沉睡了上千年的活火山,远看,犹如一个对称的“八”字。
山腰处,常年身披云裙,寒冬腊月之际,偶尔还会戴上一顶纯白的雪帽。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无穷的烈焰之上,竟孕育着一汪天泉。
这,便是玉带河的源泉。
一条玉带河,始于启天,蜿蜒穿梭在千塔城之间。
有了法翠的加持,整条河清翠如丝,连带着一座城都鲜活了。
河中零星飘着几艘船只,恬静又闲适。
河岸两边,是红瓦廊亭,河流中段,一座大理石拱桥,横跨其间。
以河为轴,向两边辐射,无数的商铺楼房,鳞次栉比。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身形各异。
有行如风的过客,有吆喝叫卖的商贩,有贪吃玩耍的孩童,还有结伴游玩的金兰……
小小一张宣纸,却诉说着千塔城无尽的百态。
窕窕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明日找装池行装裱一番,这幅图便完整了。
“小姐。”宝镜进屋递给她一封信件。
不用拆就知道,是宋清一送来的。
城中新开了一家香饮子店,邀她这位糖水爱好者品茗一二。
有宋清一这个引路人,直接带她去装池行,省的她在城中瞎转。
翌日,午饭过后,宋清一到新宅来接她。
窕窕小心地将画作收进画筒里,腰间戴上宋清一送她的小兔荷包,欢欢喜喜地出门去。
书房内,隋明上报道:“小姐与宋家公子一道出去了。”
棠溪秋朝穆星抬抬下巴,穆星点头领命而去。
随后,对隋明道:“那边联系上了吗?”
“嗯,对方约定于明日午时,五海里外的金铃岛上。”
“金铃岛……”棠溪秋冷嗤一声,“这个左年行事还真是谨慎。”
左年就是澜州外海海域,最有名的海贼,他手下的苍浮帮,几乎能在海上横着走。
金铃岛,是他离陆地最近的根据地之一。
约在自己的地盘上见面,看来对他棠溪秋的信任度很低啊……
不过也好,他棠溪秋也不喜欢和不长脑子的人合作。
对隋明吩咐道:“你去打点出海事宜,再挑一支机灵的队伍,和咱们一同前往。”
第二天一早,文雅竹拿着窕窕送她的千塔玉带图,来到棠溪秋院里。
“秋,你看,窕窕为我画的。”
说罢,将手中的画轴展开。
看到画的一瞬间,棠溪秋愣住了,“那丫头亲手画的?”
他知道闻窕窕擅长作画,但没想道小小年纪,已有这般功底。
除了宏大的山与城,图中不同的人物,甚至有着不同的表情。
静态的画作,在她的笔下似乎有了生气,活灵活现。
落款处,红色印章烙印着——丹荔居士。
棠溪秋“……”
得,还真是这小丫头画的,正常人可想不出,用水果为自己取名。
看到此处,文雅竹也忍不住笑出声,“小窕窕还真是可爱,对荔枝的喜欢都刻进了自己的笔名里。”
此时,隋明从院门进来,“主子,一切就绪。”
“秋,你要出去?”文雅竹有些失落。
“嗯,有事要办。”
“可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说好陪我的。”
棠溪秋抚了抚她的肩,“乖,在府上等我,我速去速回。”
说罢,头也不回地和隋明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文雅竹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她必须趁早下手了。
等生米煮成熟饭,就是碍着太师府的面子,棠溪秋也不得不娶她。